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最后一个字说得太重,十一公主也恨不能去死。他们全是外省口音,说出来的那个音,好似配猪配牛。
我们不……配!
姚兴献跪在后面,听这里乱的乱,哭的哭,实在很想笑。竭力忍住,又鄙夷长公主。大帅为夫人花了多少心思,这样的深情也是别人能插一扛子的。
张太妃完全乱了,对着被大成长公主打得流出血的九公主茫然不知所措,见公主们哭着要去死,又直了眼睛。
后面走出来顾孝慈,他一出来就想翻眼睛,咱家帮一回忙,还要再帮一回忙?他扶起太妃:“太妃累了,请后面去歇息。”
顾孝慈忠于张太妃,他一眼看出大成长公主是利用张太妃。顾良能一走,萧护不敢断了和他的联系,顾孝慈人是不错的,就是太监性子怪僻,也算正常事情。
张太妃十分信任他,可大成长公主却因为顾孝慈乱世中和萧家有勾结,事事防着他。萧拔等人当时穿的是侍卫服色,后来才知道是萧家的人。
这些事,可以牵扯出萧护的一切心思,在皇权统治者来看,全是大逆不道的。不过长公主眼下没功夫,全放过去。
把公主下嫁萧护,顾孝慈就不知道。他不知道,萧护就不能提前知道。萧护见他出来,趁着到处都乱,忍无可忍地对顾孝慈翻了一个白眼。
顾孝慈更没好气,转转身子,很想学小鬼给萧护一个屁,只是当殿失仪,他做不出来,就只转个身子,先把气得怔忡的张太妃扶进去。
张太妃认为大成长公主说得对,太监们自古就是阴柔性子,清明的皇帝们用他们并不信他们。国事,可以不让顾孝慈在旁边。可照顾自己,顾孝慈是最忠心的。
张太妃就进去了,走到一半,想想自己一片苦心为国,还要落得让公主们当着人指鼻子骂,平时得意的心灰了一半,只落了满脸是泪,伤心地走了。
她是这样的想的,只能是自己的心思。
萧护也就和长公主告辞,长公主也无心再说,对他强打笑容,目送他们出去。在皇宫中,一行人还能做到肃穆而行。
出了宫门,上马上车坐轿子,过了一条街,姚兴献忽然放声狂笑。提亲事提出来见到姑爷就晕,这笑话大了。
小王将军去了关城,姚将军在马上笑得不能自持时,头一个想法就是,回家就写信告诉小王也乐一乐。
一记老拳从前面狠狠打过来。在后面,在左边,也都有拳风扑面而来。右边没有,因为那是长街。
前面,后面,左边,三个方向打出来五个拳头。五个舅爷们同时在骂:“让你笑!”问都不用问,姚将军笑的是什么,肯定是公主们相不中自己。
当兵的从来胆子大,有时候近似野人。伍家舅爷们跟着萧护行过乱世,乱世前还敢跟着清君侧。怕什么国舅?怕什么郡主?
当初以为郡主后面是贵妃,还以为贵妃得宠。皇帝得宠的女人都不怕,还怕失势的公主!
眼下局势明眼人全看得清楚。
没有萧护,大成长公主早让一干子拥兵自划地,好似划自留地的郡王们给吞下去。
舅爷们早气炸了肺,你相得中我们,我们也相不中公主!
这气,全出在姚将军身上!
姚兴献早有准备,一伏身子,翻身到了马腹下面,在马腹下面哈哈大笑几声,再翻身回到马上,更是忍俊不禁。
萧护也一笑,任由将军们胡闹。他带马到慧娘大轿前,低下身子到轿窗下小声问:“我疼不疼你?”
……
大成长公主在宫中,也回味过来。
张太妃把公主给的是萧护,男人是一家之主,萧护不要,他不回话,却让夫人回话。夫人回过话后,萧护一个字也不说。
这说明什么?
不是说明萧夫人伍十三娘得宠!
当然她也得宠。
萧夫人敢侃侃往上回那一通话,把太妃下嫁的公主说给自己的哥哥们,史官要记一笔,可算是第一人了。
再没有人敢把皇家恩典转送给别人。
这是萧护骄傲猖狂于京都的最佳表示。也是萧夫人当众表现自己夫妻恩爱,且不怎么把长公主放在眼中!
