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低语的命运
“你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呀。”红发女孩审视着杜月明说道。
“和漂亮的女孩坐下喝一杯咖啡，能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在等我什么呢？”杜月明全然无畏道，甚是体面。反正这种如同见了鬼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红发女孩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提着复古华贵的黑色裙子缓步走到了杜月明的身后，她按住了杜月明的一直垂下的一只手臂，把那只手臂抬到了餐桌上。
杜月明的手不自觉地张开了，露出了里面漂亮的原生水晶。杜月明的面色微微一变，这下他是真有些慌了。
“这东西，你还在想着手动触发？”女孩颇为怪异的看了杜月明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什么？”杜月明给这个问题搞得有些懵。原生水晶难道不是不是捏碎就用吗？
“哈哈哈。你难道不知道这玩意可以绑定灵魂，心灵触发么？在战场上等你手动捏完，怕不是脑袋都搬家了吧。”女孩给杜月明逗乐了。
杜月明闻言差点就是一句卧槽，不过他还是强行保持了淡定。
这红发女孩所言极是，有好几次在危机关头他的确是用不出来这玩意。
“滴一滴血就行了。”女孩指引道。
杜月明当即是按照指引完成了灵魂绑定，他赶忙将水晶收到了辛吉德之戒中，同时在他的脑海中确实多了一念。
真是好方法。这下稳了稳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孩为啥要帮自己？
“谢谢啊。”杜月明管他呢，反正是稳了，居然还道起了谢。
“不客气。你站起来。”女孩说，那语气不像是要求，像是命令。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种与生俱来般的威严在她的身上隐隐显现。
杜月明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所牵引，不自觉的就站了起来。
“看见那根巨大的触手没？知道它是什么么？”红发女孩指着那根瘆人的肉触说道。
“不知道。不过我见到它很想吐。”杜月明很是坦诚。
“那个东西的名字叫做秩序，虽然名为秩序但实际上却招来的是混乱，这可是异常生物通缉录上赫赫有名的生物呢。它有着无数的触手与分身，不知道这根是不是真的。”
“它一根触手就这么厉害？”
“是的。它的一根触手毁灭一个小镇或小城绰绰有余。”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哪里有灾祸，哪里就有它的出现，有人说这其实是一种怨念集合的异常生物。”
“那你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杀掉这根触手。”
“我怎么可能……”
女孩打断了杜月明，她抽出了一把魔动枪递到了杜月明的手里。
这把枪的主体由黑色与金色交汇而成，枪肚粗大枪管却很细长，枪身的一侧铭刻着由齿轮、圆环、日月以及缠蛇组成的命运之轮，那缠蛇一路延伸连接着另一侧跪地哭泣的少女。在枪的上端还有着可以折叠的扁平瞄准镜，瞄准镜酷似一个不规则的齿轮，镜片上还有着异常精密的刻度标识。
这是一把装饰的浮夸又复古的魔动枪，一般真正的魔动枪为了保证其优越的性能，很少会采用这样的设计。或许急剧视觉冲击的造型给杜月明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望着这把魔动枪，一时有些出神。
“这把枪的名字叫做低语的命运。现在由你开枪杀死那根触手。明白了吗？”小皮靴踮了起来，红发的女孩从杜月明的背后抱住了他，以一个暧昧的姿势，把红唇贴到他的耳边说道。
女孩托着杜月明的手腕，传来白玉般的质感，这是杜月明的直接感受，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女孩的手侧上有着一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徽记，鸢尾花与十字。
女孩手把手教学一般的抬起杜月明的右手，对准了那根巨大的肉触。
“就是现在，开枪。”女孩把脑袋抵在杜月明的肩膀上随意说道。
杜月明试着扣动扳机，但奇怪的是，他摁不动，死都摁不动的那种。
“我才2阶的实力怎么用魔动枪嘛。”杜月明无奈道。
“不，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你要聚精会神……”
“你要想起过去……”
“你要回想起你血液里真正流淌的东西……”
红发女孩的声音如同魔音，萦绕在杜月明的耳畔。
突然整个世界都像是变得空虚了，杜月明打开了精密如表盘般的瞄准镜，四周的一切像是都消失了，对焦的刻度之下他眼中所见，只有那根巨大的肉触。同时杜月明的眼球再一次变成了全黑的，他的黑瞳再一次武装。
