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柳魁简直是欣喜若狂了:“那咋叫叨扰咧?俺求还求不来咧?”
柳侠也十分高兴:“真哩?哎呀那太好了,俺家人说过可多次,想请你去俺家一回咧!你去哩时候提前跟我说啊,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到了上窑坡,俺大哥、三哥俺仨轮流背你。”
柳钰说:“还有我。”
柳茂淡淡地笑着指了指自己:“先生,还有我。”
柳长青说:“君禹,这叫俺咋谢你咧?”
王君禹和柳长青相差差不多十岁,他在柳长青跟前基本以晚辈自居,柳长青默认了这个身份,但对王君禹一直非常尊重,除了柳长春、孙嫦娥,和孩子们说起王君禹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称呼“先生”。
三太爷的哮喘吃了王君禹给配的药,轻了很多,可人有了年纪,身体总的来说还是一直在走下坡路,柳长青一直想请王君禹给老爷子亲自诊个脉看看,可让老人家现在出山看病显然不现实,关键是老人自己也不肯。
柳长青去望宁的时候见过王君禹好几次,每次都想张嘴请他去柳家岭一趟,一是在自己家招待他一次表示感谢,再一个就是想请他给三太爷看看,可柳家岭山高路远,住在柳家岭的人不到没一点办法还不想跑那几十里路呢,王君禹这样看着文雅清贵的人,他们觉得提出这样的邀请其实是难为人家,今天王君禹自己主动说想去,柳家人怎么能不高兴不感动呢?
十二点多一点,柳葳、柳蕤和猫儿都被柳川和柳侠开着车给接回来了,原本就热闹的家这会儿要闹翻天。
柳雲和柳雷昨天来看了自己的漂亮房间后就喜欢得不想离开了,但他们也不愿意离开爷爷奶奶和大伯娘娘,昨晚上柳长青和孙嫦娥等他们俩睡着了才跟着柳侠和猫儿去水文队那边,就因为俩小孬货抱着腿不让他们走,哄睡了孙嫦娥也不放心,最后让柳魁和秀梅留在了这边,要不俩小家伙万一半夜醒了闹起来,柳川和苏晓慧可收拾不住。
今天俩淘气包早上一睁开眼,就开始跟不知疲惫的小老虎一样在各个房间乱蹿,只是摆了几件简单家具的房子,不知道俩人为什么能玩得那么开心。
柳萱快一岁半了,已经能稳稳当当走路了,小家伙依然胖乎乎的,拥有几乎所有小胖孩儿们常见的优点,好脾气,不挑食,磕着碰着了想哭,只要大人抱起来哄一下亲一下,立马破涕为笑;
今天中午玩耍的时候,他拉着萌萌姐姐的手追两个淘气包哥哥,每次都追不上,也不急不恼,乐呵呵地一直追;
半晌特意给他蒸的鸡蛋羹好了,看到柳莘端着小碗出来,小家伙马上自己找个小凳子端端正正坐着,冲着柳雲、柳雷喊哥哥。
柳雲过来接了小碗喂他,他乖乖地一口气吃完,让柳雷给擦了嘴,又欢欢喜喜地接着去跟哥哥们玩。
柳侠奇怪:“俩孬货啥时候长大了?居然会喂小萱吃饭了,还喂哩挺像样。”
柳长青说:“前些天点(在麦田里套着间种)蜀黍、割麦,活老忙,您四哥又脱不开身回家,您嫂子们也都去地干活了,您妈自己搁家还得做饭,还得看孩儿,顾不过来,小雲跟小雷就让萌萌给您妈搭把手择菜、剥蒜啥哩,他俩看着小萱,孩儿该喝水了、吃蒸鸡蛋了,都是他俩喂,可懂事。
咱小萱也乖,谁喂都中,不过,现在他习惯了叫小雲小雷喂,一看见鸡蛋蒸好了就喊哥哥。”
柳侠觉得柳钰能生出个胖小萱这样人见人爱的乖小孩儿已经违反了科学规律,没想到柳雲和柳雷的改变更颠覆他的世界观,上次回家这俩小阎王还因为站在柿树上比赛谁能准确地尿进树下玉芳的针线筐里被猫儿给修理了一顿,现在就因为看到奶奶干活多,心疼奶奶,俩小家伙就一下子脱胎换骨变成乖孩儿了?
