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父亲在这里住的非常开心。”许振霆再度扬起笑脸,一双眸子冰冷如霜的盯着活动区,精准找到简伯年的身影:“简叔叔好像也很开心。”
“嗯。”简云裳应了声,还是没说话,只是收回视线望着楼下的简伯年。
许振霆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是真的没话可说,眼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变得愤恨。
过了约莫两分钟,他佯装不经意的问起:“云裳,蒋牧尘待你如何。”
“很好。”简云裳答的懒散,脸色波澜不兴:“没人比他对我更好。”
许振霆浅笑着直起背,回头平静看她:“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既然难以开口,还是不要了说了。”简云裳含笑接话,调侃道:“明知不能说的事说了,大家都不愉快。”
许振霆眼底的笑意变深,忽见她的保镖匆匆上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似乎说了很严重的事。
简云裳黛眉紧蹙,冷静的朝保镖摆了摆手,抬眸望向他:“不好意思许教授,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
“一起,正好我送送你。”许振霆笑容温暖的坚持。
“不用了!”话音刚落,走廊的楼梯出口的方向,响起了蒋牧尘极度不悦的嗓音:“我的爱人不需要别的男人送。”
简云裳的心情因为爱人二字,变得莫名愉悦,索性顺着他的话说:“我丈夫来了,许教授留步。”
说着脚步轻快的迎上蒋牧尘,主动抱了抱他。
许振霆隔着保镖的背影,喜怒难辨的盯着缠绵相拥的两人,薄唇无意识的抿成一条直线,跟着掉头进了许物华的房间。
蒋牧尘牵起简云裳的手,俊脸布满了担忧的情绪,又不忍责怪:“聊得开心吗。”
“一般,我没想到他出现的速度这么快。”简云裳的声音很小,唇边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你也不慢。”
蒋牧尘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忽然倾下身子,宠溺的亲了下她的脸庞,一路往三楼走去。
余子莺死了,死于自杀。
两人淡漠的听完保镖的报告,下楼去了院长办公室。
进去坐下,不用蒋牧尘吩咐,院长立即倒了两杯茶过来,并把许物华的资料送上。
资料上所写的,和许振霆说的差不多,确实是一身的老年病。简云裳随意扫了一眼,随手将资料递给蒋牧尘,红唇无意识的抿了下。
蒋牧尘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开:“干嘛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既然来了肯定不会空着手过来。”
见她似乎意外,遂故意压低嗓音打趣:“我可是要做你的一辈子的男神,不表现好一点怎么行。”
正说着话,箫碧岚和钟闲庭前后脚也进了办公室。
没等简云裳开口,箫碧岚已经抢先坐到自己的身边,语气埋怨:“云裳,这种危险的事你以后少掺和,吓得我这一路都没敢减速。”
“明明是飙车炫技术。”钟闲庭郁闷拆台:“被扣掉的分怎么算,你说吧。”
“过市中心闯红灯两次12分,超速12分,出城后超速两个区域24分,一共48分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你都不会?”箫碧岚白他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我没算错吧。
不说还好,一说钟闲庭的脸瞬间黑成了猪肝色:“扣的是我的驾照!”
箫碧岚一脸无辜:“所以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车子又不是我开。”
蒋牧尘怕这两人吵起来没完,冷着脸轻咳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了另外一份资料出来,交到简云裳手中:“许老教授的神经好像确实出了问题。”
简云裳和他对视一眼,迅速翻开资料。
上面是医院内部的诊断结果,还有出入境登记的记录,最难得的是他在国外的治疗诊断也有。
看完她的脸色未见缓和,反而变得更加难看。
这些资料比起许振霆说的,的确真实可信的多。可又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如坠云雾,无法理解,他把许物华送来疗养院的目的。
“我们也很奇怪,我刚才通知保镖,好好护着许老教授,回头找顾局和沈亮过来,大家集思广益。”蒋牧尘温柔的拍拍她,又说:“要不要去看他。”
简云裳点头:“去。”
另外两人正吵得热火朝天,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想跟出去却被拦住。
“我和云裳去看看岳父,你们留在这。”蒋牧尘丢下一句,手臂拥紧怀里的简云裳,大步开门出去。
上到三楼,简伯年被保镖推着,也刚刚到门外。
隔壁余子莺的那间,遗体也已送去殡仪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正在整理物品。
“我是不是太恶毒?”简云裳情绪平平的扫了一眼,脸上并无愧疚之色。
蒋牧尘想到她受的那些苦,果断摇头:“不毒,你怎么样都是我的妻。”
这还差不多……简云裳满意的弯起唇角,施施然进入简伯年的房间。
简伯年敢在楼下吹了些风,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你的初恋情人死了,你还这么开心合适吗。”简云裳抱着手臂走到窗边,叹气:“可惜你们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诺言,当真彻底的无法兑现。”
“不肖女!”简伯年愣怔片刻,痛苦的吼道:“滚出去!马上给我滚出去!”
