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陈掌门武功高强,我们哪里是对手,我看也不用比了,这第一直接给河清派算了,省得废时废力。”台下众人自认连陈亦深都比不过,哪里敢与掌门比试,所以皆都不冷不热的嘲讽道。
陈雁回憋得脸上通红,只得退步道:“我自然也无意与你们争斗,但我若不打一场,损耗些体力,王掌门恐怕又会找借口不与我比试,我河清派岂能随意认输。”
“陈掌门不用担心,一会儿我陪你过两招,好久未出手了,正想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一下。”纪年笑着为陈雁回解了围:“既然两位掌门都无意争得第一,那还是让年轻人们继续比试吧,天色可不早了。”
午后的骄阳,暖烘烘的洒在地面上,榕树的树盖被削掉后,整个台子便像被铺了层金色地毯,春日的风扯着青纱红绸交错飞扬,远处的景色清晰而明朗,人站在上面似被赋予了睥睨天下的神力,成了万众仰望的所在。
休息了半晌,精力充沛的周兴,在两个掌门接连下台后,重新登上了擂台。
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用指腹擦过剑刃,看着闪着寒光的长剑道:“可有谁愿意上来与我一战?”
一连问了两遍,台下的人却出其的安静。
陆谨言环顾四周见几个未出手的门派都无意争先,攥紧手中的银针,便要翻身上台。
然而一道白色的身影,截断了他的动作。她从青纱上轻滑而下,脚尖踏上台中一根倒竖的长长木箭,手腕上的长帛烟雾般,朦朦胧胧流泄到身下,带着丝质的银光,有风却不动。
周兴微一楞,很快回过神来,抱拳执礼道:“姑娘是哪一派的人?”
台下的吕常青看着薛掌门猝然舒展开紧簇的眉眼,露出掩藏不了的喜色,摇了摇头,轻啧道:“薛掌门还真是藏不住心事,这还没打呢,你就高兴成这样,看来……”他顿了顿,对身旁的纪盟主痛惜感叹道:“这次咱俩可都赌输了。”
第85章
“河清派, 薛珞。”
台上女子冷冷报出自己的门派,她左手浅捏剑诀,右手横挽长剑, 面如清月, 性如寒兰, 眼眸黑森森的, 毫无情绪, 全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周兴本想执剑对礼, 见她没有动作, 只得尴尬地放下手来, 唯唯笑道:“那就请姑娘先出手吧。”
罄声一响,周兴只觉得眼前倏然闪过一道残影,紧接着传来剑刃破空的裂帛之声, 待他反应过来慌忙起剑使出护身剑招应对时,那影子已转到身后去了,只留长帛斜曳过眼际。他不敢轻敌,也并不回身攻击,只御起轻功快速向前脱离出战圈, 想要确定她的位置后, 再行出招。
然而他快, 那人轻功更快,剑气飒然,始终不离他身侧。
周兴在台上疲于应对,台下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纪盟主,先时还颇有兴致的询问陈雁回此女是揽月峰还是百花谷的姑娘, 待看到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引舒大师所创的望舒心法, 最是讲究内力的轻盈、灵动,还有手挽长帛的武功招式,比之拂尘更加轻便柔软,且皆有拂去尘缘超凡脱俗之意。
台下的众人亦是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变得轻浅,怕一不小心惊扰了这场打斗,直到周兴被逼无奈,躲到榕树后企图隐蔽起身影,纪年失笑之余才回神向陈雁回问道:“这人就是溶华大师的爱徒吧?”
陈雁回点了点头,脸上淡淡的:“是了。”陈亦深失去了武林大会争夺第一的资格后,他对接下来的比试已经无心观看,做为河清派的掌门,本该对所有徒众的成就与有荣焉,但河清派已经不是建派之初,那种四方合一的局面,早就分化开各自为营。
薛珞所得的赞赏荣誉,只会让揽月峰出尽风头。
纪年哪里不明白这些道理,暗地里怎么想不表,明面上还是笑着恭维道:“陈掌门教导有方,河清派还真是人才辈出。”
陈雁回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这夸奖接受得勉强至极:“薛姑娘天姿聪颖,又得溶华大师真传,武功是四景山中的佼佼者,未来更是揽月峰掌座的不二人选,有她这样的人才也是我河清派的幸事。”
“掌座?”薛掌门横插一句,打断了陈雁回的话:“你是说溶华要传她掌座之位?”
陈雁回对当年揽月峰与苍山派的事有所耳闻,因揽月峰上下缄口不谈,所以对后来的事知之不多,但见薛掌门这般在意的模样,又想到两人皆出自一姓,心下蓦然了然了几分,语气疏落间也带了丝幸灾乐祸:“是啊,溶华大师是把她当传人培养的,揽月峰的姑娘断情绝爱,恐怕往后也不会轻易入世了。”
薛掌门脸色僵硬,冷笑道:“这倒是大材小用了。”
另一边的台下,陆谨言正心无旁骛的沉浸在这场比试中,看到薛珞并未穷追猛打,而是停下来任由周兴躲藏恢复体力,为此很是不解,不由得喃喃道:“薛师妹在拖延时间么。”
陈亦深没了名次的重压,身心虽疲,但断了与流云门的恩怨,反觉胸臆间开阔了许多,虽回得不冷不热,但显然对台上的输赢也是十分关注:“多给几次机会,以便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他毕竟也打过几场了。”
陆谨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间溢出些调侃的笑意:“咱们四方比试的时候,可没有休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