这是黑瞳：全知者之境的完全状态，正常情况来说，杜月明全身的斗气也维持不了这种全开状态多久。但此刻，他却丝毫没有斗气流逝的感觉。
一切显然都不能再用常理来解释了。
长满大眼的肉触手突然扭动了两下，像是在颤抖，透过瞄准镜，杜月明发现那些邪恶的大眼里居然写满了恐惧。这产生恐惧与灾祸的巨物，自身也会感到害怕么？
一枪既出，空间都像是被放空了，一切都像是停滞了，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住了那根巨大的触手，同时在触手的上方，投射出被巨蛇缠绕的少女的虚影，她恸哭着，命运之轮带着盛大的金色光芒从她身后冉冉升起。
命运的低语声已然将一切宣判，那根触手湮灭的结局已经注定。
这种感觉，上一次杜月明感受到，还是林月瞳手里的那把毁神星。不过那次，他只是观望，而这一次，这一枪则是由他打出。
这是力量在握的感觉，杜月明开枪时仿佛在对全世界下达了通告，那只触手必将毁灭的通告。
触手的状态被莫名的力量拉扯的有些扭曲，接着崩坏解体，最终化为了一片尘埃被夜风裹走，渣都不剩一点，只留下巨大的坑洞彰显着它曾经的存在。
暗夜里的游荡者、哥布林以及魔兽也连同着在少女的恸哭声中瞬间湮灭，整个小镇在瞬间就完成了清洗。不过建筑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这把枪只掠夺走了生命。
杜月明呼了口气，右手垂垂落下，那把低语的命运在落地之前被红发女孩接住了，她收起了手枪，居然痴痴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诡秘又美丽就像是色泽亮丽红到发黑的苹果。
“果然是这样么。看来我算的没错，果然是这样啊。”红发女孩自语道。
杜月明的意识很模糊了，最终倒在了女孩的怀里。女孩捧着他的脸颊，笑容不止，道：“你就安心的扮演我亲爱的哥……不，是弟弟吧，你将会是我未来最大的筹码。所以现在，好好活下去。”
说完，女孩将杜月明轻轻一推，杜月明离开依靠之后，踉跄了几步，居然没有到下去，而是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机械地骑上了陆行兽。
杜月明骑上陆行兽之后就如断线了一般，他萎靡了下去趴到了陆行兽的身上，不过马上就有丝线缠绕住了他，应该会很牢固。
陆行兽鸣叫了一声，载着杜月明一路向南，朝着黑铁城的方向狂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
不久前。
酒馆的好汉们，齐心协力倒是暂时是挡住了由游荡者、哥布林、魔兽构成的混合大军的冲击。可就在众人送了一口气之际，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天而降，直接劈碎了酒馆的一半内容，不过幸运的是众人都退居到了酒馆的后截。
横下来的是一根巨大的肉触，上面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眼睛，散发着浓重的腥臭。
这种噩梦般的生物光是瞧上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好几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吧，更何况直接面对。
“这是来自……来自秩序……的触手，据说……它每吞噬一次活物就会留下他们的一只眼睛生长在触手上。”群众之中，一个颇有见识的人颤巍巍道。
如此密集的眼睛，那这根触手，到底是吞噬了多少活物？到底还会吞噬多少活物？
那人的一句话，无疑是让还活着的众人如坠冰窟。
触手瞬间就毁灭了酒馆超过一半的内容，那接下来显然就轮到了还处于另一半的他们，混合大军也已经包围了仅剩一般酒馆残骸。
死亡近在咫尺，绝望开始蔓延。不少人放弃了抵抗，只剩下了祈祷。
肉触高高扬起，不过却没有如预想一般的落下，而是一阵抽搐。
巨大金芒过后，一切就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疑惑未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危机真的解除了。
一阵懵逼过后，众人又欢呼起来。
这些在荒原生死之间徘徊的人总是这样耿直畅快，死就悲哀，活就狂欢。
众人点燃的篝火，守望者酒吧的老板立刻取出余下的存酒庆祝。
这类未知无从解释，只能被归为神迹，或许只会成为酒馆生还众人日后喝酒吹牛时的谈资。
而群众之中有一个枯瘦的老流浪诗人，却说他看见了命运之轮与恸哭的少女，听见了命运的低语，他说这是命运之枪的宣判啊。
可所有人都觉得这老货又开始了，神神叨叨虚虚实实是流浪诗人惯用的伎俩。
他分明又聋又瞎。他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劫后余生的狂欢声之中，就如同没入大海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