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承认

  「程洸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啊~不然班导干嘛叫你去找她？」
  「噢……我不知道啦，去了才知道。」
  他才不想跟其他同学说他在和纪羽奈传纸条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去找她麻烦。
  「报告——」
  向程洸喊了声报告后便走进教室办公室，往班导师邵晓璘的位置走去。
  「老师，您找我？」
  向程洸一脸心虚，不敢正眼看老师，他总觉得老师一定是发现了。
  「你刚刚上课在和纪羽奈做什么？」
  邵晓璘面带笑容地问向程洸。
  一刀切入正题，向程洸心都凉了半截，完了，直接被抓包。
  「……我刚刚在和她传纸条，但这只是我单方面传给她的。」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就老实承认吧。
  「……纸条上写了什么？」
  邵晓璘看起来不像是要处罚他的样子，只是继续问下去而已。
  「我问她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饭，我有事想问她。」
  「她有答应吗？」
  「有。」
  看着纪羽奈的出缺席纪录，明显的和高一时有非常大的落差，光是刚开学的这两个礼拜，以去年的她来说，已经有非常大的进步了。
  之前她曾经请向程洸多多关心纪羽奈，会不会多少也起效果了呢？
  不如继续观察他们俩，或许他真的能让纪羽奈改变。
  「好，那没事了，你可以回教室了。」
  向程洸原本已经做好被处罚的心理准备了，听到老师叫他回去，他怀疑是否听错了。
  「欸？老师我可以走了？」
  「对。」
  「传纸条没关係吗……？」
  「这次先原谅你。」
  向程洸松了一口气，难得老师大发慈悲，没有当着同学的面拆穿他。
  「谢谢老师！」
  他微微敬礼后，便开心地从办公室出来了。
  「欸洸~所以你刚刚是怎样？」
  任柳撞了一下向程洸的手臂说道。
  「没事啦，反正我没被骂就是了。」
  他一脸开心地回覆。
  「欸是说我们今天中午要去学生餐厅吃饭吗？」
  他们几个男生边走回教室边聊着天。
  「你们去吧，我这次不去了。」
  「蛤~洸你不一起吗？」
  任柳突然显得很失望似的。
  「我们几乎每天黏在一起，不腻吗？还是你真的爱上我了？」
  向程洸像把任柳当成小孩似的搓了搓任柳的头发，一脸戏謔。
  「最好是啦，洸不去就算了，我找夏若祈她们一起好了……」
  「欸对了我顺便要去福利社那里买饮料，要去吗？」
  其中一个同学问着大家。
  「好啊走啊。」
  「好。」
  向程洸想到他和纪羽奈还没讲好完整的约，也没打算要跟着去。
  「我没带钱，你帮我买哈哈哈。」
  「程洸你要什么？」
  「可乐一瓶，回教室给你钱。」
  回到教室后，因为还是下课时间，教室里的同学大部分都不在，就算有，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睡觉。
  向程洸回位置后，难得的看到纪羽奈还坐在位置上。
  「那个……关于中午的地点……」
  「先在鐘塔那里集合好了。」
  「喔好……」
  说完这句话后，纪羽奈并没有再继续搭理他，向程洸也很识相的闭嘴。
  「程洸，你的可乐。」
  过了一会，刚回来的朋友们从后门进教室，顺便把向程洸的可乐拋给他。
  「谢啦，下次可乐不要用丢的啦。」
  「二十。」
  「感谢。」
  向程洸交钱给朋友后，也差不多要上课了，大家纷纷准备好下堂课的课本，毕竟再上完这堂课就是中午的休息时间了。
  -
  中午的休息时间一到，圣帝学院的学生纷纷吵杂了起来，午餐要吃什么，等等要去哪里之类的。
  纪羽奈则是按照之前的样子，先走出了教室，向程洸则是和朋友们聊了一会天才拿着自己的午餐离开。
  按照和纪羽奈的约定，向程洸走到鐘塔，纪羽奈看到他后便走到鐘塔的后门，示意他进来。
  「这里不是不能进来吗？」
  纪羽奈没有回答，就是一直带着向程洸走着。
  鐘塔的内部就是旋转的楼梯，一路通到鐘塔的最高点，大概五层楼高。
  出了楼梯，鐘塔顶端就只有一口大鐘，那口大鐘只是纯粹装饰而已，四周什么都没有。
  不过鐘塔上的风景确实是很漂亮，可以看到整个圣帝学院。
  向程洸稀奇的四处张望，因为他从来没有上来过，也没有人告诉他可以上来。
  纪羽奈则是席地而坐，这只是其中一个和穆湘枫在一起吃饭的地点。
  「你坐下吧，四处看会被别人发现。」
  纪羽奈撕开包装纸，吃起她的午餐，一块便利商店卖的麵包。
  「噢，说的也是。」
  向程洸也跟着坐下，虽然说终于和她独处了，但……要讲什么才好？
  为什么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要翘课？为什么……
  好多问题想问，但不知道要问哪个，也不知道她会回答哪个。
  他只能吃着他的午餐，他妈妈早上帮他准备的饭糰。
  「你要跟我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下，难得纪羽奈首先开口了。
  她嚥下嘴里的麵包，转头看向向程洸。
  最好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如果是什么无聊的告白那就免了。
  「……我在暑假的某个晚上，曾经经过一条暗巷，听到有黑道在讨债……看到其中某个绑马尾的女生……感觉很像你……那个女生是你吗？」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刚开学时想问的问题问出口了。
  他一直很想确认，她真的就如同传闻所说的，混黑道，大哥的女人？
  纪羽奈别过头，看着前方。
  暑假晚上……？她倒也搞不清楚他看到的是哪一次。
  次数太多，也不记得哪次是在做什么了。
  「可能是吧。就像传闻那样啊，我是黑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她说得云淡风轻，彷彿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完全接受了事实，没有必要隐瞒。
  向程洸心里也知道，但他就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他其实很希望纪羽奈亲口跟他说不是。
  「你找我只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纪羽奈起身，如果只是要问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那差不多到这里就好了。
  看到纪羽奈准备离开了，向程洸连忙叫住她。
  「纪羽奈……！」
  纪羽奈回头，依旧是那不带一丝情感的面容。
  她看似已经接受了事实，但向程洸直觉，她并非自愿。
  他相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让她不得不加入黑道。
  「我是黑道。」
  从一个女孩子的口中说出这种话，而且又是不带任何的感情。
  怎么说呢，有点心疼。
  很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很想说些什么鼓励她的话，但感觉都是徒劳。
  「……背负了这么多，辛苦你了。」
  向程洸依旧掛起了他的笑容，没有嘲讽、没有鄙视。
  就只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不会因为你是黑道就会对你有不同的眼光，你还是我的同班同学，纪羽奈。」
  「……」
  纪羽奈依旧什么都没说，她转过身，走下鐘塔。
  「唉，搞砸了吗？」
  向程洸抓了抓头发，继续把他的午餐吃完。
  不知道有没有让她感觉到他的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