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暴毙的养蛇一族族长曾经在四十年前救过司徒家家主的性命，司徒家家主感念宁家的救命之恩，于是把京城的药厂市场放给了宁家，两家也成为了最亲密的生意伙伴。
宁家人知道半月村枯竭上百年的玉矿的归属权是京城第一大世家司徒家，因此才始终能够安然无恙，没想到在大功就要告成之际，眼镜王蛇蛇妖竟然死了！
宁娅菲不会善罢干休，对养蛇一族而言，几百年来他们复兴的希望都拴在了眼镜王蛇蛇妖的身上，他们也知道眼镜王蛇的死亡，必然会给宁氏一族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宁氏长老们按照辈分和家族地位一次坐在红木桌下，正中间的座位上是一名身着白色孝服，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儿，女孩儿身边没有一个人，脸色难看的盯着底下虎视眈眈的长辈们。
宁氏养蛇一族的命运岌岌可危！
“长老们觉得，眼镜王蛇被杀一事儿应该如何查起？”女孩儿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叔伯辈的长老们，心底冷笑。
爷爷昨天才死，他们就开始争夺权力并且试图掌控养蛇一族的大权，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一个人想真正的替爷爷报仇！
下首坐着的长老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窃窃私语了半天，最终由一个年纪最长的长老开口了，这个人也是死去族长的亲弟弟。
“娅菲，长老们一致认为，这个时候和司徒家对抗是不明智的，众所周知司徒家世代拥有掌控时间的异能，不管能力强弱，每一代家主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宁娅菲看向说话的人，只见对方满脸都写满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像生怕她这个握着家住信物的小丫头把大伙儿送上不归路一样，这个人她要尊称一声二爷爷，也是除了爷爷之外跟她最亲的人。
“二爷爷说的有道理，咱们宁氏一族式微多年，即使司徒家名下的玉矿出了问题，直接导致宁家的封印被毁，族长毙命，但是我们仍然不能随随便便拿宁氏的未来开玩笑，所以我才召见大家，希望长老们能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宁娅菲面色淡淡的，转动着手上的家主印信，那是一个带着古旧花纹的扳指，会随着所戴人手指的大小变大和变小，爷爷在年初她满十三岁的时候就把这东西给了她，也因此招来了族人的不满。
下首的长老们再一次因为她的这话开始议论起来，但是大多数的人除了抱怨和担忧之外没有提出任何有用的意见，反倒是牢骚一大堆。
坐在上首的宁娅菲转动着手里的扳指，看里一眼她手上戴着的一对翡翠镯子，眼神更淡了些，不管爷爷的死和司徒家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她都一定要去，为了查出玉矿封印被毁的原因，也为了宁氏的未来。
“诸位长老都想到什么解决的好办法了，这一次不要让二爷爷一个人说了，毕竟长老一共八位，如果是二爷爷说了算，肯定有别人不满意的地方，对吧？那么，从八长老开始吧。”
小女孩的语气淡淡的，眼神却如同一条阴狠的毒蛇顶上猎物一样，挨个儿打量着下首的众人，只要谁不同意，就会被一口咬断脖子。
压迫感让众人一声不敢多吭，半年前接掌宁家家主之位的宁娅菲为了让众人信服，独自进了万蛇窟，整整半个月，她在蛇窟里和上百种蛇吃住在一起，最后还带出来一条被驯服的眼镜王蛇，成为了实实在在的家主。
然而阴狠毒辣的名声也同时传开了。
“是。那我就先说说吧。”八长老笑着应了下来，圆滑而事故：“我觉得宁氏一组没有能力和司徒一族抗衡，老族长的死因自然是要调查，但是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宁氏真的要引来灾祸了。”
“是啊是啊！既然家主想听意见，我们也不隐瞒都实话说吧。老族长在的时候咱们利用封印着的眼镜王蛇蛇妖镇守墨玉玉矿，以交换本族需要的控蛇药物，可是如今那个筹码没有了，宁氏一族再也无法和他们做交易，这一点家主有没有想过？”六长老说的语重心长，倒是比八长老更忠恳一些。
“嗯，还有吗？继续！”宁娅菲点头，拧着的眉也动了几下，怒了。
“宁氏的生存危在旦夕，并非我们不想给老族长报仇，只是以宁氏的实力，正面对上司徒家那就是以卵击石的事儿，咱们怎么能答应？”
四长老声音激动吼了出来，粗着脖子红着眼瞪着上首的小姑娘，活像一只斗鸡。
……
长老们挨个儿都把心理话说了出来，大概的内容却不尽人意，大都是分析宁氏的现状以及能力，不足以同司徒家抗衡一类的话，听得其他长老频频点头，宁娅菲却烦不胜烦。
这一群胆小懦弱的后人！正是因为有他们这群蛀虫的存在，宁氏才会逐渐衰败，心里只会想着他们的利益和钱，根本不会想想宁氏，如果没有了养蛇的本事，宁氏一族又凭什么和那些人做交易？尤其是在那些人得到了玉胎魔婴和玉蛹之后！
“诸位长老都说完了？那么从现在起，你们可以都闭嘴了，谁打断我说话，我就把他扔进万蛇窟去呆两天。”
宁娅菲抚摸着手上变成了尾戒的漂亮戒指，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极美的美女蛇，带着剧毒盯着眼前的猎物，果然长老们立刻安静了，宁氏的人说到做到，尤其是这个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小丫头！
三年前，她的父母车祸收了重伤，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想用蛇毒注射给她的父母，让他们能多活一段时间，结果被族中的几个长老联合阻止了。
因为那种蛇毒能改变延长人的寿命，但是却是让人变成半蛇的危险东西，宁氏一族养蛇数千年，绝对不允许这样逆天的事情发生，会遭到天罚的！
