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自由活动后,她跑着去小店买了两瓶水,不小心踩空楼梯,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脚脖子咔的响了声,她当即疼出了眼泪。
  茶茶一瘸一拐的走路,回到教室。
  一瓶水放在沈执的桌上,一瓶自己慢吞吞的喝掉了。
  自从姜妙颜转到班级上之后,沈执和后排的同学都玩的很好,他们好像成为了一个新的小团体。
  茶茶融不进去的团体。
  下课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茶茶看见沈执和姜妙颜走在一起。
  姜妙颜穿着白裙子,晒过太阳出了汗,脸上的妆也没有花,她看见沈执桌上的冰水,自然而然的握在手里,“沈执,我好渴,你桌上这瓶水我喝了哦。”
  沈执额前冒着细腻冰冷的汗珠,顺着下颌落在喉结,他的皮肤越晒反而越白,他扫了眼,“嗯,你喝吧。”
  茶茶拳头都硬了。
  那!可!是!她!买!的!水!
  茶茶给沈执买的还是两块钱的农夫山泉。
  自己喝一块钱的冰露。
  好过分。
  真的好过分。
  傍晚放学,茶茶走路小心翼翼,看不出脚腕的异样,她闷闷不乐坐上沈执的单车,她忍不住,先是问了一句:“阿执,你和姜妙颜合不来吗?”
  平素只听不回的沈执,这次回答的很快:“没有,怎么这么问?”
  茶茶抓着他的t恤下摆,“你们总是吵架,我以为你们合不来。”
  沈执笑了。
  弯了弯嘴角,虽然这抹浅浅笑意稍纵即逝,但还是被茶茶捕捉到了。
  他说:“我们那是在闹着玩。”
  茶茶低低哦了哦。
  她张了张嘴,“那你是不是……很喜欢和她一起玩啊?”
  沈执没有否认,他说:“她人其实不坏,很开朗外向。”
  “嗯。”
  茶茶想,也许是她太小心眼了。
  车子刚骑出校门不远,沈执接了个电话,对方急急忙忙的和他说:“姜妙颜放学被人堵在校门口了!”
  沈执立马刹车。
  茶茶的额头撞上他的后背,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沈执撇下,少年眼神慌乱,很抱歉对她说:“茶茶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要忙。”
  他说完就掉了个头,骑着车就要走。
  茶茶下意识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很小:“阿执,我今天脚疼。”
  沈执抿直嘴角,温柔地说:“茶茶,我真的有要紧事。”
  他以为她是任性撒娇。
  茶茶握紧书包背带,脸是白的,唇色也是白的,脚腕上钻心的疼痛好像都不算什么。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好酸好胀。
  茶茶身上没有带多余的钱,每天带多少花多少。
  最后几块钱都用来买水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拖着肿起来的脚腕,忍着疼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茶茶的脚腕已经疼的没有知觉,经过家门口还听见胖胖妈和街坊领居说三道四,言语非常的刻薄:“我跟你说,楚清映就是给老男人当小三去了,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那个车好几百万呢!车里的男人又老又丑,但人家有钱,估计人陪睡也乐意,难怪她那个花店一直都没倒闭。”
  “不过她可能不是小三,说不定是小四小五。”
  “我儿子骂楚茶是野种还真没有骂错,鬼知道她爹是谁,不三不四什么人都有可能。”
  第8章
  江软这天晚上回家,上楼的时候被站在客厅里的哥哥叫住了。
  江软心里十分高兴,哥哥对她并不亲近,从不管她,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她有些紧张:“哥哥,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眼前身形高瘦的少年,穿着白色t恤,腰窄肩宽大长腿,骨架优越,五官俊俏,薄唇抿成一条冷冷的直线,眸色被阳光折射成浅浅的琉璃色,他弯下嘴角,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我不是你哥哥,不要叫我哥哥。”
  江阮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去,如遭重击摇摇欲坠。
  他一点心疼的情绪都没有,双手插兜,表情冷酷平淡,唇齿间吐出的每个字都非常冷漠,“江软,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楚茶。”
  他今天从父亲嘴里得知这件事,气的冷笑。
  江软是抱养来的这件事,江家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江软自己。
  他们江家不曾亏待过她,江软仗势欺人,就是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茶茶是他的亲妹妹,江软什么都不是。
  江软眼眶里蓄满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掉,连声哥哥都不敢叫,哭着跑回楼上房间。
  刚刚那个说话无情冷漠的有些可怕的才是她哥哥,学校里对楚茶温柔说话的哥哥,是装出来的。
  江软从小对哥哥就又敬又怕,她有些嫉妒的想,凭什么楚茶轻易就能得到哥哥的喜爱?
