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吴王并不知道太后为了迎接自己的小事与隆兴帝发生的争执,他一进入京郊的官道,心情便异常兴奋起来,十三年了,他终于又回到了京城,回到这生他养他的地方,在京城之中,有他最亲最亲的亲人。
  吴王妃是知道些内情的,她看到吴王的神情很是激动,不得不小声劝说道:“王爷,您的心情妾身明白,只是到底要藏着些,莫要给太后娘娘招来祸患。”
  吴王先是一愣,继而神情索然的点了点头,原本已经息了大半的造反之心又渐渐冒出头来,为了太后,他也得拼尽全力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宝座。
  吴王妃瞧着吴王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忙打岔说道:“王爷,您曾称病不能进京,只怕皇上心里会不痛快,咱们是不是想想到时候如何圆过去才能平息皇上的疑心?”
  吴王没好气的沉声道:“有什么好想的,本王不是吃了石院判的药才渐渐好起来的么,皇上连太医院判都派了出来,本王若再不好起来岂不是活打了太医院的金字招牌?”
  吴王妃忙笑道:“王爷说的极是,是妾身多虑了。”其实她只是想岔开吴王的思路罢了。
  透过车窗上的霞影纱,吴王已经能看到那一带青灰的京城城墙,他立刻抓住窗棂向外张望,指着城墙的方向叫道:“阿枫,看,就到京城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吴王妃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对于京城她并没有吴王这么深的感情,不过为了让吴王心里痛快,吴王妃还是笑着说道:“是啊,整整十三年了,我们总算又回到京城啦!王爷,您还记不记得盛和斋?”
  吴王回想起来当年的情景,不由笑呵呵的说道:“本王怎么能忘记,当初你怀焰儿之时,吐的昏天黑地,只有吃了盛和斋的梅子才略好些,本王三更半夜亲自去盛和斋给你买梅子,还把盛掌柜吓的不轻。”
  吴王妃想起当年之事,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怀庄焰的那十个月,是她此生之中最幸福的十个月,也正是那十个月的幸福,才让吴王妃有力量支撑自己度过在蜀中那段极不如意的日子。
  说话间车队便到了京城西门之下,礼部尚书与太常寺正卿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因为吴王还在装病之中,只是假装病情轻了许多,因此他只是挑开帘子向礼部尚书孔大人和太常寺正卿程大人微微颌首以示感谢,然后便放下车帘,与孔程两位大人寒暄之事便都交给了世子庄焰。
  庄焰在蜀中之时便常常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得心应手,他虽然长在蜀中,可因为是吴王妃亲自教养的,学说话之时又是跟在吴王身边的,所以庄焰说得一口极流利纯正的官话,听上去倒象是在京城长大的一般。
  庄焰的容貌集合了吴王与吴王妃双方的优点,虽然略显阴柔,却不掩其俊逸脱俗的风采。让从没见过庄焰的孔程两位大人不约而同在心中叫了一声好。又见庄焰行为大方得体,语言不卑不讥,这让两位大人对庄焰的感观更加好了。
  庄煜自过了鬼方之后便弃车骑马,他一催跨下骏马来到孔程二位大人面前,孔程两位大人忙过来见礼,庄煜甩镫离鞍跳下马,笑着伸手相扶道:“孔大人程大人快快请起,许久不见,两位大人可好?”
  太常寺正卿程大人与庄煜更熟稔些,他便笑着说道:“托王爷的福,下官好着呢,下官只盼着早些吃到王爷的喜酒。”
  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睿郡王庄煜最大的心愿便是早些成亲,把萱华郡主迎娶回府。所以程大人说这话是庄煜最爱听的。
  庄煜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待本王大婚之时,程大人不吃醉了便不许回府。”
  庄煜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愤愤的“哼……”庄煜不怒反喜,立刻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人一马,那人,正是忠勇郡王季无忌,马,自然是无忌最心爱的闪电!
  “无忌……”庄煜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无忌了,一见到他自然喜不自胜,只拨足向无忌飞跑过去,无忌刚才虽然“哼”了庄煜一声,可他也想庄煜想的紧,只飞身跳下马向庄煜扑去,大叫道:“五哥……”
  庄煜一把抱起无忌,将他抡起来转了几个圈儿,大笑道:“无忌,你又长高了,也重了,真好!”
  无忌挣开庄煜的手,歪头看着庄煜,皱眉说道:“五哥你瘦了!”
