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境

  彷佛一切又回到最初的船上。
  拍卖会的帘幕拉开。
  这次却没有其余宾客，没有主讲人……
  只有自己跟她。
  她颓丧的坐在高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不打算被彻底击败，可惜困住她的精致鸟笼，宣告着她无力反驳的身份。
  不是精灵模样的她，没有了高高竖起的耳朵以及透明的翅膀，却更像是坠入红尘的天使。
  那对耀眼的双眸，此刻正系着深红的缎带，乌黑的长发柔顺而下，往日粉嫩的红唇成了苍白，因为缺水而干裂，连身的白色礼服，裙襬摊开在地面，如绽放的花朵铺散开来。
  他缓步踏上高台的阶梯，鸟笼的钥匙就掉在前方的地毯……
  咖啷。
  苏澄雨听到声响，抬起低垂的头颅，优美的下颚牵连着白皙的颈线，形成一个迷人的弧度。
  「谁？」轻声的嗓音，如同飘落的羽毛，既轻又软，痒意直达心底。
  林军桦没有马上回复，他的身体彷佛不是自己所能操控的，但他没有丝毫紧张不安，任由自己单膝跪在苏澄雨面前，缓慢的将温热的掌心，慎重抚贴在对方冰冷的面颊上。
  「好暖。」她舒服的蹭了蹭手心带来的温度。
  这动作像是只撒娇的宠物，可爱至极，忍不住让他扬起笑意。
  「可我好冷。」她偏头，无助地问着，「你能帮我吗？」低顺的语气，如同曾在床上看过的那只美人鱼。
  林军桦没法答话，他的脑袋像是一团迷雾，无法思考，只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她。
  她攀上他的肩颈，两人相依，胸膛相贴的密度，似乎无法驱散她的冷意，林军桦只能顺着她的力量，缓缓往后躺下，感受对方跨坐在自己腹部的触感。
  她正褪下连身的白色礼服。
  肤白胜雪，肌若凝脂，在衣领就要滑落胸口之时，林军桦抓住了她的手。
  「别这样做。」他说，泪却不知为何落了下来。
  他的苏澄雨，一直都是耀眼夺目，那样的她，自己配不上。
  现在的苏澄雨，温柔顺意，妖丽动人，却让他不知怎么的，感到浓浓悲伤。
  不知何时，那个绑在苏澄雨脸上的丝带已然掉落，她的目光带着怜悯以及担忧，她靠近林军桦，低声的问着，「怎么哭了……是为了我？还是自己？」
  只有这样的落魄的苏澄雨，自己才敢靠近吗？
  是为了自己而哭泣的吗？
  林军桦不知道，只知道他喜欢她，从第一次见到时，就深深的爱上了她。
  「别哭……」苏澄雨吻去他的泪，失笑道，「像个孩子一样。」
  「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在哭呢？傻瓜。」
  林军桦是哭着醒来的。
  脑中还残留着她无奈的轻笑。
  屋内漆黑一片，他跟苏澄雨离开拍卖会场后就直接脱机。
  因为很累，所以他脱机后，便继续躺在床上，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门打开，首先是妈妈走了进来，后头跟着的是坐在轮椅上的爸爸，澄黄的光线伴随食物的香气，带来家庭的暖意。
  他的泪还未干，就又流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无声哭泣，那对父母想起过去，也跟着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