简云裳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动人:“余子莺是30分钟之前死的,连句遗言都没给你留,是不是特别薄情。”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简伯年激动过度,本想站起来结果狠狠摔到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狠心……”
“还好,我觉得不够狠。”简云裳好整以暇的坐到椅子上,冷眼睨他:“说到狠,应该是遗传自你的基因。杀妻灭子这种事,似乎只有畜生才做得出来。”
“你别以为自己有资格教训我!你其实和你妈一样,都是自私又冷血的恶魔。”简伯年双目失明,加上手脚动作不协调,人又被轮椅压着,根本无法动弹,除了那张嘴。
“自私冷血又如何?至少我爱的人我永远不会背叛,不会像你一面花言巧语,一面在背后狠狠捅刀子!”简云裳嘲讽的笑起来:“有句老话怎么说的,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她戴碧君本来就该死!眼睁睁看我陷入困境不肯帮忙,可是却有钱去帮许物华那个老东西,购买进口设备!”简伯年喘了一阵,不服气的骂道:“你以为她能干净到哪去。”
简云裳看着他的目光,倏然变得阴冷:“我今天来是有好东西要送你,等会记得别太激动,死了我和云容可是不会为你披麻戴孝。”
语毕起身回到蒋牧尘身边,神色温柔的点点头:“走吧。”
简伯年因为余子莺的死而备受打击,身体状况急速变坏。加之每日重复听着,余子莺和别的男人调笑的声音,精神彻底崩溃,不久便死在疗养院中。
简云裳姐弟只是安排了人将遗体送去火化,连面都没露,这是后话。
回到院长办公室,钟、箫二人已经休战,各自抱着笔电十指如飞。
简云裳和蒋牧尘牵着手坐下,等到结果出来,再次返回许物华的房间。
窗帘依旧没有拉开,他保持着呆滞枯燥的姿势,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无论简云裳怎么问都不肯开口回应。
蒋牧尘的耐性磨得差不多,体贴的让简云裳到外面去等,并把钟闲庭叫了进去。
这一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两人才一脸凝重的出来。
他们不说,简云裳也不好问,拉着箫碧岚沉默坐回车里,回到市区直接去了南苑。
到的时候顾旭之和沈亮正好下车,墨珍也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天字号雅间,各自落座。
蒋牧尘见人员到齐,直接略过寒暄,将自己搜集整理的资料放上桌面。跟着大致讲了下,从许物华嘴里听到的事实。
听完,大家都沉默着,各自梳理手上的资料和线索。
过了一阵,顾旭之放下资料,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分析,意思很明确:许物华和许振霆当中,有一个人在说谎。
沈亮不赞同,他的结论是两人都在说谎,并且有可能王家还参与其中。
钟闲庭不发表意见,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很纠结。反倒是一旁的箫碧岚,语气轻松:“先吃饭,反正今天的行动已经是打草惊蛇。”
墨珍在来的路上,基本了解了整个过程,见大家讨论不出统一的结果,干脆没有吱声。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不太开心,不过因为有箫碧岚和钟闲庭在,气氛倒也一直没有冷过。
吃饱喝足,四个男人去了中庭那边的茶棚,简云裳则跟墨、箫她们两个留在雅间的茶室。
蒋牧尘既然替自己接下特邀令,她相信他一定会圆满的解决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过压抑,箫碧岚喝完茶,难得的安静下来,只是一双眼睛不停的往中庭那边瞄。
简云裳跟墨珍对视一眼,压低嗓音取笑道:“anne,你不会是对钟闲庭一见钟情了吧。”
“没有……”箫碧岚吓得楞了下,继而大笑:“我只是在想,师兄追云裳追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和蒋面瘫成了朋友。”
发散的思绪令墨珍都忍不住摇头,挖苦道:“你没看上人家,昨晚刚见面就大半夜才回家,快老实坦白你是不是把人扑了。”
“咳咳……”箫碧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说这事我还来气呢,钟闲庭那混蛋简直不是人。昨晚我好心送他,结果这家伙居然领错路,半路还遇到流氓斗殴,好险没给刑警队抓去。”
“送他回家都能如此跌宕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佩服。”墨珍不置可否的点评一句,又猥琐的笑起来:“都是成年男女了,你真扑了也不奇怪。”
简云裳趁机含笑插话:“anne没这么饥渴。”
箫碧岚感激涕零的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没开口,又听她轻描淡写的补充:“她是饥不择食,没扑成,估计是人家看不上她。”
墨珍楞了下,旋即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箫碧岚羞愤欲绝,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红潮。低眉顺眼的模样,引得简云裳也跟着大笑。
中庭那边的讨论还在继续,茶室这边的八卦也没停,一直到夜里9点多,大家才又重新坐到一起。简单汇总了一下,决定从王家查起。
任务还没分派下去,简云裳的手机意外有电话进来。
十分陌生的号码,ip显示是来自乾州。
狐疑接通,只听那边说:“你是云裳吧,我是你大舅。”
“对不起,您打错了。”简云裳故意不承认,说着起身去了茶室。
那边安静了一会,语气有些凌厉:“打错!那你让简伯年听电话。”
“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谁是简伯年。”简云裳好脾气的笑着:“请问您是从何处得知我的号码。”
这头戴谦然气得火冒三丈:“这个你别管,总之我知道你是简伯年的女儿,把电话给他就说是戴谦然找他。”
“抱歉,我真不认识谁是简伯年。”简云裳余光见蒋牧尘起身过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家母过世已经有8年多,没听她提过自己有兄弟。”
“死了?!”戴谦然吃惊不已:“8年前就不在了?那你告诉我,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简云裳觉得他的反应特别奇怪,不过还是好脾气的报出母亲的化名:“何蕊。”
“那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戴谦然明显松了口气,客气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蒋牧尘见她收了手机,温柔坐坐过去:“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简云裳拉回思绪,含笑点头:“好。”
回到雅间的餐区,蒋牧尘知会一声,若有所思的跟顾旭之对望一眼,拥着她径自离开。
上车之后,蒋牧尘忍着担心,翻出下午的事叮咛一遍,才问起方才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