  庄煜笑道:“没有你和五哥抢东西吃,五哥吃饭都不香了,自然会瘦。无忌,你是一个人来的?”庄煜到底没忍住,急急问了起来。
  无忌转头看向斜后方不远处的山坡上,庄煜赶紧看过去,只见那山坡上站着一个身着粉绿春衫,正向他摇动手中帕子的少女。
  隔的再远庄煜都能认出那是他日夜思念的无忧,庄煜心潮激荡,立刻要向山坡奔去,却被无忌拉住道:“五哥,你看到姐姐来接你就行了,姐姐说你得先进宫给姨丈姨妈请安。”
  庄煜只得站住,向无忧用力挥手,然后将双手拢于口边,高声叫道:“等我……”
  无忧显然是听到了庄煜的喊叫,庄煜看到她好象是点了点头。
  庄煜的动静惊动了吴王夫妻和他们的三个儿子,世子庄焰因为与庄煜的关系比在蜀中之时亲近了许多,便走过来问道:“堂兄,那是谁?”
  无忌立刻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庄焰,并用身子挡住了庄焰的视线,其实无忧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便是无忌不挡着,以庄焰的目力,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有些模糊的粉绿身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庄焰看向挡住自己视线的无忌,转头问庄煜道:“堂兄,这位是?”因为无忌只穿了一身素日里练功时穿用的湖蓝劲装,腰间束了一条银带,所以庄焰并不能从他的衣着上判断出无忌的身份。
  庄煜笑道:“无忌,这是吴王世子庄焰,焰堂弟,这位便是忠勇郡王季无忌,我的内弟。”
  庄焰一听是忠勇郡王,立刻整衣深躬行礼道:“在下庄焰拜见季王爷。”
  马车之上的吴王夫妻见到长子对一个孩子行大礼,心里便有些个不痛快,吴王只皱眉低声道:“那孩子是什么人,竟然受焰儿的大礼?”
  吴王妃低低道:“莫非他就是忠勇郡王,妾身听说忠勇郡王今年才十一岁。能让焰儿行大礼的孩子也就是他了。”
  吴王点了点头,沉沉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凭着父荫便能享尽这般的荣光,隆兴帝何其偏心!吴王那颗并没有完全平息的造反之心又蠢动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庄焰向无忌行礼,无忌还了半礼,用极公事化的语气平淡的说道:“世子请起。”
  无忌此时的表情与刚才有着天渊之别,庄焰又是个人尖子,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大燕年纪最小却极得皇上宠爱的郡王爷。此时又不方便问,只能微笑退到一旁什么话都不说了。
  无忌只是来迎庄煜的,因此他对庄煜说道:“五哥,我先回去了,等你出宫就来找我。”
  庄煜笑道:“好。”说完便从腰间拨出一把极为精巧的鲨鱼皮鞘的匕首递给无忌,笑着说道:“拿着玩吧。”
  无忌笑嘻嘻的接过了过来,翻身上马后举着匕首向庄煜挥了挥手便向无忧所在山坡的方向飞奔而去。
  无忌转瞬便跑的没了踪影,庄焰不由惊讶的叫道:“好神俊的马!”
  庄煜笑笑道:“那是无忌在漠南草原收服的天山龙驹,速度绝非凡马可比。”
  庄焰却不太相信,在他看来,这忠勇小郡王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便是在娘胎里就练功夫,也不过练了十来年,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功夫,所以庄焰让为必是底下的人为了讨好忠勇郡王才将马儿事先驯好再放出来做做样子罢了。
  心里是那么想的,可庄焰嘴上却没那么说,只笑着赞道:“真想不到季王爷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神俊的功夫,真让我觉得惭愧啊。”
  庄煜听着庄焰那并没有太多诚意的夸奖,只是笑了一下,无忌的功夫如何并不需要庄焰的承认。因此他只说道:“焰堂弟,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进城吧。”
  庄焰应了一声立刻跟上庄煜,同时笑着问道:“堂兄,刚才向你招手的那人可是未来堂嫂?”
  一提到无忧,庄煜整张脸都笑开了,数颗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甚至都闪起了银光,庄焰从没见过笑成这样的庄煜,不由对只远远看了一眼的粉绿身影充满了好奇,他极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姑娘,能让庄煜开心成这样。
  一行人进了城门,很快便到了宫门口,陆柄带着一乘两个小太监抬着的软兜在宫门等候,庄煜一看到陆柄,心中的亲近自不言而喻,他立刻跳下马快步上前,陆柄也抢步上前见礼,庄煜一把抓住陆柄的手臂将他拽住,笑着问道:“陆总管这一向可好?”