事实证明,俩小阎王本性难移,只是在喂他们非常喜欢的胖小萱的时候才是稳重懂事的小哥哥和乖孩子,只需要萌萌把小碗拿走,俩小东西就原形毕露,飞天大王的本相就又回来,折腾死人不偿命。
现在,两个小家伙看到三个哥哥回来了,马上跑过去,拉着哥哥们去“吃肉饺饺儿”。
柳侠过去坐在柳长青和柳魁之间,趴柳魁肩膀上,看着兴奋地列队站在柳葳、柳蕤和猫儿前面,等着吃哥哥们饺子里小肉肉的三个小家伙,心里美得不行,他就是想看到这样的情形,俩小阎王在自己家宽敞的房子里高高兴兴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和在凤戏山一样。
柳葳他们一放下碗,柳雲和柳雷就又拽着他们去看自己的房间,柳萱被柳葳拎起来放在肩膀上,小胖子乐得口水横流。
听到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震天响的床板的咣当声,柳侠想捂耳朵。
猫儿跑过来搂着柳侠的脖子,趴他耳朵上说了句:“俺大爷爷没跟你夸我是最待见上学哩好孩儿?——哈、哈!”才又跑回俩淘气包的房间去玩。
柳侠看着小家伙的背影:“小臭猫儿!”
王君禹笑着说:“人真快呀,猫儿现在都会给你做饭了,幺儿你那年抱着他去看病的时候,还没他现在大吧?”
王君禹这一句话,把大家的思绪一下就带回了十来年前。
孙嫦娥、秀梅她们自己吃完饭,又收拾好了厨房、把晚饭用的材料也给准备好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孩子们排着队在屋子里自己搞阅兵,一个个满头大汗,尤其是萌萌,小姑娘怕热,连衣裙的后背都湿透了,就招呼他们过来歇一会儿,玉芳拉着萌萌去给她洗。
男人们正在感慨望宁一带当年漫山遍野都是柿树、杏树、他们小时候几乎随时随地都能找棵柿树摸柿猴、用嫩杏仁骗着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们暖鸡娃的幸福时光。
女人们被感染了,也都回忆起了自己小姑娘的时代:
放学后和左邻右舍同龄的女孩子结伴去薅草喂猪喂羊,一不小心就会贪耍忘了时间,天黑了才发现篮子还没薅满,没办法了,找几根小棍子把草蓬起来骗大人,骗过去了皆大欢喜,骗不过去就得挨顿打;
小的时候大人忙,两三天不洗脸出去耍也不知道丑;长大一点知道漂亮了,经常因为两个辫子梳得不一样高,死活不肯去上学;
为了一根二尺长的红头绳和大人怄包儿,伤心得不行,把电影里看来的各种悲惨剧情往自己身上套,最多的就是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是河北卖姜的丢下的孩子;
再大点,看着电影上人家明星满头的卷发羡慕不已,回到家把筷子烤热了,自己对着镜子或请姐妹们帮忙卷汗林儿(刘海儿)……
孩子们都玩得有点累了,乖乖地坐在大人身边,柳侠搂着猫儿,猫儿怀里坐着柳雲,靠在柳魁身上,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摇摇晃晃地听着父辈兄长们说着他们的年轻时光。
当年夜半三更被饿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引发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声,现在已经成了一段开心的谈笑;寒冷的冬日清晨跑几十里山路去上学时差点从山坡跌落凤戏河,现在成为有惊无险的英雄阅历;和同学比谁的衣服上补丁最多这样苦中作乐的事情,现在成了让大家真正开怀大笑的事情……
如果是不了解柳家这些年经历的人在旁边听到他们的谈话,肯定会感叹命运是如此地厚爱柳家,不但给了他们一个充满乐趣的锦绣家园,还给了他们那么多宅心仁厚、乐于助人的、慷慨大方的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让他们一路走来都那么顺风顺水充满快乐。
当年所有的苦难挣扎悲愤无望,在今天这么美好的时刻,都成为了一句云淡风轻的回忆,仿佛生活赋予他们的,真的一直以来都是阳光明媚遍地鲜花。
猫儿觉得自己整个心都被快乐塞的满满的,他扭头对柳侠说:“小叔,咱家真美,嘿嘿,下一辈子咱还托生到咱家啊!”
柳侠说:“那当然,这事根本就不需要商量吧?”