  *
  茶茶和胖胖妈吵起来了。
  她听不得那些诋毁她妈妈的话,顾不上钻心泛疼的脚腕,她走过去,声音超凶:“你不要胡说八道!”
  其他人也就是听个热闹,被茶茶听了个正着,老脸烧了起来,感觉很不好意思,立马闭嘴。
  而胖胖妈当了多年包租婆,性格泼辣,脸皮极厚,说话非常刻薄,她还会怕一个小孩子不成?
  胖胖妈说:“你吼什么吼,我都亲眼看见了,怪就怪你妈自己做人不检点。”
  “你妈当年来嘉里弄堂的时候,房子还是我租给她的呢,大着肚子身边也没个男人,又有那么多钱,不是当小三被人赶出来还能是什么?你跟我生气有什么用啊。”
  胖胖妈之所以这么讨厌楚清映,也是有原因的。
  不只是因为楚清映长得漂亮招人嫉恨,当年她看楚清映大着肚子一个人,有钱好骗,于是用高出市场价不少的价钱把对面那套房子卖给了她。
  谁知道过了没几年,这片地水涨船高。
  房价整整翻了八倍。
  胖胖妈又想把房子要回来转手在卖,却被楚清映一口拒绝,从此她就把这笔记帐在心里。
  茶茶没跟人吵过架,她被气坏了。
  谁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乖乖巧巧的茶茶会突然冲过去薅胖胖妈的头发。
  “哎哟,你疯了是不是!!?快点松手!”
  胖胖妈的头皮被扯的好疼,脸上表情扭曲,等缓过劲来,一巴掌正要打到茶茶的脸上,却被周围的邻居拦了下来。
  “胖胖妈,你别欺负一个小孩子了。”
  “本来就是你说话难听。”
  “没事少在背后讲人是非。”
  胖胖妈心有不甘也得收手,气呼呼关上自家大门。
  茶茶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指缝里还有几根扯下来的黄头发,她丢进垃圾桶里,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回了家。
  然后趴在床上偷偷抹干净眼泪。
  妈妈不在家。
  应该是还没有下班。
  楚清映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她的花店生意其实不错,附近的年轻姑娘都爱在她这里订花。
  花店有品位,老板娘人美又温柔,顾客也乐意再来。
  楚清映这天还没关店,就被江承舟带上了车,汽车一路开到当年她待了四年的公寓里。
  楚清映不肯上去,脚底发软脸色泛白,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她被迫待在男人怀中,低声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求你了。”
  男人的决定并不会因此改变,“上去吧。”
  十几年过去,公寓里的摆设几乎没有变过。
  连封死的窗户,都还是原样。
  当初封了窗户和阳台,不是怕她逃跑,而是怕她想不开去寻死。
  江承舟捏着她的下巴,先是亲了亲她,“那一年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
  万念俱灰,流的都是血泪。
  若不是儿子年幼,江承舟恐怕也走不出来。
  他也想不到软弱的楚清映胆子能这么大,用假死来骗他。
  江承舟边说边解开腰间的皮带,将女人丢到大床上,抬高她的腿弯,哑着嗓子说:“有没有想念过这里?”
  楚清映眼中匍着雾气,“茶茶快放学了,我要回去给她做晚饭。”
  江承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急,时间够了。”
  完事之后,楚清映艰难从床上起身,江承舟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弄堂。
  他们俩还不知道女儿受了委屈。
  楚清映敲了敲女儿的房门,喝了很多水,嗓子还是很哑,“茶茶,晚上想吃什么?”
  楚清映轻声打开房门,女儿趴在床上睡着了,半张脸闷的透红,弯弯的眼睫乖巧落在眼睑下,睡颜安逸。
  她帮女儿盖好被子,重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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