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万灯节
秦司皓僵住了,看着那女子手上的污渍。
他肮脏,卑鄙,是在泥土里打滚的害虫,终有一日会受到天谴。
但是她不同,她纯洁,善良,有自己的底线和想法,若是没有遇到他,她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所以即便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也不愿污染她分毫。
可是……
秦司皓忽地抓住她,将脸上的黑泥蹭在了她身上。
林希愣了愣,而后笑着打他:“秦司皓,你做什么?”
“一起脏。”他又将她拉过来,像小狗似的用脸蹭她。
那些黑泥倒真的染在了她身上。
林希没生气,而是笑出来:“和你一样脏了。”
“嗯,和我一样。”
小希,请原谅他的自私。
没有她的地方,他哪也不敢去。
所以就算是地府,也一起去吧。
**
三年一度的万灯节,街上热闹异常。
就连皇宫里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芯发出淡淡清香。
北浦锋:“这是红色情雪虫做成的灯芯,能静心安神。”
小太监将两盏灯笼递给了秦司皓和秦佑铭。
秦佑铭接过后站起身:“皇上,其实今日我来,是为了辞行。”
闻言,秦司皓看了过去。
北浦锋诧异道:“大皇子这便回去了?”
他轻笑:“身子不好,想着尽早回安月调养,只能让四弟陪皇上了。”
秦司皓喝了口酒,没有任何表示。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留你。”
“多谢皇上。”
“哇!娘亲你看,那个凤凰灯笼好漂亮啊!”
道路两旁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有的似龙,有的似花。
小孩却指着林希手上的灯笼,开心的说:“真好看!”
林希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头:“喜欢吗?那送给你吧。”
“真的?”
妇女连忙拒绝:“这可不行。”
林希笑了下:“无妨。”便将灯笼递到小孩手中。
小孩开心的手舞足蹈。
妇人也只能不好意思道:“谢谢姑娘。”
那对母女的身影与她的回忆相互重叠。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情感被她遗忘了,可她却想不起来,脑中只有与司皓的记忆。
“小姐,您怎么了?”
林希收回注意力,摇了摇头:“去换汇行吧。”
两人身上只有安月的银子,所以想着去换汇行换些北祈银。
谁知刚换好银子,便瞧见一人也走进换汇行。
这世界真的很小。
对面那人的步伐也是一顿,但面上却没什么情绪。
反倒是后头的卫封愣了好几秒。
林希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正思考时,那个男人已经径自过来,仿佛没看见她一般,与掌柜说道:“换银两。”
掌柜:“不知公子想换哪国的银子?”
“玄武银。”
看来是和她划清界限了。
林希也很有骨气的不看他:“伊依,我们走吧。”
“好。”柳伊依看了卫封一眼。
换汇行的门外挂着两盏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林希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皱眉看向那两盏灯。
虽说北祈的灯笼里都有异香,可这灯笼的香味却让她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闻过……
突然,她脑中电光一闪,思绪突的清晰起来。
她知道在哪闻过这味道了!
可是不对啊,这味道不该出现在这里……
前几天大蟒蛇暴动的情景窜入她的脑海中,难道竟是因为这个味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
林希连忙跑回换汇行。
柳伊依吓了一跳:“小姐?”也赶紧跟了进去。
“秦佑铭!”喊出这个名字时,她的胸口剧烈痛了起來,因为这一痛,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那边的人都朝她看来。
见到她时,秦佑铭从容的面色微变。
“这里,这里不能待……”她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后,赫然发现他站的位置上方,正有一盏大灯笼。
秦佑铭却垂下眼眸,似乎不想看她。
林希的身子瑟瑟发抖,她不明白为何每次想到秦佑铭,身子便这般不舒服。
究竟是,是为什么……
柳伊依看出了她不舒服,连忙扶着她:“小姐,别勉强自己。”
她却没有听,只注意着那边的灯笼。
房里明明没有风,可是灯笼却开始摇晃起来。
林希勉强站好身子:“秦——”
竟瞧见他头上的灯笼裂开!
“秦佑铭!”林希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跑这么快,一下便来到秦佑铭身前将他推开。
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头上的灯笼猛然裂开!
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盏灯笼!
**
秦司皓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的站了起来。
北浦锋诧异的看向他:“四皇子?”
“时候不早了。”他心不在焉道,“请皇上赎罪,我先……”
“秦政的来信朕收到了。”北浦锋嘴角噙笑,“你父皇说麟阳镇的瘟疫不可控,必须烧毁灾民,但为何朕收到的消息却不是如此?”
这话终于让秦司皓正色起来。
“麟阳镇里的瘟疫,与四皇子描述的可不太一样。”北浦锋喝了口酒,似是不在意道,“其实很久以前,朕也见过这种病。”
这话倒是出乎秦司皓的意料之外:“皇上见过此病?”
“何止是见过。”他笑了出来,“朕更得过这种病。”
“只不过。”
“有位故友帮朕医好了。”
**
灯笼掉下的瞬间,房内的光线骤然变暗。
昏黄的灯光让整个气氛都诡异起来。
柳伊依颤栗的指着那边:“这个是……”
灯芯里装着的竟然是一粒白色卵,大约手掌大小。
而此时,那粒卵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一种奇怪的,细长的东西从里头伸出来。
掌柜吓得摔在了地上:“这是,是什么!”
随着掌柜的话,那东西也已经从卵里爬出来了。
那,是一条蛇!
可却又不是蛇!
因为它拥有蛇的身子,身上却长满了蜈蚣的脚!
“丫头!”
所有人都注视着那颗卵,唯有秦佑铭,所有注意力都在林希身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希根本说不出话,推开秦佑铭的瞬间,她浑身便开始像被针刺一样难受,那种疼痛缓慢的遍布全身,让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