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找到段誉了吗?”卫頔一回住处便问道。
  一名侍从躬身回道:“还没有。”
  不待卫頔发作,他立马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们抓到了段誉公子的鸡。”
  卫頔望去,只见另一名侍从手上提着一只棕色的母鸡,目露凶光,确实是某人身边那只名叫“琅琊”的鸡。
  他皱了皱眉:“抓到这只鸡又能怎样?”
  侍从道:“我们可以牵着它游街,若是被段誉公子见到,一定会想办法把鸡偷回去。”
  卫頔沉吟片刻便同意了。
  侍从拿出一根细绳,将琅琊的脖子圈住,然后拽起另一端,强行拉着它往外走。
  卫頔戴上侍女递来的面具,远远跟随在后。
  他们离开后,花姑娘和金子从暗处踱出来,眼神锐利,杀气腾腾。它们对视一眼,同时转身消失在巷子中。
  下午,聂不凡逛累了,找了个台阶坐下休息,王诗禅就靠在不远处的树上。
  他刚坐下,附近众人便不着痕迹地向外移开,不过一会便隔离出一块真空地带。
  聂不凡浑然不在意,拿着饼朝上面举了举。
  “有饼,要吃吗?”
  “不用。”
  聂不凡便自己吃起来,嘴上的妆也被吞掉不少,沟沟壑壑,扭曲变形,看起来十分诡异。
  一般胭脂都是有毒的,聂不凡之所以放心吃,是因为他嘴巴附近的妆基本都是用各种蔬菜瓜果的汁液和一些半生不熟的肉合成的,完全不必担心对身体有害。
  他为了增加效果,还时不时偷偷含几口事先准备好的芝麻糊或红色糖水。吃饼这会,都可以看到他嘴角流出红色液体……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惊叫声、怒骂声、碰撞声此起彼伏,如浪潮般,由远及近。
  聂不凡站起身,只见远处灰尘四起,不少人慌慌张张地朝这边奔来,糟乱中似乎还听到了鸡叫声。
  鸡叫声?
  聂不凡连忙爬上旁边一尊兽形石像上,极目远眺,果然见到人群中有不少鸡在奔跑跳跃。他一眼就认出是他鸡窝村的鸡,普通鸡是不可能飞檐走壁,快如闪电的!
  它们行动统一,大约有三四十只,似乎正在追赶一些人。
  被追的几人中,有一人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鸡。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卫頔的人。
  聂不凡有些恍然,卫頔为了找他,竟然抓了他的鸡。
  此人武功高强,一般战斗鸡不是它的对手,所以它们才会从鸡窝村找来一群鸡友助阵。
  也是那群侍从倒霉,抓谁不好,偏偏抓了琅琊,作为花姑娘的相好,虽然它有点大公鸡主义,但十分护短,除了聂不凡,谁也不能欺负它的母鸡!
  它是鸡窝村第一只变异鸡,聪明无比,在鸡窝村的威信仅次于聂村长,一呼百应。再加上这群鸡都是为祸一方的主,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救鸡行动。
  卫頔等人在街上逛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见一群鸡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来。
  接下来就发生了聂不凡见到的这一幕,整个街市都被鸡群横扫,尘起毛舞,混乱一片。
  卫頔的侍从们狼狈逃窜,袖口和衣摆上都是爪痕。
  眼见他们越来越近,聂不凡丢开面具,大吼一声:“放下那只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立在一尊凶猛的石像之上,头发蓬松,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嘴角还有血水渗出,手执一把染血的骨扇,一身鲜红的衣袍随风舞动,在夕阳下,形如魑魅。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屏息仰望。
  红衣魑魅一指人群,喊道:“都给我过来!”
  众人以为是在叫他们,全都不敢移动。
  谁知原本暴动的鸡群却一一从人群中穿出,听话地踱到红衣魑魅身边。
  所有人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红衣魑魅又指向最前方的几人,怒斥:“还不放开那只鸡!”
  侍从呆呆的没有反应,鸡群躁动起来,一起朝那人展翅高啼,声势骇人。
  侍从一惊,赶忙放开怀中的琅琊,琅琊在他身上踹了一脚,牛气哄哄地跑进鸡群。
  红衣魑魅在众人惊吓的注视中,长身而立,衣袂飘飘。此时太阳刚好落山,天色逐渐暗淡,阵阵阴风拂过,四周死寂一片,更增添了几分鬼气。
  只听他阴□:“再让我看到你们抓鸡,我就拿你们喂鸡!”
  几名侍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红衣魑魅一挥衣袖,“都散了吧!”
  众鸡听命,蹦跳飞纵,四散而去,不过一会便消失在巷道中。
  红衣魑魅重新戴好面具,从石像上跳下来,回归低调。
  尘埃落定,有人小声颤抖道:“看到没?他竟然可以指挥鸡群。”
  “这么说,他……他真的是鬼?”
  “天啊,那把扇子还是我卖给他的。”
  “他还吃了我的包子呢?”
  “怎么办?我们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吗?”
  “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没错,散了,散了,赶紧散了。”
  “唉,我以后是再也不吃鸡了……”
  人群散去,只是离开前,眼角余光还时不时打量静立在石像旁边那抹的红色身影。
  从此之后,溪山城就有了一个关于鸡神的传说,每到鬼节,所有人家都不再杀鸡吃鸡肉。
  ☆、63 今晚有约
  在市集闹了这么一下,肯定已经引起了鸡窝村寻人队的注意,意犹未尽的聂不凡被王诗禅裹挟回了住处。
  “抬起头。”王诗禅拿着一块热毛巾示意道。
  聂不凡听话地将他那张鬼画符般的脸仰起来,眯着眼舒服地享受王诗禅的擦拭。
  王诗禅细心地帮他擦脸,洗手。
  聂不凡睁开眼,突然问:“王五兄,你平时也是这样擦拭佛像的吗?”
  专注中带着几分虔诚,好像手上握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聂不凡有种被宠的触动。
  王诗禅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话。
  聂不凡一把抱住他,笑嘻嘻问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可与佛祖比肩吗?”
  王诗禅回道:“我信佛,是因为佛的超逸和智慧,所谓‘随其缘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大概就是我信仰动摇的恶报。”
  “我?恶报?”聂不凡指着自己,不满地瞪着他。
  “缘生则法存,即便是恶报,我亦甘之如饴。”王诗禅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聂不凡低下头,哼哼几声没有再说话,心里像猫爪一样痒痒的。
  王诗禅笑了笑,放下毛巾,为他宽衣解带,然后抱进浴桶。
  聂不凡主动邀请王诗禅一起共浴,大浴桶中坐着两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拥挤。
  聂不凡将腿盘在王诗禅腰腹,两人如同双修一般,叠坐在一起。
  屋内水气氲氤,静寂无声,只听得水花的响动。
  朦胧中,两道身影仿佛合二为一,肌肤相亲,呼吸相融。
  王诗禅十分忠于自己的渴求,挺身而入,沉沦欢愉。
  水花四溅,不断击打在两人赤裸的肌肤上。木桶似乎承受不了持续的震动,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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