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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情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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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玖年电话打来的时候,成箫正坐在无人的咖啡厅里等人。
  他小声讲着视频会议,神色严峻。
  瞥下陆玖年先行离开时,他接到的是柳卿的电话。
  柳卿递来的依旧是不怎么好的消息。
  他不清楚是不是成家那边又有了什么新风吹草动,让成灏忽然陷入了中近乎疯狂的地步。
  成灏不加掩饰地打压他的公司,几乎使尽了手段。而自从成彦接过了成灏在成氏的一部分实权后,大刀阔斧地改革,就好像要和成灏割席一般,不再经营成灏早已培养成型的份额,反而开始想方设法挤占本就已经趋近饱和的市场。
  换句话说,就是开始和成箫抢饭吃。
  成箫腹背受敌,对赌期限眼看就要到约定时间。他和柳卿连同分公司的高层好不容易想出条道路,找到了一家正处于经营困境的企业,准备进行商业合作,临到关头,柳卿却被通知对方想要变卦。
  这种背刺让成箫恼火,却激地成箫更不愿意放手。
  所有的背叛都讲究个原因,无缘无故的出走断然不可能。
  一定有什么契机让对方选择了反悔,而无论是什么契机,成箫都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瓦解。
  他和柳卿迅速商量好对策,决定约对方公司的高层出来吃顿饭,想办法斡旋。
  匆匆布好局后,他从楼梯间里推门走出来,邹渚清的消息便是这时发过来的。
  邹渚清想要约见他。
  成箫枝粗略扫了眼,想也没想便抬手往输入框里打着字。可他要说的话还没打完,对面人新一条消息便蹦了出来。
  邹渚清需要他的帮助,承诺他会得到他感兴趣的报酬。
  成箫打字的手顿了顿,看着屏幕上的几行字,没忍住嗤笑出声。
  平心而论,他不相信邹渚清能拿得出任何让他满意的报酬。
  说他卑鄙也好,阴暗也罢。早在他将陆玖年打上他的烙印时,他就把邹渚清查了个彻底。
  一个没什么资历,不学无术的人,有点演艺的天赋,却蒙尘了好几年。
  这样的人,为什么曾经会得陆玖年喜欢,他总也弄不明白。
  其实成箫对邹渚清没有恶意。
  正相反,因为周弑青的关系,成箫不介意和邹渚清打好关系。
  但不是今天。
  今天他前所未有的妒忌邹渚清,哪怕仅仅只拥有一个朋友的身份,却总是能让陆玖年在意;羡慕他有和陆玖年一样的朋友圈,一样的工作,能聊太多他们彼此都知晓也感兴趣的话题,不像自己,翻来覆去也只会横冲直撞去表达爱意。
  直白,却也太单薄贫瘠。
  不合时宜地,成箫又想起了那个男孩儿的话。
  男孩儿说等有一天,他遇上了真正爱的人,或许能算是他的报应。
  是上天将心绪的线尽数交到另一个人手里,成为爱情的木偶,在爱人的挑拨下摆出各种造型。
  成箫觉得,自己就是陆玖年的木偶。
  靠近了陆玖年,他才有了灵魂,而当陆玖年松开手离去,他只能空洞地看着天,用嫉妒填补自己。
  所以他最后还是坐在了这里。
  木偶娃娃不想看见主人不开心。
  会开了一半,邹渚清的消息弹了出来。
  成箫眼神暗了暗,叫停了会议。
  再放下手机时,他没再坐的笔直,随随便便歪垮着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晃着翘起来的腿。
  邹渚清在他面前坐下,成箫没打招呼。
  邹渚清却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单刀直入,表明着请求。
  如果说这是成箫商业饭局的谈判桌,成箫大抵会给邹渚清判个不合格。
  邹渚清的目的不加掩饰,话术也不圆滑,甚至连底牌都揭开的太早。
  成箫暗含着讽刺意味打趣,他只是耸了耸肩,说我也压根没有在成先面前粉饰什么的意思。
  成箫觉得,他和邹渚清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邹渚清像是陆玖年原本就会喜欢的那类人。清冷又难以接近,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直率坦诚。想要什么就是想要什么,憎恶都太过明显。
  而他永远无法做真实的自己,甚至随着这么多年时间流逝,他自己也快不清楚自己究竟该是什么样的了。
  他拿捏着邹渚清的命脉,但却觉得自己像那个下位者。怎么比也比不上,怎么赶也超不过。
  “所以,成先生,您意下如何?”