为数不多的毒液被两名长老销毁，他的父母当天夜里就死了。
当时只有十岁的宁娅菲发了狂，把新提炼出来的毒液注射到了她自己的体内，然后又给那两名长老也注射了，吓坏了一族的人，结果是那两个长老死了，而她安然无恙。
这个孩子才是宁氏一族最毒的毒蛇，所以她当族长，没人敢有异议。
“娅菲有什么好办法，都说出来大家听听。”见众人都噤声了，大长老才开口说话。
他是长老中年纪最大的，这些孩子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娅菲这个孩子虽然心肠恶毒，但是却不会反噬自己的亲人，她如果不是对老族长有很深的感情，也不会想着报仇，宁氏一族或许还有希望。
“还是大长老最了解我的心思。”女孩儿甜甜的冲大家一笑，一双冰冷的眼眸里透着些疑虑和犹豫，不过迟早都会是这样，她只是提前去做这件事儿而已。
“由大长老出面，把爷爷离世的噩耗告诉司徒家的家主，希望他履行诺言，把已经成为孤儿的我接去京城司徒家，我会成为司徒家的孙媳妇儿，而宁家的家主之位，由大长老代替。”
宁娅菲的面色很平静，她知道想要宁氏一组重振声威，只能依附于强大的姻亲，而爷爷当年恰好救过司徒家家主之后，定下来的姻亲就是最好的选择，她也能就近查出来司徒家玉矿封印被毁的事实。
“什么？”大长老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说当年老族长确实和司徒家家主定下过娃娃亲，但是却没有指明是和司徒家的哪一个孙子！
如果是老家主还活着的话，这门婚事也是件好事儿，可是如今老家主已经去了，如果把她一个孩子送进去司徒家，在那种错综复杂的高门大宅里，她只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大长老您没听错，家族事业这些东西我根本没有在座的长老们懂得多，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查出来爷爷的死因，然后替家族尽我的一份力。”
宁娅菲瞥了一眼震惊不已的众位长老，满意的收回视线，然后把手上的那枚扳指递给了大长老，爷爷临走前叮嘱过她，宁家唯有大长老可信，其他人都不可信，她必须入主司徒家，成为司徒家的下一任家主的妻子。
“孩子，苦了你了。”
大长老接过那枚代表了宁家权利的扳指，也肩负起来了宁氏一族的未来！
于是，大长老当天就以新人家主的身份，带着老族长过世的消息，通过层层错综复杂的关系联系到了京城第一大世家司徒家。
三天后。
方家对林素素收养秦子璇的事情作出表态，方老太太今天亲自递上了拜帖约见林素素，准备去一趟司徒家，希望林素素放弃领养秦子璇，让秦子璇回到方家生活。
下午四点，京城司徒家，主宅。
早上已经处理完手边上的事务的林素素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边放着一杯咖啡和一本书，等待着方家家主的到来。
这也许会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艰难谈判，因为对方是方家唯一的女家主！
林家主宅门外，缓缓得驶入一辆银白色的轿车，林素素喝了一口咖啡，合上了手里的书，她那个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做主的儿子还真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
“夫人，方家家主到了！老爷子也回来了。”一旁的下人通报完，玄关处已经传来了方家家主的笑声。
“哈哈哈……司徒老家主真是有意思，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咱们找个时间好好地聊聊？”
林素素闭了下眼，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为了子璇那个不疼不爱的外孙女，竟然肯亲自找了老爷子，这两人不是已经很多年互相不理睬了吗？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素素笑着和门口进来的老爷子和方家家主打招呼，举止大方得体。
“爸，您回来了，方阿姨您好！”
林素素穿了一身酒红色的旗袍，只是随意地戴了一套珍珠的首饰，并没有特别打扮，已经美得让人窒息。
“嗯，听莲紫说素素找她有事儿？你们好好谈，我先回房了，对了，吩咐厨房准备晚饭，莲紫在这儿吃完饭。”
司徒君尘笑眯眯的吩咐完，背着手转身上了楼，看样子心情特别好，几十年不肯理她的莲紫竟然主动找他了，司徒君臣已经偷笑了一下下午了。
老爷子这些话听得林素素心底敲响了警钟，这下子麻烦大了，方家这位家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父亲！您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
林素素回答的很快，下人已经把方家家族号请到了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准备好的极品红茶也上了上来。
林素素走过去，打招呼落座都做的很自然，然而她心里的紧张却已经不可避免了，女人对上女人真是麻烦！
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还是同性。
“方阿姨，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还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真是抱歉，都怪我事先没跟你打招呼，您别怪我才好。”
林素素笑了，既然她儿子喜欢那丫头，她也喜欢那丫头，以后跟方家还是姻亲，有些话自然是要说清楚，但是也不能得罪。