  陆柄看见庄煜,心中的激动绝不比庄煜少一丝一毫,他连连点头道:“好好,老奴好着哩,王爷辛苦了,清减了许多。贵喜贵福他们是怎么服侍的,回头老奴一定好好熟熟这两个小东西的皮子。”
  庄煜忙说道:“他们服侍的很周到,是我窜个子了,陆总管,你没见我长高了些。”
  陆柄看看庄煜,擦擦眼睛点头道:“嗯,是长高了。”
  庄煜见陆柄大有围绕自己清减的问题说个没完,便笑道:“陆总管,你怎么在这儿?”
  陆柄刚才一时激动把正事给忘记了,庄煜一提他才想起来,忙快步走到马车前微微躬身说道:“请吴王千岁安,皇上知道王爷抱恙,特降恩旨许吴王乘软兜进宫面圣。”
  吴王妃忙命丫鬟打起车帘,自己下车替吴王磕头谢恩。陆柄又笑道:“王妃娘娘请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老奴会照顾好王爷的。”
  吴王妃连道不敢劳动陆总管,陆总管只是笑咪咪的说道:“娘娘太客气了。德顺,送吴王妃娘娘前往懿坤宫。”
  一个眉清目秀,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太监赶紧来到吴王妃面前,吴王妃注意到这个小太监年纪虽然小,可身上穿的却是从七品太监的服饰。吴王妃暗自忖道:看来这小太监有些个来头,
  吴王妃被引着去了懿坤宫,吴王将在大儿子庄焰和二儿子庄熵的搀扶下“勉强”下车,坐到了软兜之上,由两个小太监抬着,庄焰带着两个庶出弟弟跟在后面走着进了宫。
  隆兴帝并没有在御书房接见吴王,而是将接见地点设在了西花园的曲水阁,这里是隆兴帝做皇子之时,与兄弟们戏嬉之处。后来皇子世子们都长大了,这里便不再有人过来玩耍,明显冷清寥落了许多。前些日子隆兴帝才命人将这里收拾出来。
  吴王幼年之时经常进宫,他虽然双眼半闭,可走的过路线全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他记得这条路,在这条路上,曾经留下年幼的他和堂兄弟们为数并不很多的快乐时光。转眼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快乐他几乎全都遗忘了。
  吴王被抬入曲水阁,隆兴帝快步走出来,高声说道:“吴王弟,你总算来了,让朕好好看看,这一别整整十三年啊……”
  吴王虚弱的叫了一声:“皇上……”便假装吃力的抬起身子要下软兜行礼,却被隆兴帝抓住双手按住,急急说道:“吴王弟,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坐着说话。”
  隆兴帝居高临下,吴王只能仰头去看他,堂兄弟两人都在暗暗的打量对方,吴王暗自惊叹,只是十三年没见,隆兴帝却足足老了近三十岁,他头上的白发都有些藏不住了,人也不似当年那般健壮有力。
  隆兴帝亦暗暗叹息,十三年前吴王出京之时,还是丰神俊朗的浊世佳公子,如今也老多了,他的双眼不再清亮,脸色腊黄腊黄的,看上去确实象是大病之人。
  “回京就好,回京就好!”隆兴帝抓住吴王的手,反复的说道。
  吴王吃力的说道:“让皇上为臣弟费心了。”
  隆兴帝摇摇头沉声道:“吴王弟,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般见外的话,你且先定定神,回头就让太医院的御医来为你会诊,朕便调集最好的太医为你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除了道谢之外,吴王什么话都不能说了,只能按隆兴帝之言到一旁稳定心神了。
  隆兴帝这才将目光投注到庄煜的身上,看到出京城之时两颊圆润的儿子只离京三个半月就瘦的两颊微凹,隆兴帝觉得自己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看向庄煜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内疚之意。
  庄煜看到陆柄都心情激动,如今见到父皇,那份激动更是难以自制,他终于等到父皇看向自己,便立刻抢步上前跪下磕头,颤声叫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煜儿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隆兴帝因为激动而语速明显加快,这让庄煜庄熵庄炯三人不由都偷偷看了隆兴帝一眼。
  隆兴帝抓住儿子的手,暗暗试了试心中才踏实一些,庄煜虽然瘦了,可力气却比离京之时还大些,这说明他的身体不错。
  “好小子,这趟差办的好!”隆兴帝毫不掩饰对庄煜的喜爱与赞扬,看的庄焰心生羡慕,他的父王就算在疼爱他的时候,也没有象隆兴帝对庄煜这般亲热,吴王对庄焰,一直是将疼爱藏在严厉之后的。
  “谢父皇夸奖,父皇,儿子给您介绍吴王叔府上的三位堂弟。”庄煜知道此时不是与父皇尽述别情的时候,便笑着说了起来。
  隆兴帝点点头,果然儿子出门一趟就长大了许多。他注意到庄煜身上的青涩之气渐渐褪去,他真的长大了。
