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的蓝眸中浮现出几分然，语气笃定：“你果然是被同位体影响了。”
  “不，奇怪的分明是你才对，小英。”
  【太宰治】神色冷峻，他上前站定在江之岛英光身前，试探着伸出手，在粉发少年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将手轻柔覆盖上了那双宝石般的蓝眸。
  ——稍微有些意外。
  江之岛英光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时间在黑暗中似乎格外漫长。
  “在那一天，我给【中岛敦】送入学通知书的那天，你在那里吧?”
  ——为什么突然提起那天的事?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视线]。”
  ——毕竟当时街道上的人有很多，而前辈也足够惹人注意?
  “而在此时此刻，即使你没有在注视着我，我也隐隐感觉到了某种[视线]的存在。”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这里明明除了你与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粉发后辈在竭力保持平静的姿态，但【太宰治】仍能从掌心不断颤动的触感中发觉他的不安和慌乱。
  看来小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太宰治】回忆起他与同位体最后的交谈。
  ……
  “砰——”
  枪响过后，太宰治头部旁的地面上多出了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你射偏了。”太宰治用不出所料的语气说着，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 【太宰治】垂下拿枪的手，表情恹恹的瞥了他一眼：“我……”他闭了闭眼：“我只是……”
  “你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对吧?”
  啊，被瞪了呢。太宰治在内心失笑的想，同位体果然还只是个在阳光下成长的少年啊……
  还蛮可爱的。
  似乎是察觉到糟糕的同位体大人在心里想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太宰治】紧抿着唇，半跪下身直接将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
  “我只是不习惯用枪……下一击不会射空了。”
  “是吗?”太宰治费力的抬起手臂，抓住了他拿枪的手腕。
  “最后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他的食指在衣袖遮挡下轻点着【太宰治】的手腕。【太宰治】表面上没有分毫变化，内心一肃——是摩斯密码。
  太宰面色如常地对他说道：“江之岛英光告诉我此时的他相当于神明，我在想他说的[相当于]……或许代表着还有真正的神明存在。”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用摩斯密码在同位体手腕上敲出：【神明正在看着这里，江之岛英光一定知道什么。】
  “神明?你还相信这种存在吗?” 【太宰治】表面不屑道。
  太宰治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就要看[神明]的定义是什么了，强大的异能者，外星人，异界存在……你认为是什么?”
  他暗自继续敲出：【去找田中英光。】
  【太宰治】不动声色道：“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吧。”
  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传达出去后，太宰治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
  他已经逐渐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他松开同位体的手腕，转而扣住了抵在自己额头的枪身上。
  【太宰治】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鸢眸内的光暗了暗，最终，他挪开了自己扣住扳机的食指，将枪交到了同位体手中。
  “谢谢。”太宰治调整了一下自己握枪的姿势，确保自己能在一瞬间毫无痛苦的迎接死亡。
  “以及，虽然很遗憾，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永别，所以……再见了。”
  他微笑着扣下了扳机。
  ……
  回忆结束， 【太宰治】正准备说些什么时，江之岛英光抬臂握住了他的手腕，用不容拒绝的力度移开了遮挡在他眼前温热，露出了其下那双凌厉的蓝眸。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 【太宰治】毫不相让的直视着他，语气尖锐：
  “因为继续下去我会和魏尔伦一样被抹杀?他恐怕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你知道吗，前辈。”江之岛英光打断了他的话。
  “在我的研究教室里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同伴。”
  他攥住【太宰治】手腕的手在不断收紧， “拥有相同才能的你与我都是【超高校级绝望】，幕后黑手其实有两人什么的，原本就该是这样让人意外的设定展开，然而……”
  【太宰治】反手握住粉发少年略显冰凉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鸢眸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然而[真实]来到了这里，让一切都开始脱离[虚构]的设定。”
  粉发少年微微瞪大双眼，看着他惊讶的表情， 【太宰治】的神情似是柔和了一瞬，放缓语气：
  “你从未掩饰过这一切，我看见了你，在[虚构]之下[真实]的你。曾经的我选择了视而不见，但现在——”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又带着献祭般的觉悟：
  “我正在注视着你，所以请你也回应于我，不要再将视线投向他处。”
  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自横滨出现结界以来一直不间断浮现在江之岛英光眼前，就连闭上眼也不会消失的弹幕，突然变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