  邹渚清看向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像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成箫合上了他给的资料,轻飘飘地扔在了桌上。
  “你给的东西的确对我有用。这个忙我帮了不亏。”
  邹渚清终于露出了笑容:“多谢。”
  成箫看了他片刻,淡淡开口:“你好像很确信我会帮忙。”
  “不算吧,”邹渚清道,“其实你要是不答应,我没办法的话,可能只能摇玖年过来做我的说客了。”
  成箫静默了些许,再开口时,他神色如常。
  “你们关系很好。”
  邹渚清想了想:“玖年……算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就是总太迁就别人,无论善意恶意都照单全收。”
  他笑道:“不过我在他那儿可排不上号。”
  成箫愣了愣。
  “怎么说?”
  邹渚清打趣道:“我要能排上号的话,当初你们结婚我就不会知道那么晚了。”
  “当时我们一起吃杀青宴,弑青也在。他跟弑青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转头出来就跟我说他要结婚了,把我吓了一跳。”
  邹渚清全当玩笑讲给成箫听,成箫的直觉却敏锐地被调动。
  一些他早已经忘却了的细节于此刻交织,再次串联,一点一点将呼之欲出的真相浮于水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我能问一下,你们那个杀青宴,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邹渚清皱了皱眉,回想了回想。
  “好像是去年冬天十一月吧,具体日期……”
  成箫忽然道:“九号是吗?”
  邹渚清愣了愣道:“好像是吧……怎么了吗?”
  成箫摇了摇头。
  他冲邹渚清扯出一个笑,拿起桌上的文件,起身道。
  “没什么,九号正好是我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赶巧了。”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吧,公司事情太多了。”
  邹渚清也站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成箫就那么脸上堆着勉强的笑,直到坐进了车里。
  密闭空间将他包围的那一刻,成箫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淹没在了无边无尽,无人在意的海里。
  他对邹渚清说,九号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的确,他没扯谎。
  因为在那天,早早拒绝了他合约的陆玖年忽然回心转意,打通了他的电话。
  那天晚上,将他们系在一起的一纸文书就此签订,第二天他们便领了证。
  在一起后,成箫暗戳戳记着这个日子,在他看来那就像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未曾幸运过,只有这一件事,他觉得他用光了运气。
  他把和陆玖年的这场合约当作是机缘巧合,是缘分,是礼物,是他们于茫茫人海中互相下的赌注。
  却没成想他从不是被选择的那个,他爱的人怀着酸涩的心情,被另一个人,推到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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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章写的我想让99去跪搓衣板,哼哼,等着你老公翻旧账吧小哥哥
  第88章 今夜不眠
  从车上到家里,陆玖年时不时就点开微信,等了许久成箫的回信。
  成箫自始至终没回他的消息,陆玖年跑去问邹渚清,后者说早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和成箫分开了。
  陆玖年数不清这是最近的第几次,成箫音信全无了。
  他又陷入了找不到成箫的焦躁中,这段时间他常常困在这种情绪里。
  皱着眉,他胡乱揉了揉头发,发呆之际,手机闹钟铃声刺耳响起。
  他回过神看了看钟表,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还没吃上药。
  他从客厅沙发上躺着的背包里拿出药盒子握在手里,起身走回了卧室。
  坐在床头,他拧开药瓶的盖子,倒了把药片,就着前一晚上放在床头的茶叶水一饮而下。
  叶星洲一次见他吃维生素片,还开玩笑说他是喝能手,一口水能卷下去那么多片,其实也只是那些拿药当饭的日子,他喝多了熟能生巧。
  这段时间他状态很稳定,遇见程裕景时的发作更倒像是偶然,没给他造成太大影响,陆玖年不日便打算停了用药,毕竟药物他再清楚不过了,多有效都对身体不好。
  服送完药片,他呆呆坐在床头,不知道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能接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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