第173章 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柳长青和孙嫦娥他们本来是决定柳川搬家的第二天就要走的,柳侠和猫儿各种撒泼耍赖撒娇,对着孙嫦娥和柳魁各种可怜兮兮,最终让他们多住了一天。
和家人快乐的团聚像给柳侠注入了高纯度营养剂,他每天都心情愉快干劲十足。
猫儿和柳侠一样,每天都高高兴兴积极主动地去上学,猫儿这么热爱上学的原因是:再有几天就放暑假了,早点去学,快点过完了就能快点放假了。
柳侠因为南陈的那个私活儿,队里开始全面动工的时候他晚回来了两天,郑朝阳、高群他们都被组合走了,这几个月和柳侠临时组队的是从樵云老基地过来的耿喜乐带的施工队。
耿喜乐因为原来在老基地的时候有倚老卖老口不择言挤兑资历浅的技术人员的毛病,过来后原来的老工程师们都不怎么爱用他,柳侠从樵云矿测作业那次觉得耿喜乐其实不错,生活里小毛病多了些,但工作上拎得清,作业时非常认真,于是他主动组合了耿喜乐的人好几次了。
耿喜乐对柳侠的关照心知肚明,他用柳侠最喜欢的方式回报了他:最认真的工作态度和最高的效率。
他们共同的努力也得到了最好的回报,连续三个月,柳侠带的小队奖金在全队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马千里各种美味饲料一起上,哄得马儿们拼了命的跑,终于实现了他三个月内把大家正月份失去的奖金补回来的承诺,虽然依然有人因为一线和后勤奖金巨大的差距而满腹不满,但总的来说队里的气氛非常好,都因为自己充盈的荷包而高兴。
不包括领队补贴,五月份,柳侠第一次奖金破千。
这样的情况带来一个结果:有好几个人都想给柳侠说媒。
那几个人共同的想法都是:有那么大一套房,又那么能挣钱,带着个小侄儿算什么呀,小侄终究是要结婚另过的,比起一辈子的富足安乐,年轻时将就几年根本就不是问题。
柳侠不知道媒人们的想法,但他这次拒绝的很干脆,理由很充分:“我有对象啊,都谈好几个月了,我哥给我介绍的,他们单位的。”
这个借口算得上一招制敌,单位再也没给他说媒的了。
有南陈县那笔外快打底,单位的奖金又丰厚,柳侠最近心里踏实了不少,但让他不惦记私活儿是不可能的了。
吃过了山珍海味,虽然馒头青菜也能饱腹,但,要控制着不去怀念珍馐美味那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柳侠再想再惦记,当王东平打电话说黄河北那个县想开始做沙盘的时候,柳侠还是明明白白地跟她说清楚原因,拒绝了。
钱当然重要,但违背一个对自己宽厚有加的领导的承诺,是柳侠不能接受的。
柳侠后来经常想,应该真的是抬头三尺有神明,要不真的没法解释他忍着心痛拒绝了*县那个沙盘的活计后还不到三个小时,马千里就把他叫过去,给他介绍那么大一个私活儿的事,肯定是哪位过路神仙看见他为人厚道信守承诺给他的奖励
马千里给柳侠介绍的工程,柳侠其实前一段听楚凤河提过,不过他当时没在意,他觉得那个工程对荣泽这样一个小县城来说,是很大的一个工程了,应该不会交给私人干,如果是交给荣泽的几个建筑公司,建筑公司自己就有测绘队,不会用他们单位,谁都知道他们单位贵。
楚凤河当时也是随口一说,他跟柳侠一样的感觉。
那是荣泽县政府和其他小地方的政府一样,在电视上看到媒体和上级政府表扬某个大城市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方便、同时解决占道经营等长期难以解决的问题、在合适的地方开辟出一个专门用于蔬菜交易的市场,所以决定跟风建设,把泽河路通往一中的路边那一大块菜地征用,规划了一个大型的商品楼住宅区和蔬菜及副食品交易市场。
这个商住混合市场被一个叫张发成的人承包了。
和楚凤河的老板一样,张发成原来也是荣泽建筑总公司的,还是副总经理,也是几乎一大家都在荣泽建总上班。
用楚凤河老板胡永顺的话说,荣泽建总所有的领导们都尿不到一个壶里,而这个张发成是尿的最远的,和总经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如果因为工作必须要说的话,基本也都是在吵。
前年县一中的教学楼和集资楼事件发生后,荣泽建总原来存在的问题集中爆发,那次事件最后之所以闹那么大,是因为事情发生后,建总高层的几位领导都想看其他几个人的笑话,纷纷找借口躲避,互相推诿,连个和乙方照面商量问题的人都没有,导致建筑公司信誉尽毁,现在已经彻底瘫痪,濒临破产。
这个张发成是在那次件事中唯一一个主张和乙方坐下来商量解决问题,并提出趁机对内部进行整顿的人,但那时候建总的领导们都怕沾了自己就摆不脱了,他的建议没有得到响应,可总经理却因此让张发成代表荣泽建筑总公司去应对荣泽政府和县一中的领导,最后因为荣泽建总领导班子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当然也拿不出任何补救的方法,所以最后张发成不但没能解决任何问题,还白白当了替罪羊。
张发成一怒之下停薪留职,自己拉了一个建筑队开始干,一年多来一直是小打小闹的承包些县城附近的民房或单位临时建筑的修建,不知道这次通过什么关系,居然一举拿下了泽河市场这块大肥肉。
马千里说:“他和我们谈了两个星期了,没谈成,他资金紧张,不但想让我们优惠30%,还只肯先支付10%的工程款,我没答应,他就是不讨价还价,按规矩先支付我们50%我还不想干呢。
这种个人承包,背后却是政府在操作的工程最容易扯皮,到时候承包人不肯付后期的工程款,耍赖,再让政府方面出头来调解,其实就是闲扯谈,把一千变一百,最后十块都不想拿,甲方也拿他们没办法,他就一个,不往外拿钱,你能把他怎么着?