  庄焰庄熵庄炯三人哪里真敢站着等庄煜介绍,他们忙都跪在隆兴帝的面前报出自己的名字。
  “小子庄焰(庄熵庄炯)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隔母的兄弟三人异口同声的说了起来。
  隆兴帝笑道:“三位王侄免礼平身。”庄焰这才带着两个弟弟站了起来。
  隆兴帝向庄焰招手道:“你是世子庄焰,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瞧瞧。”
  庄焰立刻走到隆兴帝面前,隆兴帝看了一回,笑着说道:“果然有吴王弟当年的风采,赏……”
  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呈上赏赐之物,托盘上盖着红绸,因此庄焰也不知道赏的是什么,忙跪下谢恩,然后才高举双手接了过来。
  隆兴帝笑道:“不必如此拘谨,起来吧。”庄焰这才托着赏赐站了起来。
  对于庄熵和庄炯这两个庶出之子,隆兴帝便没有叫到近前细看,他只问了庄熵几句,便命太监颁了给庄熵和庄炯的赏赐,从始至终,隆兴帝都没有问过庄炯一句话,这让庄炯心中很是气不平,庄焰是世子,他只能暗暗的不服气,可庄熵那个从来没有存在感的人居然也压在了他的头上,这让在蜀中吴王府一向称王称霸的庄炯如何受的了。
  庄炯才八岁,正猫嫌狗厌的年纪,他竟然一把扯下庄熵捧着的托盘上的红绸,然后将自己的扯掉,一比之下庄炯立刻将手中的东西狠狠摔到地上,指着庄熵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要我的强,凭什么你的东西比我的好,快把你的给我!”
  庄熵吓的浑身乱颤,他今年十二岁,该懂的规矩他已经都懂了,御赐之物不是想给谁就给谁的,只能高高的供起来,庄炯摔了御赐之物已经是大不敬之罪,还当着皇上的面抢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一直被庄炯欺负的庄熵急的没法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庄焰见状心中大惊,他上前一把拽住庄炯,硬生生将他拽倒在地,一只手按着庄炯的头往下压,一手伏地连连磕头道:“三弟年少无知,求皇上饶命……”
  吴王本半卧在软兜之中假寐,一听到三儿子的动静,吓的他魂飞天外,庄炯当着隆兴帝的面摔了御赐之物,还口出狂悖之言,这是纵有免死金牌都救不下来的死罪啊!吴王也不顾装病了,只翻身滚落在地,趴在地上哀叫道:“皇上,臣教子无方,臣有罪……”
  隆兴帝也没想到一个婢生子竟然胆大包天到了这般地步,脸色自然极为阴沉难看,自他登基以来,还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摔东西。
  庄炯骄横惯了,他自然不肯这么被庄焰压着,只奋力挣扎起来,庄炯脸色发青眉心却如血般殷红,他的力气突然大的惊人,庄焰都有些个按不住他。
  这时一直随侍在一旁,还没有说过什么话的石院判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庄炯面前,抢下庄焰头上簪发的玉簪直直刺向庄炯的眉心,庄炯躲闪不及被刺了个正着。然后便“啊……”的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吴王见最心爱的儿子昏死过去,什么都不顾了,只悲痛的大叫一声:“炯儿……”便向他飞快的爬了过去。只见吴王身姿矫健,哪里还有半点儿病人的样子。
  庄煜见石院判所为,立刻明白了,他快步上前挡在隆兴帝的身前,沉声道:“父皇请暂避。”
  隆兴帝将庄煜推到一旁,阴沉着脸冷声道:“不必,朕一生所历艰险何其之多,再多一次又何妨。煜儿退下,朕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吴王扑到庄炯身边,摸摸庄炯还有气,气息还挺稳的,这才松了口气,忙向隆兴帝磕头道:“皇上,臣教子无方,都是臣的错,您罚臣吧……”
  “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动吴王父子!”一声极为愤怒的大喝突然响起,隆兴帝抬眼看去,只见太后拄着枷南木龙头拐杖飞步走过来。看她那健步如飞的样子,让人真不敢相信那是个已近古稀之年的老妪。
  “太后……”吴王一看到太后,便悲喜交加的大叫一声,竟然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太后疼的心都揪了起来,她立刻喝道:“素青,扶吴王起来。”李嬷嬷忙去搀扶吴王。
  太后则向隆兴帝沉声喝道:“皇帝,吴王染病在身,你这做皇帝做堂兄的不说立刻派御医诊治,反而拿吴王的儿子们问罪,哀家倒在问问孩子们有什么罪,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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