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节
不但完美地解释了柳石的来历,还完美地掩盖了乖猫是同性恋的事。
至于乖猫可能被人当成负心汉陈世美。
柳侠觉得,和同性恋这个被国人视为十恶不赦的罪名相比,负心汉的名声简直就是二月春风,刚开始吹在脸上也许会有点疼,可要不了几天,风向一变,就时过境迁峰回路转了。
没看到现在的电影、电视、小说、杂志上到处都在为被禁锢在和黄脸婆没有爱情的婚姻中、只能和新鲜漂亮、有知识、有修养、有共同语言的真爱暗度陈仓的负心汉正名,大肆渲染他们的心理多么压抑,灵魂多么痛苦,从各个方面有理有据地声讨不解风情的黄脸婆用患难与共的过去和一纸婚书绑架飞黄腾达的丈夫的不道德行为吗?
何况猫儿只是谈恋爱,还是被无情抛弃的一方,如果猫儿回来以后配合得好,是完全可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的。
至于以后猫儿不结婚……
被初恋女友伤透了心,从此不相信爱情了呗,电影电视里头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并且这样做还可以巩固当初他为猫儿塑造出的被抛弃一方的形象,彻底洗清猫儿是个陈世美的误会。
把脑补出来的剧情又从头到尾仔细地过了一遍,感觉剧情生动合理,逻辑上没有重大漏洞,柳侠从昨晚上吃饭开始就淤塞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他看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他拿了个枕头砸在詹伟脑袋上:“喂,迟到啦。”
詹伟没动。
柳侠又扔过去一个枕头:“詹教授,学生们要造反啦。”
詹伟拉开被子,把头完全露出来,眼都没睁开就跟柳侠讨账:“姓柳的,你赔我们家君妍一个m大。”
柳侠身体拧了半圈,头对着詹伟的床:“为啥?”
詹伟闭着眼睛说:“我家君妍和一大群申请m大的学生一起去美国大使馆要通知书,美国大使说,不用通知书,你们现在跑步去m大,前三个跑进m大大门的直接录取。”
柳侠:“我靠,这么粗暴。”
詹伟继续:“我和我们君妍撒腿就跑,第一个冲过太平洋,刚看到m大的大门,就被你叫醒了,你晚五秒钟叫,我们君妍现在就是国际名校的大学生了。”
柳侠指责道:“你是不是亲爹啊?你闺女刚刚三岁,你就想让她上大学,你想累死她啊?”
詹伟终于睁开了眼:“不是亲爹的做梦都是在把孩子往开往魔都的火车上塞呢,并且谆谆教导他们,上大学是误人子弟,大学毕业生出来只能给小学毕业生打工。
梦里都在给孩子报辅导班的肯定是亲爹。”
柳侠不屑地“哼”了一声,却找不到话反驳。
詹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翻身抱着被子看柳侠:“怎么觉得你有点兴奋,做梦梦到和美女开房了?”
“切,美女算什么。”柳侠随手切过美女的话题,高兴地把自己刚刚脑补的后续措施给詹伟叙述了一遍,当然,去掉了柳岸是同性恋那一条。
詹伟听完,挑了个大拇指:“嗯,创意不错,现在就可以开始制造舆论铺垫了。”
柳侠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这两天再见谢老师和师娘,就可以跟他们说,我们柳岸谈了个新加坡籍的华裔大美女。”
詹伟问:“为什么是新加坡籍?”
柳侠说:“离得远,还满世界都是华裔,死无对证啊!”
詹伟点头:“有点道理。不过七儿,你想过你们家猫儿未婚先有一个儿子,以后他怎么和他真正的女朋友解释这件事吗?”
