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交谈
柳良海的到来，再加上那么大一个秘密，周元宁心中藏着事，实在不能入眠。
见周元宁久久不能入睡，佩秋不免担心，“殿下，外头已经都黑了，您怎么还歇下？”
周元宁轻轻地叹了口气，“孤睡不着。”
佩秋道，“是不是柳公公说了什么？殿下一直想着，才睡不着。”
周元宁道，“你觉得，柳良海是怎样一个人？”
佩秋静静地想了会儿，才说，“奴婢在殿下身边的时间多，和柳公公接触地不多。要说柳公公是个怎么样的人，奴婢还真不好说。”
周元宁道，“是吗？”
佩秋道，“殿下怎么想起问这个？”
周元宁道，“柳良海被父皇猜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孤。孤没有想到，他会选择投靠孤。”
佩秋道，“殿下是在怀疑柳公公不是真心投靠殿下的？”
周元宁道，“或许吧。”
周元宁一直想的是，既然父皇知道她是女儿身，那么，柳良海会知道吗？可今日柳良海出现在江州，那就表示他是不知情的，如果柳良海知道，他肯定会选择旁人而不是自己。
周元宁想明白之后，心中不免涌起了一阵寒意。父皇连柳良海都瞒着，父皇果真是一个凉薄之人啊。
佩秋安慰道，“殿下，您要是真怀疑，就别理会柳公公好了。”
周元宁道，“也是，孤也是想多了，柳良海年纪大了，让他出宫安享晚年就好。”
圣旨上催促得急，匆匆收拾了几天，周元宁又要离开江州。高永庭本想设宴送行，被周元宁婉拒了。周元宁道，“高大人，孤不过是回京。高大人借着恒升筒的功劳，相信不久之后，孤就会在宫中见到大人，既然如此，何必要送行呢？”
高永庭道，“殿下既然这么说，那就借殿下吉言，微臣就和殿下约定，京城见。”
身后是安逸的江州城，身前是万丈深渊，周元宁只能向前。
再次踏上回京的路，周元宁的心境与上一次天差地别。那一次，周元宁还没有那么想要皇位，可这一次，她是非要不可。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追随她的人。景略，云来，佩秋，维夏，陶陶，还有那些臣子，那么多人的希望，都系于周元宁一人，她如何退缩？她怎能退缩？
虽然走得匆忙，幸好佩秋心细，路上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看着佩秋端出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周元宁的笑容就像食物的味道一样香醇，“佩秋，没想到，你连点心都准备了。”
佩秋笑着说，“奴婢知道，殿下喜欢奴婢的做的点心，所以奴婢就准备了些，也好填填殿下的肚子。”
周元宁本想再拿一块桃花酥，听到佩秋这样说，就放下了，“算了，再吃下去，孤晚膳就不用吃了。”
佩秋道，“殿下今日吃得是有点多，要不奴婢先把点心撤下？”
周元宁虽意犹未尽，但她也知道，今日甜食吃得是有些多，再吃下去，对自己的身子不好，只能让佩秋先收拾。看着佩秋的样子，周元宁不免想到维夏，“对了，维夏的身子好些了吗？”
佩秋的动作略有停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本来是好些了，只是这些天累着了，又有些不好了。”
周元宁道，“让她好好休息吧，路上是不方便，等到了灵兴寺，好好治治。”
佩秋的脑袋低垂着，“是。”
周元宁道，“也不知道维夏怎么了，她身子不是一向很好吗？要不，你让她过来一趟，让孤给她把把脉。”
佩秋忙说，“殿下还是歇着吧，明天不就到灵兴寺了吗？到了灵兴寺，药材也充足些，维夏也好的快些。”
周元宁也不坚持，“也对，孤现在去了，也没什么药，算了吧。”
灵兴山还是老样子，一样的郁郁葱葱。灵兴寺的人一早就等在山下，刚看到周元宁的仪仗，主持就带领着众僧迎上来，“殿下安好。”
周元宁掀起帷裳，“主持安好。”
主持合掌施礼，“老衲一早就接到旨意，殿下是来接子颂大师回京的。”
周元宁道，“孤会在寺中住上几日，叨扰主持了。”
主持道，“哪里的话，殿下之前的住所，老衲已让僧人打扫干净。”
周元宁笑道，“孤倒有些怀念在寺中的日子了。”
沿着山路缓缓前行，脚下是坚硬的石板，眼前是漫漫的绿色。
或许是地势的缘故，虽然已经入夏，灵兴寺里却有一阵阵的冷风。佩秋忙拿出准备好的披风，“殿下，山上冷，先披上披风吧。”
周元宁任由佩秋替自己系上披风，“还真怀念。”
佩秋顺着周元宁的目光看去，“殿下是想到了什么？”
周元宁笑了，可她的笑却带上了淡淡的哀愁，“孤记得，吴成也在这里住过几日。”
佩秋道，“殿下还记得吴公子。”
周元宁的声音很轻柔，“孤怎么会忘记？”
佩秋终于忍不住了，把她心中最想问出口的问题问出来，“奴婢一直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周元宁缓缓闭上眼睛，“孤知道你想问什么。”
佩秋激动地声音都大了，“殿下知道，为什么还要放杀死吴公子的凶手走？”
周元宁道，“孤还以为，你会一直放在心中。”
佩秋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奴婢想知道一个答案。”
周元宁道，“现在不是时候。”
佩秋的情绪很低落，“奴婢明白了。”
周元宁道，“孤不是在敷衍你，孤想了很多，现在的确不是杀如罗奕的时候。”
佩秋道，“奴婢明白了。”
周元宁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原本还想给你找个好的，你总推辞。看你这个样子，孤才知道，原来你早就心有所属。”
佩秋苦笑道，“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什么。那时候，吴公子心中又有了沈姑娘，奴婢更不敢想了。”
周元宁叹了一口气，“是孤知道的太晚了，要是......”
佩秋似乎早就放下，“就算殿下知道了，奴婢和吴公子也是没有可能的。奴婢现在只想让伤害吴公子的人受到惩罚，这样，吴公子才能安息。”
周元宁的声音十分坚定，“放心吧，如罗奕早晚会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