第18节

  三人一齐上了醉仙居二楼,是萧飞雨早就跟店中掌柜说好给她留的一个好位置,不仅能远眺窗外景色,还能将底下大堂尽数收入眼底。
  萧飞雨先给路小佳要了一盘花生,再给丁灵琳倒上酒,道:“那咱们喝酒,不带他。”
  花生上来的时候,她已拉着丁灵琳喝过两轮。
  丁灵琳今日喝得尤其多,比她们在峨眉初见时要豪爽得多。一开始萧飞雨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也不由得有点担心。
  她偷偷在桌下拉了拉路小佳的袖子:“丁姐姐怎么啦?”
  路小佳剥开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抬眼看了看丁灵琳,又看了看她,摇头道:“让她喝吧。”
  他今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丁灵琳心中一时转不过来觉得难过也是正常的。
  “好吧。”问不出什么,萧飞雨也只能作罢。
  醉仙居的状元红后劲很大,像丁灵琳这样喝,没一会儿就醉了过去。所幸她醉了之后只是安静地趴在桌上睡觉,完全不闹腾。
  萧飞雨想了想,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了。
  路小佳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轻咳了一声道:“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丫头心里只有叶开一个。”
  “我当然知道啊!”萧飞雨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打算和叶开抢她。”
  路小佳想想也是,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性格,自己应该是白担心了。
  此时丁灵琳已经睡着,二楼上也没几个客人,他便开口问她:“你喊我本来是为了什么事?”
  萧飞雨闻言,当即稍探出头往下面瞧了一眼。
  事实上她原本是在醉仙居大堂角落里见到了一个美人,就想着拉路小佳一道过来看。
  现在美人倒是还在,只不知为何已是一脸怒容。
  萧飞雨猜想她应该是在等人,毕竟她对面还摆着一副碗筷,桌上的酒杯也放了一双。
  “如果是我,一定舍不得这样的美人一个人在这里等我这么久的。”萧飞雨如是感慨道。
  路小佳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瞥了一眼,可能是这段时间被她的评判标准一起带歪了,他看见楼下那姑娘,第一反应竟是也没有叶开长得好。
  这个结论得到了萧飞雨的同意,“是的,不过拿叶开当标准这世上可能只有两个美人了!”
  “哎,她等的人好像来了。”路小佳忽然道。
  “是吗?”萧飞雨从他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两颗花生,刚剥开,还么来得及放进嘴里,往下望去的目光就顿住了。
  太过惊讶,以至于她手里的花生都掉了。
  这对最爱花生的路小佳来说可以说是完全不能忍了,于是他直接伸手接了过来,皱了皱眉道:“你认识那个人?”
  萧飞雨听到他声音,当即坐直了身体收回目光,面上一派严肃道:“你记得把丁姐姐安全带回来!我先走一步!”
  路小佳:“?”
  这是看见谁了啊?
  然而他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决,萧飞雨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果断开溜了。
  只是天不从人愿,畏高的萧飞雨并不能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中跳下去离开,只能走楼梯,妄图借着大厅内人潮掩盖从门中出去。
  这一下楼,就刚好被才坐下的陆小凤看见了。
  一开始陆小凤只是觉得看背影有点眼熟,并没有多想,等看见她腰上那柄独一无二的剑时,就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可怜那个等了他大半个时辰的姑娘,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又瞧不见他身影了。
  坐在二楼围观了整个过程的路小佳皱了皱眉,还真认识?
  他想了想,决定把丁灵琳先送回他们投宿的客栈再说。
  另一边萧飞雨几乎是一出醉仙居就发现了陆小凤也追了出来。
  比轻功她根本没有任何赢的可能啊!
  想到这里,她干脆放弃了躲这家伙,还主动迎了上去。
  陆小凤见到她这身打扮,有点懵:“还真是你啊,你怎么扮成男人了,要不是你的剑,我差点没认出来。”
  萧飞雨一本正经:“行走江湖方便。”
  事实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陆小凤就觉得她眉宇之间有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现在看她扮成男人模样,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两个俊俏少年面对面站着,足以吸引街上大部分少女的目光,陆小凤微笑着又打量了她一遍,再开口时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道:“真的?不是为了逃婚?”
  萧飞雨:“……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有个人很想找你。”陆小凤啧了一声,脸上尽是促狭之意。
  萧飞雨疯了,西门吹雪还真在找她啊!
  要不要这么乖啊,家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起拒绝包办婚姻不好吗!