柳侠楞了,他忘了只有自己知道猫儿是同性恋,以后不会有女朋友的事。
他木呆呆坐着想了一会儿,说:“那怎么办?我儿子的来历肯定得一下子砸实,以后不给人留钻空子的机会,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我哥哥他们的孩子过继给我这个不用想,现在年龄上比较合适能过继给我孩子的只有我六哥,可我六嫂坚决不可能做出把自己孩子给别人的事,名义上的也不可能。”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柳侠从来没想过要身边其他人的孩子。
柳石能被柳侠认真地纳入人生规划,就是因为猫儿执着地希望他有一个儿子。
可以说,如果不是猫儿对柳石的执念,柳侠根本就不会想到用孩子去解决婚姻。
他对付家里人的逼婚,肯定是装可怜+拖,他了解自己的家人,如果他坚持认定婚姻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柳长青和孙嫦娥以及家里所有能对他产生影响的人再不甘心,最终也会放弃逼婚,成全他的心愿。
而现在,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猫儿和他一起在筹划制造柳石,猫儿一直以来又理所当然地把柳石也当成他自己的儿子,柳侠也的内心也早就认为柳石肯定有猫儿的一份了,要不他自己都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詹伟的问题让柳侠一时有点慌乱,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能完美地让猫儿躲过同性恋的灾难,柳侠一下又坚定了起来。
“我家猫儿那么帅那么能干,只是年少不懂事被人欺骗感情有了个儿子,而这个儿子还是由我抚养,以后半点不碍着他们的事,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而且,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方案,就我身边的朋友知道这件事,如果代孕的人守信用,后边猫儿未婚先生子的事根本就用不上。
而只是有个漂亮女朋友的舆论,对猫儿的以后不会产生不良影响。”
詹伟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柳侠和柳岸都是普通老百姓,只要将来代孕的人不出尔反尔,谁会去追着柳石的来历不放?柳侠随便编个故事就能把柳石的出身圆过去,说是柳岸的私生子那是最后的自保手段。
于是,詹伟就忠实地履行了被赋予特别信任的合作伙伴的职责,没几天,219的兄弟们就都知道柳岸在美国谈了个纤腰酥胸、烈焰红唇的大美女,还是新加坡籍的。
张福生电话里忧心忡忡让柳侠劝诫柳岸,不能太早太频繁的那啥啥,伤肾。
说完了才想起来,柳侠自己还是个光棍儿呢,哪知道那种事伤肝还是伤肾。
于是,他就又打了一通电话,苦口婆心地劝柳侠不能钻进钱眼儿里,也该腾出时间谈个恋爱了,要不他就要被自己从小养大的侄子赶在前头了。
黒德清则打电话恭喜柳侠,说柳岸在美国那么开放的地方谈了女朋友,估计柳侠很快就可有抱到侄孙了。
毛建勇说,所有二十岁以前开始的恋爱都不可靠,他知道柳家人都长情,所以让柳侠给猫儿带个口信,让猫儿不要太投入,免得最后伤身伤心。
他还想给趁机柳葳介绍个那辉好姐妹的妹妹,只比柳葳大三岁,说如果小蕤结了婚,猫儿也有了女朋友,身为大哥的柳葳却还是光棍一条,于理不合,所以哪怕是假的呢,柳葳也要经常带个女孩子一起晃晃。
柳侠拒绝替他传信,说不想让小葳找个老阿姨。
不过这都是后话。
现在,是柳侠准备离开江城了,离开前,他决定在鸿宾楼请了一次客,客人除了黄有光、詹伟和谢仁杰夫妇,还有谢婵玉和未婚夫唐晟。
谢婵玉已经出落成了个漂亮的大姑娘,看到柳侠,她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欢喜,毫不矜持地看着柳侠大叫:“啊,还是这么帅,你知道不知道,你第一次到我们家,害得我和两个好朋友好几天心跳脸热,都偷偷发誓非你不嫁?”
柳侠无奈地看看唐晟,然后一副成熟老大哥的模样对谢婵玉说:“当然信,小女孩不都是一个偶像爱三天吗?”
谢婵玉笑了起来:“我们哪有那么无情?我们爱了你大半年呢!”
柳侠招呼着唐晟入座,自己坐在他旁边:“谢谢你和你两个朋友的厚爱,不过,我还是更羡慕他这样能让你们爱一辈子的。”
谢婵玉看看唐晟,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笑嘻嘻地说:“唉,大帅哥一去不回,我们只好换人再爱啦。”
谢师母嗔怪地拍了谢婵玉一下:“小唐在这里,你还瞎说?”
唐晟呵呵笑着说:“没关系,小玉跟我说过好多遍了,柳哥是她的偶像。”
黄有光看到柳侠求救的眼神,端起酒杯碰了碰旋转台:“哎,我有点饿了,先干一杯你们再慢慢叙旧。”
柳侠喝酒不行,而且待会儿还要开车,用橙汁和大家碰杯。
喝了开桌酒,就可以开吃了,柳侠偷偷松了一口气,请客花钱他不怕,怕的就是入场这段寒暄客套。
谢婵玉这几天已经从父母那里知道了柳侠很多事,当然,不包括代孕的事。
但柳侠结婚又离婚的事谢仁杰夫妇没瞒她,主要是想以此提醒她,婚姻不是儿戏,即便是像柳侠这样在很多人心里比较完美的人,稍有不慎,也可能在婚姻上栽跟头。
谢婵玉在幸福的家庭中长大,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名校毕业,所以人开朗自信,说话就比较直爽,她把自己心里对柳侠好奇的事情都问了出来,包括和柳侠结婚又离婚的对象。
能说的柳侠都很爽快的说了,关于周晓云,柳侠还是那一句:“她人很好,正直善良,开朗大度,对我也非常好,但我们两个家庭环境相差太大,彼此都适应不了对方的家人,所以……”
谢婵玉不解:“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连对方的家人都接受不了?爱一个人不就是爱他的一切吗?优点和缺点,甚至是……怪癖。”
黄有光说:“婵玉,都二十五了,还在看童话?”
