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探班
  对于做兄弟这件事情,凌琤就一个想法,贺驭东能一直把他当成兄弟看待就行。而贺驭东对凌琤则有一个要求,得叫哥。
  对此凌琤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要贺驭东高兴,一个称呼又算得了什么?别说叫哥了,就是叫玉皇大帝他都不在乎。于是自打某天起,《天降大喜》的剧组人员几乎都知道了小胖皇帝有个长得特别高大帅气的哥哥。这哥哥据说是某个大学的高才生,而且特别有钱!证据是,此人每次接送小胖皇帝都会开车过来,还总给胖皇帝买好吃的,有好几次都被人看到过。
  不管哪个圈子里,总会有那么几个闲来无事喜欢打听人家事情的人,不过凌琤并不想让人知道太多贺驭东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是含糊过去,然而偏偏有的人就不识趣。
  孙雨菲坐在凌琤对面问凌琤,“凌琤,你哥是哪个学校的啊?是本市的吗?”
  凌琤笑笑,“是啊。”
  孙雨菲又问:“那离咱们片场远么?我看他总是开车过来接你呢。”
  凌琤说:“还行吧。”
  孙雨菲嘟嘟嘴,“喂,好歹我俩是搭档,你多跟我说两句话都不行啊?”
  凌琤:“哦,化妆师叫我们过去了。”
  孙雨菲:“……”
  凌琤没瞎说,化妆师确实是在找他们,因为今天有他们的戏份,所以要上妆才行。这个剧组里一共有三个化妆师,其中一个是组长两个是助理,技术都不错。不过组长一般是只给主角上妆的,除非特别忙人手不够,所以如今叫他们的是助理中的一个,叫钱来,是个特别爽朗的女生。
  孙雨菲嘀咕了一句:“又是她!”才起身走了过去。
  凌琤没说什么,很自然地到化妆间坐到了另一个助理叶飞的面前。
  因为男的上妆要比女的简单许多,发型也不比女的那般复杂,所以凌琤比孙雨菲更早地准备妥当。画好妆便跟着服装师换衣服去了。陆白见状跟过来看了看凌琤的造型,随后便说:“天凉,凌琤你一会儿可撑住了,不行就先喝点热水暖和一下身子。”
  凌琤心里有数,笑着应了声:“知道了陆大师。”小白哥什么的,有人不让叫了。
  他今天要拍的正是乞讨的那段,所以身上又破又脏,而且衣服也不够厚实,因为电影里要演的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时节。如今已经是晚秋了,因此说冷也确实是够冷。
  道具小哥十分贴心地把破碗递过来,又给凌琤拿了杯热水,说:“凌琤你先喝点儿,一会儿争取一次过。”
  凌琤接过喝了些,拿着碗笑,“借成哥吉言了。”
  这一场他其实不怎么担心,因为跟他演对手戏的是出演护国大将军角色的方默。不是新人,演技也够成熟,而且两人这一段里没有台词,只要认真演问题不大。现在他愁的反倒是之后与岳铃相遇的那一段,不知道孙雨菲能不能给力。
  孙雨菲的演技虽然也还可以,但顶多也只是按着她那个年纪来说。许晓星要求一向严苛,所以他觉得可能会有些麻烦。
  凌琤披着外套在外面稍等了一会儿,待摄影组准备差不多了,便去站位,与一帮群众乞丐兄弟们站在一起。
  然后场记过来喊了声:“action!”
  护国大将军骑在武术指导的肩上(?)就冲了过来!随后一大帮乞丐朝着大将军扑过去,要饭的要饭,磕头的磕头!
  凌琤挤在中间也跟着推搡,却在认出“马”上的人是谁之后,立马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后只纠结一瞬间,便拼命挤出人群,撒丫子就开始往指定方向跑过去!
  大将军此时俊眉一皱,眼里掠过一抹狐疑,却并没有叫人去追。
  许导喊:“咔!准备下一场!”