尤其是咱们这种工程,吃的是技术,物质投入看上去非常少,他们更觉得就是不给钱咱们也亏不到哪里,最多就是下了一点力,全当朋友帮忙了就成了。
咱们单位再怎么独立,毕竟是在荣泽的地盘上,压根儿不和当地政府打交道是不可能的。
可政府是国家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他拖你三两年,等这一任执事的调走了,下一任只需要说不经自己的手,不认这回事,到时候你找个说事的人都找不着,这种事我见的多了,所以我不打算接这个活儿。
不过,这也是一笔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让别人赚了去我觉得太亏,我考虑了一下,小柳,你是本地人,你有人脉上的优势,你去接这个工程,我按私人给你介绍活儿的价格算,你给队里提成20%,怎么样?”
柳侠当时都傻了,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他大概知道他们平时接这种民建工程的价格,荣泽的单位都不大,他最近几个月干的工程,大部分都是一栋或两栋的三四层的办公楼,最多再加个副楼,通常都不超过十亩地,像今天马千里说的,八栋六层的商住混合楼,四栋三层的纯商用楼,还有十六个一层简易商用铺子,按正常的价格,他这个工程做下来,猫儿留学的保证金都差不多够了。
馅儿饼太大,柳侠有点不太相信,傻乎乎地看着马千里,没反应。
马千里一眼就知道柳侠现在的状态,他接着往下说:“你哥是公安局刑警队的,还是队长,我觉得在荣泽没人会赖你的账。
张发成承建的是政府的项目,咱们单位是国家单位,所以他如果赖账,政府会替他出头说和,身份对等嘛!
但如果他对的是你个人,这个帐就没法赖,没人肯吃那么大的亏,把自己的钱拱手让人,就是有人出于私人情谊替张发成说话都不好开口,那实在是强人所难。”
柳侠终于回过神来了:“按您以前说的,如果我接这个活儿,我不可能给张发成优惠很多,最多10%,否则就坏了行业规矩,他是从单位出来后第一次承接大的工程,又和原单位在赌一口气,之所以用咱们单位做测绘,就是要做出个高标准严要求的姿态给所有人看,洗清他出身荣泽总建这个污点,他需要的就是咱们正规省级单位的招牌,那他怎么会愿意让我干呢?”
马千里说:“你是咱们单位的人,如果你出的报告最后又是盖咱们单位的公章,你还能给他一定额度的优惠,又能在工程款的支付方式上做出些让步,和咱们单位相比,你有这么多的优势,他为什么不愿意?”
柳侠试探着问:“你可以给我的报告盖咱们单位的章?”
马千里点头:“对,为了那20%的提成。”
柳侠又问:“咱们单位不接这个工程,张发成不会去原城找其他几个测绘单位吗?您怎么肯定他一定会用我?”
马千里说:“我不肯定,我正在努力把这事变成肯定。你觉得有我在这里,原城其他和咱们同级别的测绘单位会接他这个活儿吗?
行规,可不仅仅是指不擅自抬高价格或降低价格,还包括很多,比如,在那些单位有分队驻扎的地方,如果不是上级指派的工程,我们通常也不会去承接业务的。
不过,这个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这个不绝对,真接了也不犯法。
最主要原因是:那些单位和咱们一样,不可能同意他提出的价格和付款方式。”
柳侠恍然大悟,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咱们和他们有业务关联,他知道咱们单位是不能接私活儿的,他又不认识我,我怎么才能接到这个活儿?我总不能找上门去毛遂自荐吧?”
马千里说:“当然不能,那就失去了主动权,得让他找你。
你不是有个朋友也是吃建筑行的,想办法让他给张发成传个信啊!”
柳侠觉得自己真是紧张傻了,怎么把楚凤河给忘了呢?
马千里看柳侠开窍了,放心地笑着说:“别着急,这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行,张发成还没被逼到墙角,他的贷款还没到手,贷款是个秤砣,没他办不成事,可拿到他的时候,你就该砸心了。
你哪怕一天一分钱都没挣到,银行的利息可是一分不少地每天都在按时生成,背着巨额贷款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张发成只要贷款到手,他就会急着开工,他的赌注是商住楼,现在荣泽有很多效益不好的单位,自己盖不起一栋集资楼,他们想集体买张发成开发的商住楼的一个或两个门洞,张发成跟我说,已经有好几个单位有这个意向,只要楼房主体封顶,那些单位就交第一批钱,早开工一天他就能早一天有回流的资金,越晚对他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