谢仁杰摇摇头:“现在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都长不大。”
詹伟接着话头说起学校里一下些学生的事,上大学了,连个床都不会铺,鞋子都不会刷,然后,话题不知怎么就又转移到柳侠身上,顺便就把柳岸扯了出来。
听到詹伟说柳岸谈女朋友的事,几位师长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柳侠一通,弄得柳侠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请客,打个电话然后潇洒地驾车离去难道不好吗?
赶回中原的路上,柳侠还在想,以后坚决不能在长辈们面前谈和婚姻有关的任何事,否则,他就等着被围攻吧。
柳侠回到荣泽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
他这个时候回来,把柳川和晓慧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柳侠告诉他们,他只是接到朋友的电话,一条从东到西横贯中国的高速公路从荣泽城北大约十公里的地方经过,这条公路在中原省有六百多公里,总局直属大队几年前参与了这条公路的初勘,现在,项目正式筹备开工,中原省好几个路段同时招标详勘测量单位,他回来投标。
柳川问:“你现在四个地方同时开工,如果中标了,你还有人吗?”
柳侠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不现成哩,最多再找俩工人,工人好找哩狠,一招手就有。再说了,这种大项目需要的资金特别庞大,全面动起来需要可长时间,就是签了合同,一般也不会当时就入驻作业,有些一等就是好几年,我先占着再说。”
柳川说:“我不懂你那一行,你觉得中就干,别叫自己太劳乏就中。”
柳侠很轻松地笑笑:“不会,我这活儿,干三天也不顶割一个钟头麦。”
晓慧问他:“明儿几点去招标那儿?我早点起来做饭。”
柳侠说:“不着急,后儿去也不晚,我还想睡个懒觉咧。”
晓慧把他往主卧那边推:“那快去睡吧,清早我做好饭给你搁桌上,你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吃。”
柳侠嘿嘿笑着说:“我想吃鸡蛋甜汤跟芹菜豆干。”三嫂现在的工作轻松了,他也能提要求了。
晓慧摆摆手:“睡去吧,明儿起来就有。”
柳侠脱靴子进了屋。
晓慧打着呵欠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盘算着明儿早上配点啥馍,是买包子油条还是自己摊煎饼?
她现在不在荣泽一高了,早上有时间给家里人做饭了。
这次调动,是晓慧自己的原因+家里的原因+柳川的原因。
晓慧大学毕业就被分配到荣泽高中,至今已经十七年,第三年开始教高三,一直到现在,压力非常大,这她都能坚持,连早自习需要五点半之前赶到教室她都不抱怨。
可她对于一周至少五天有晚自习越来越不能忍。
晚饭后是上班族最放松的时间,也是一天里一家人唯一能够放松地在一起消磨娱乐的时间,对家庭氛围的培养至关重要,可她永远在缺席家人的团聚。
这就已经够让她烦躁的了,但职责所在,她再难受也得坚持。
可近几年,一些教学以外的事情造成的压力,让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频频有学生因为不堪压力或其他原因发生命案的报到,这几年,上级部门对各级各类学校采取了相当严厉的整顿措施,只要有学生出事,相关老师和学校就要受到重罚。
这本来是指导约束教师行为规范的好事,但执行起来,却变了味。一些心思特别深的学生抓住这一点,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一些不明事理的学生家长拿着电视报纸上看来的一知半解的知识,把老师很多正常的教育手段说成是体罚,无限上纲上线无理取闹,老师们人人自危。
晓慧就因为上课时没收了一个学生的传呼机,被纠缠了半个月。
家长说晓慧的行为给他们的孩子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孩子因此觉得无没脸见人,自信心受到非常严重的打击,甚至产生了厌世情绪,想自杀,要求学校负责。
晓慧被校长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都懵了,这个学生之前因为上课玩传呼机被另外一个老师叫起来批评,就闹过好大一出热闹,所以包括晓慧在内的其他任课老师对待他都非常小心,几位老师甚至提前商量好了,只要他不弄成太大动静,影响别的学生,就不去管他。
晓慧那天没收传呼机,实在是那个学生太过分了,他的传呼机一直在不停地响,晓慧根本没办法继续讲课,于是她走过去,把传呼机拿了,轻轻对那个学生说:“下课找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