  凌琤接过钱来递给他的衣服,说了声:“谢谢。”
  钱来摆摆手,“应该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她和道具组的人可吃了不少凌琤哥哥带来的东西,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凌琤笑笑,在原地蹦了几下以驱散身上的寒意。这时候方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行啊,第一次演就一把过,有前途!”要不是他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时间不短,当时他都要忘记反应了,这小子瞬间露出惊愕的表情时真的让人有种临场感。之前听陆白说这孩子演技特别好时他还不太信呢,这下可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凌琤腼腆地笑笑,“方哥你可别这么说,我该不好意思了。之前在心里演过无数遍呢,刚才也特别紧张,可多亏了你那么投入,我才能跟着好好发挥。”凌琤态度放得十分端正,把一个后辈对一个前辈该有的尊重完全表达了出来,却又不会显得过分谦虚让人有种巴结人的感觉。
  方默笑笑,对凌琤印象不错,便说:“好好努力。”然后就去换衣服去了。
  凌琤本来也想找个暖和地方呆一下,但是见孙雨菲那边画完妆出来了,便没有进去。大冷天的谁都想快点完成工作回家,在这样的工作圈子里,识趣是相当重要的。
  下一场戏的拍摄位置要变换一下,拍摄组的工作人员们便重新忙活起来。许晓星趁着这功夫把凌琤和孙雨菲都叫了过去,给他们说戏。
  孙雨菲再怎么不会做人也不敢在总导演面前托大,便认真听着,凌琤也是十分专注。许晓星给他们讲了一遍之后,重点嘱咐孙雨菲,“你要记得自己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所以千万注意别见着小皇帝就除了同情没别的。”
  孙雨菲点点头说:“我记住了许导。”
  凌琤觉得她是记住了但是没有理解,可他们毕竟算是一同出道的,他也不好乱指点什么,于是就这么直接上场了。
  场记又是一声“action!”,凌琤便跑到小胡同的拐角处粗喘着气注意着四周的情况。这时岳铃悄然接近,在凌琤吓得瞪大眼时赶紧把食指抵在唇间“嘘”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许晓星直接喊了停。
  孙雨菲歉然地望着摄影组人员的方向,“对不起,我一时忘词了。”
  许晓星也没想过这一场一次能过,挥挥手示意再来一次。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就五个字你还忘词,能不能更笨一点!
  凌琤重新站好位置,再一次跑向胡同口,孙雨菲接近,然后再一次成功让凌琤闭上嘴巴。她问凌琤:“你,我没事吧?”
  许晓星再一次喊:“停!”
  孙雨菲被和凌琤被叫了过去。凌琤冻得脸色都不太好了,但没有再披上外套,他老实地站在许晓星面前就跟等待受教的学生一样,结果被许晓星赶到一边,“你去穿衣服歇会儿。”
  凌琤点头,见陆白对自己招手便坐过去了。就听许晓星跟孙雨菲说:“你为什么追着小皇帝过去?是因为你偷见到他看着你父亲就跑了。你就不觉得疑惑吗?怎么一上来就除了关心没别的了?”
  孙雨菲咬了咬唇,“那我应该疑惑地问他问题是吗许导?”
  许晓星叹气,“内心疑惑,但是表现出来的应该是防备和犹豫。”
  孙雨菲连忙点头,“我记住了许导。”
  所有人员再一次准备就续,凌琤拼命往小胡同拐角跑,孙雨菲也跟了过去,并且看起来比之前顺利了许多,结果许晓星还是喊了停。
  “是叫你防备不是叫你胆怯!重来!”
  “你还不确定他身分你瞪他干什么?!重来!”
  “……补下妆!”
  许晓星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开拍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一场戏ng这么多次,简直快破了他的历史记录!
  凌琤也是觉得折腾得很,他穿这么少都跑出汗来了,如果没记错,起码跑了不下十次,现在风一吹弄得全身都冷飕飕的。
  陆白过来说:“老许,中午了,再拍一次不行的话就吃了饭再说。”
  许晓星恩了一声,看看凌琤的衣着,“凌琤,一会拍完你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可千万别冻着。”
  凌琤向不远处看了眼,问许晓星,“许导,下午几点开拍?”
  许晓星一听便寻着凌琤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特别郁闷地说:“他怎么又来了!!”
  凌琤嘿嘿傻乐,“我哥他惦记我。这不今儿刚好周日么,他没课估计就有时间过来看我了……”
  许晓星哼一声,“一会儿看你小子运气好不好,要是一次过了你下午就不用来了。”
  凌琤心说那得孙雨菲给力才行啊,然后又跑去站位去了。
  孙雨菲也在补妆的过程中找回了一点感觉,这一次拍得比较成功,至少许晓星没有再喊停。
  凌琤松了口气,赶紧跟许晓星打了招呼往更衣间那边跑了过去。
  贺驭东坐回车里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见凌琤跟那个叫孙雨菲的女孩儿一起向他这边走了过来。他握在手里的袋子一紧,不由自主地取出了里面新买的呢子大衣走下车去。
  凌琤正有些不耐烦,便见贺驭东走过来,随即就把大衣披到了他身上说:“冷,怎么不多穿点儿?”