  “你千万不要和他说你见过我!”她严肃道,“不然小心我把你的凤凰毛全拔了!”
  陆小凤无言,他知道萧飞雨的厉害,才没有傻到在她面前直接和她对着干呢。
  甚至想了片刻后,他还提醒了她一句:“那你可得快点离开金陵了,他就在来金陵的路上,虽然不是为了找你。”
  萧飞雨:“……啊?他来金陵做什么?”
  陆小凤摊了摊手道:“你也知道他爱剑成痴。”
  萧飞雨:“……”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再下一刻,她就听到陆小凤继续道:“他听说近日与他齐名的那个谢霖最近也在江南,就想来会一会他。”
  妈的,这和来找她有什么区别?!
  第18章 应战
  西门吹雪要来金陵找“谢霖”比剑的消息让萧飞雨差点没当街疯掉,所幸最后她还是保留了一番理智,甚至认真谢了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陆小凤。
  陆小凤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要逃婚?他有什么不好?”
  这问题让萧飞雨沉默了片刻。
  其实要说西门吹雪有什么不好,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说不出来。
  虽然曾几何时她觉得他总是来找自己比剑很麻烦,但这种想法后来消失得非常彻底。
  然而说不出不好不代表愿意和这个人成亲啊!
  萧飞雨捂着脸道:“他什么都挺好的,但你觉得我能把他当我未来丈夫看待吗?”
  以她现在这副打扮,站在街上说出这样一句话,当然足以叫过路人齐齐投来惊恐的视线。
  陆小凤:“……”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这倒也是,反过来还差不多。”
  得到了认同的萧飞雨完全忽略了他后半句,忙接上道:“对吧!而且我们才几岁啊!”
  关于这一点,陆小凤就不怎么认同了:“萧前辈应该也不是让你们立刻成亲吧,只是订亲而已?”
  萧飞雨一脸严肃:“死和死缓区别很大吗?”
  “死缓?”
  “……就是给你个死的期限。”
  听听这抗拒的,都用上“死”来比喻了,西门吹雪可真是惨,陆小凤忍不住在心中为他的这位朋友叹了三声。
  其实若非他也打不过萧飞雨,他想他大概还是愿意劝说一句的。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既然他要来金陵,我还是赶紧走吧。”萧飞雨又道,“你记着不准跟他说你见过我啊!”
  陆小凤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好了。
  萧飞雨跟他简单地道了个别之后,就火速回了她和路小佳一起投宿的客栈。
  两人的房间是相邻的,都在二楼,而她急匆匆上楼的时候,路小佳也刚要出门。
  “发生什么了?”他觉得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回头再跟你解释!”萧飞雨果断地绕过他推开门,“我现在要走了!”
  “走?”路小佳疑惑,“你有你师姐消息了?”
  说实话,他不提这个,萧飞雨都快忘了刚认识他们那一晚自己为了试探叶开编出来的这套话了。
  但大家萍水相逢,很多事说多了就容易暴露身份,现在让他这么理解倒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她胡乱点了下头:“对对对。”
  路小佳噢了一声,又道:“那还真是不巧,我刚刚回客栈,就发现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萧飞雨心想这关我什么事,但听他语气又似乎真的和她有关,不仅皱眉道:“什么信?”
  他那惯来叫人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在此刻忽然染上了一丝戏谑:“找你的信。”
  “找我?!”她惊了,“找我怎么会把信送到你手里?再说谁会找我?”
  “因为送信人不知道你在何处,也不知道要如何找你,便想托你的手下败将我转交给你。”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朝她递了过去,随后才继续道,“是封战帖。”
  听到战帖二字,萧飞雨就整个崩溃了。
  卧槽说什么来什么啊,要不要这么快?!
  她接过来翻开一看,果然是西门吹雪的笔迹,而且这战帖风格也与他说话风格一样简洁,一派高冷地约“谢霖”半个月后在金陵比试。
  然而战帖上的落款却是十日前了,也就是说比试日期就是五日后。
  另一边路小佳见她表情复杂,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这场比试,担心会不会打不过与她齐名的西门吹雪。
  他是见过西门吹雪的,也见过西门吹雪的剑。
  万梅山庄的上一任庄主救了他的命,是以在对方弥留之际,路小佳一直都在万梅山庄待着。
  他还记得西门吹雪回万梅山庄那日是个雨天。
  彼时西门大夫已经不剩多少神智,全靠灵药吊着那口气等着见这个儿子最后一面,只是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西门吹雪,最后却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再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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