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趁她愣神的间隙,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好几双手同时摁压过来,很快,姒姝好动弹不得,周围强制压来的力量迫使她整个人都曲折下去,被迫跪回冰冷的地板,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趴匐着。
完蛋完蛋完蛋!
这个姿势,连同心镯都摸不到!
粟薄见情况不对,连忙出声:
“好……好姐儿她不是故意的,奶奶,她只是活泼了些。”
“你要替她求情?”
白老夫人不断蠕动着的脸庞转了过来,两粒眼珠也在龟裂的皮肤上缓慢游走:
“既然要求情,那你们姐妹就该一起受罚,如何?”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扯别人算什么!”
被压在地上的少女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破罐子破摔。
粟薄焦急地看了眼她,却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再开口无非是把自己搭进去,更没有办法帮助到姒姝好,只能暂时住口。
貌美的婢女早在“上家法”三字出口,便已用托盘捧着一盒银针,一串竹夹,一条柳枝在旁侧恭候。
此刻见事态平息,婢女就举起托盘放在了白老夫人面前。
粟薄看得心口发紧,下意识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越芃芃怕得要命,暗骂姒姝好乱出头,又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被分配给“二小姐”,不是她的丫鬟,不用跟着受罚。
廖新雅则望着托盘里的刑具,仍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好像陷入了沉思。
姒姝好这时候才被仆妇们粗暴地拉扯了起来。
她看着那几乎有她手掌长的银针,一下子有点腿软,不过还是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假装不害怕的样子。
反正这顿罚是没法跑了,这时候装怂……大概率也是让这个怪物嘲笑她一阵而已,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
与其被羞辱之后再挨罚,不如直接挺住算了。
白老夫人沙哑如磨砂纸的嗓音在整座堂屋里响起:
“你在外面太久,心都野了,在把你送去文家之前,奶奶只得好好教导教导你。蕉绿,你是最懂规矩的,你教她吧。”
旁边一个老妪应了声,立时指挥周遭仆妇,强硬地锁住少女手掌,紧紧捏着她食指,随后抽出根粗长的银针。
姒姝好咬紧牙关,并没有让对方轻松得逞,而是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救命啊!!!你们这是犯法的……有本事跟我律师杠啊!说理说不过就用暴力,没有这样的,有种我们就来比打嘴炮,看谁说得过谁!”
“蕉绿。”
白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愈发抽象,红艳艳的嘴咧开时,如深渊峡谷:
“好姐儿这张嘴断然是留不得了,你捻了彩线来,给她缝上吧。”
蕉绿还未应答,站在侧后方的廖新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深深匍匐,说:
“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小姐再过两日就要出嫁,断然不能容颜有损!否则,要是文家以此为借口拒绝联姻,实在是因小失大。”
那两颗浑浊苍老的眼珠转动过来,凝住了面前这个低头到极致的女孩。
白老夫人发出咯咯的笑:
“你这丫头想得倒周全,不缝上她的嘴也行,只是好姐儿这张嘴实在惹事,或许把舌头剪了,如此既不损她面上一点油皮,又可以让她长长教训。”
粟薄见缝插针地细声说:
“可是,剪掉舌头这种事情,或许会把血呛到气管里……好姐儿要是死了,哪里有第二个白家小姐可以替她嫁去文家呢?”
白老夫人漫不经心地摆了摆自己粗短的肉手:
“我的儿,你放心,蕉绿是个中熟手,剪个舌头罢了,她是绝不会让好姐儿死掉的。不管怎么说,好姐儿都是白家血脉,我身为奶奶,怎狠心让她丢掉性命。”
她假惺惺的作态让周围人听得脊骨生寒。
廖新雅轻瞥六神无主的粟薄一眼,再次说:
“小姐的身子如何,文家焉能不知?”
“若发觉小姐身体有损,知道的,是咱们白家管教有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不愿,被强逼的。”
“想来那文家少爷自有傲气,要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不肯接纳小姐,倒是不美。”
白老夫人审视的目光移动到她的身上,似乎想要把这个冷静理智的年轻女孩儿打量得清清楚楚。
夫人没说话,屋子里的仆人也不敢再妄动。
氛围顿时胶着起来,连时间都像裹了胶水般,流淌得缓慢。
粟薄率先用轻语打破沉寂:
“奶奶,孙女觉得……小佳说的话,很有些道理……或许,这次就先饶过好姐儿?好姐儿定然知错了。”
白老夫人两颗眼珠不协调地睨向被仆妇们死死压着的姒姝好:
“那你知道错了吗,好姐儿?”
“我……”
盯着面前那根长针,姒姝好想起周围队友努力捞自己的样子,忍着满腔的怒气,闭眼咬牙:
“知错。”
“是吗?只是奶奶见你,好像不是真心听话,既然如此,那就小惩大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