  孙雨菲在一边羡慕地说:“凌大哥你对弟弟真好。”
  贺驭东微带厌恶的视线扫了孙雨菲一眼,冷冷地说:“我不姓凌。”
  孙雨菲有些尴尬,但觉得凭自己的容貌没理由让人觉得不喜欢,便重新挂上笑容,微带嗔怪地说:“都是凌琤太小气啦,都不肯说这位大哥你姓什么。”
  贺驭东理都没理她,直接给凌琤打开车门让凌琤上车。
  凌琤坐上去的时候,孙雨菲赶紧问:“你们要去哪里?能捎我一程么?我下午也没戏了。”
  贺驭东想都不想便说:“不行。”
  孙雨菲愕然地问:“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有风度的一个人!!!
  贺驭东看向孙雨菲,“我弟小气,我是他哥我也不大方。”
  孙雨菲:“!!!”
  凌琤本来想笑,但是见孙雨菲脸色实在难看便忍住了,贺驭东也启了车子要离开。哪知这时候,迎面快速开过来一辆奔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琤:哥,你看你看,94年的奔驰!
  贺驭东:喜欢吗?
  凌琤:不错啊,你也要买一辆吗?
  贺驭东:不,我决定让赵凯去把车胎爆了。
  凌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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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事
  刺耳的刹车声带起一道尘灰,奔驰上下来的人让凌琤果断愣了一下。他本来还以为是圈子里哪个名人或者投资者什么的,哪知居然是他有一段时间没见着的赵凯。
  赵凯只看了他一眼,便对贺驭东说:“大少爷,老太太晕过去了,您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贺驭东问着,示意凌琤跟他一起换车,然后由着赵凯把他们拉往贺家主宅。他自己的车则继续停放在了原地,因为他知道,赵凯能把老太太的车开出来,那必然是家里有了什么大的变故。
  凌琤见贺驭东面上有些焦急,本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因为想到一些事情没有开口。他记得,上一世贺老夫人过世好像是贺驭东二十四岁的时候,据说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身亡。这样看来老太太可能真的身体不太好。
  其实说起来他对贺家的了解也并不多,因为贺驭东本身不太喜欢提及自己的家人。除了父母之外,贺驭东只把二叔和奶奶视作家人,而二叔却是常年在军队,很少回家。老太太过世得又早,在世时也是极忙,以至于贺驭东想聊也没有多少可聊的内容。
  不过贺家主宅里曾经都住过哪些人,这一点凌琤倒是知道,但认真讲的话他还真有几个完全没见过。其中一个是贺驭东已故的母亲,还有一个是贺驭东的父亲,而最后一个,则是贺驭东的第二任爷爷。
  之所以称之为第二任爷爷,是因为贺老夫人一生中有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是与贺驭东的亲爷爷贺镇华,青梅竹马结合,感情十分要好。可惜贺镇华运气不好,在文-革时期丢了性命。后来贺老夫人便改了姓,从白栖凤变成了贺栖凤,带领贺家继续发展,直到遇上贺驭东的这第二任爷爷吴遇春。
  凌琤对吴遇春没什么具体印象,但从他死的那天得知的信息来看,他觉得这老头可能非常顽固,且不知变通。毕竟就因为贺驭东选了男人做伴侣就把贺家的继承权交给贺建华,这种举动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不明智,要知道贺驭东和贺建华的能力可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说起来贺驭东一直就表现得不是很喜欢这个爷爷,所以凌琤猜测,是不是吴遇春对贺驭东并不太好,不然以贺驭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子,段然不可能那么疏离吴老爷子。若说是因为吴老爷子是入赘到贺家的,所以贺驭东看不上眼,那也不可能。贺驭东并非那种以貌,或以身份评断一人价值的人。
  凌琤不由的陷入沉思,贺驭东却突然对赵凯说:“通知我二叔了么?”
  赵凯将车驶进贺家大门,“我出了主宅之后才通知的,因为老爷子不让,说是不想让孩子们担心,我这来接您都是偷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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