一身黑色旗袍的方家老太太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六十多岁人的样子，除了眼角有些鱼尾纹之外，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多岁！
“林家丫头，这事儿方阿姨也不怪你，之前也是方家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儿，才会让子璇那孩子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方家会好好待她的，只要有我在一天，她就不会再被人欺负。”
方家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年轻，林素素这孩子年轻的时候跟她那个女儿也算是闺中好友，之后后来女儿和方家断绝了关系之后，十几年都不来往了……
两个女人互相评估这对方的忍耐度和目的，林素素终究还是太年轻，忍不住说了实话。
“方阿姨，我并不是因为子璇是方家的孩子才会领养她，您知道我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可惜却一直都没有，这次领养了子璇和另一个孩子，说是领养的孩子，但是我对他们肯定会像对赫儿那样好，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在方老太太面前，林素素的态度强硬不起来，这张脸和她失踪的好友实在是长得的太像，并且她们也没必要闹得大家都尴尬。
“素素，你跟阿姨说，要什么条件才能把子璇还给方家？”
方老太太突然沉默了，想着十年来她一眼也没见过的孩子，心里就很痛，她后悔当年不听女儿的解释把她赶出了家门，虽然这些年她一直都给自己寄照片，只是毕竟看到的不是本人……
“方阿姨，您何必非要这样呢？”
林素素眨巴这眼，坐在方老太太身边，把桌上她整理过的资料递到了方老太太面前，示意对方看。
迟疑的翻开资料的第一页，似乎是一本相册，上面有秦子璇每一岁的照片，也有收养的手续和一些法律合同。
“这是收养相关的法律文书，子璇是以我的名义收养的孩子，跟司徒家没有关系，她姓秦这一点我想她的妈妈也不想改变，这个孩子我见过，很惹人喜欢，和赫儿相处的也很好。”
林素素看着方老太太，眼神很平静，丰润的唇一张一翕，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您觉得这个孩子寄人篱下会受委屈，但是我不会把她带回来司徒家，几个孩子单独住在学校旁边，偶尔可能回来一次，她不必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包括被家族联姻。”
方老太太的脸色动容了一下，当年要不是女儿悔婚出走，她们也不会断绝母女关系……
“素素，你觉得方阿姨让这个孩子回去还会让她受委屈吗？”方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大家族里的无奈很多时候会断送了孩子的一生。
“不！不是。我知道方阿姨想弥补这个孩子，所以想带她回去，不过我觉得，方阿姨可以等月底孩子们回来之后见见她，子璇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想她自己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素素说完，把资料合上放在了方老太太的手中，示意她可以自由处理，只是她也知道，骄傲的方家人从来不屑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好！等她我回来，我倒是要问问你家小子，凭什么拴着我孙女不放。”方老太太笑了起来，眼神若有若无的飘过楼上听墙角的老头子，站起身来想告辞。
“方阿姨，您真是料事如神，不如等把孙女给赫儿定了吧？”林素素陪着笑，那个死小子真是害死她了……
“那可不行！即使她成了你的养女，也要她肯点头才行，我这辈子也不干这种事儿了。”
方老太太说完，看了一眼桌上的领养文书，转身准备离开，素素说得对，她的那个儿媳妇这么殷情的想把子璇接回家，只不过是想为她的女儿铺路罢了！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女儿，不想连孙女都一起失去！
“咳咳咳……怎么就要走了？不是说好了在这儿吃饭的吗？”
楼上转角处的司徒君尘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走下来阻止，这都几十年了，她会再到自己家里来简直是奇迹！
方老太太没有回头，只是笑着答：“我这会儿改主意了，想去吃鱼，你去吗？”
“去啊去啊，你想吃哪家的鱼，城南锣鼓巷里有一家鱼很不错，好多年没去了……”
司徒君尘飞快的到了门口，跟在方老太太身后一边说一边就走了，惊得屋子里的下人都瞪大了眼睛。
林素素同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窝在沙发上装不存在，一边想着她得打电话好好说说司徒赫那个臭小子了……
安安稳稳过了三天舒坦日子的秦子璇突然发现，转学还有个很好的优势，不用写作业！
除了喜悦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词语来形容她最近激动的心情了，毕竟，回去之后她可以拿回父母留下的房子，爸爸最重要的工作笔记都在家里放着……
十大神器已经有二，虽然炼妖壶不靠谱了点儿，不过自从他上次吃了蛇妖之后，已经连续三天都在休眠了，苏秦也觉得轻松不少……
秦子璇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最近几天小白始终是萎靡不振的样子，除了偶尔跟出来透气的易蒹葭说说话之外，小白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他的狗窝里不出来，就连对火腿肠的兴趣都降低了许多。
“小白，今天不去找隔壁的二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