长公主偏偏没想起来这几条。
女人,为心爱的男人全是吃醋的。
前有九公主乱,后才有萧夫人出来。长公主只恨九公主乱,再就是看出来慧娘在恃宠撒娇。
因为长公主看重萧护,萧护又疼爱夫人,萧夫人才敢这么着。当然前面还有一个撒泼的九公主。
长公主心里杀机还在,她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四个公主。
九公主是被宫女们制住不能动弹,刚才当着人敢大闹,现在见太妃也不在这里,长公主又敢动手打人,九公主很是害怕,眼神儿对地不敢看大成长公主。
十一公主早就坐着哭,另外两个公主,一个还晕着,是受刺激太大。另一个还在要去寻死:“让我死了吧?”
她以为寻死就是最厉害的。
听长公主轻描淡写地道:“自己要去死,那就去吧。”对扶着她的两个宫女往两边动动手指,这两个宫女全是张太妃宫的人。
因为是酒宴,又有外臣在,公主们的宫女没过来。
两个宫女松开手,寻死的公主没了主意。她直勾勾地对上长公主冰冷的眼眸,无助的泣了一声。
大成长公主直看到她慌乱着垂下头去,才冷哼一声转向九公主,眸子里寒冰般更沉一分。殿外有哭喊声出来,贤妃和文妃到了。
贤妃人没有进来,先哭声震天:“我的苦命女儿,你是个公主,还不如一个民女……”文妃哭的是先帝:“您抛下我们,让我们受人苦欺凌,先帝呀,您在地下开开眼吧,把那欺负人的人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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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过河拆桥(六)
面对外面文妃和贤妃的哭喊声,大成长公主不屑一顾,“嗤”地冷笑一声,狠狠看着九公主。九公主听到母亲和文妃过来,打鸡血似的有了精神。
下巴一扬,眼神儿也坚定下来!
那意思,咱们走着瞧!
对着九公主重打起来的精神,大成长公主倒笑了。她甚至是含笑满面,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吩咐人:“让她们进来。”
再哭再喊,不放她们进来还是可以做到。
片刻后,“蹬蹬蹬……”是撒丫子跑的劲头。贤妃头一个冲进来,气喘吁吁手扶宫门,一眼望去,见偌大宫室中,自己女儿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架住,面上红肿,唇角有血。
在她脚下,是一个掀翻的案几,地上汤汁横流,九公主衣裙上也沾染许多。
看上去,她很是狼狈。
面上是血,衣上是鱼肉菜叶子浓汤。
“天呐,放开九公主!”贤妃发疯似的冲过去,离开几步远时,被两个人拦住。这是跟大成长公主的人,虽是女人,却有力气,又一左一右的把贤妃架住,贤妃大踢大骂:“贱人!我是先帝嫔妃,也是你们能碰得的!”
“呸!”一口唾沫对着长公主喷去,只是没有中,半路上气竭落下。
长公主挑起一边眉头,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她。
九公主“哇”大哭起来,贤妃边哭边骂:“老贱人,泼贱人,你自己怎么不去陪?当别人不知道,你死了丈夫春心动,你相中那小白脸儿,你只管倒贴!……”
十一公主又受惊吓,看身边两个公主也是一样的惊骇。
文妃,款款而来。
她手扶一个宫女,冷若冰霜在长公主面前站定,怕有人也拦自己如拦贤妃,离开有十几步。文妃娘娘高傲的昂着头,拿出她先帝嫔妃的派头儿,冷冷斥责:“长公主,你逾越了!”
“呵呵呵呵,”大成长公主笑出了声。
跳梁小丑也敢和自己对上。她斜斜瞄着文妃,抱着一个伤残的九皇子不放手,天天妄想着九皇子摄政,生孩子,再立为皇帝。
你只能发发白日梦!
文妃既然敢来,来以前就是全盘想好。想到长公主会恼,长公主会怒……就是没有想到大成长公主会畅快的笑起来。
文妃娘娘依然不慌乱,手抚一把发角,冷淡地再次斥责:“好不好,她是公主,和你身份一般!只差了一个辈份。你怎么敢在宫中撒野!”
她傲慢地再抬一抬下巴,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吩咐贤妃和所有的公主们:“咱们走,去见太妃说个明白!”
这是太妃宫中,张太妃却不在。想躲?没门!
躲到耗子洞里,今天也得把张太妃揪出来当面让她解释。
文妃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着几十个对长公主不满的宫人,还有儿子的侍卫。手一挥:“把贤妃娘娘和九公主放开!”
宫人们进来几个,就要上前。
大成长公主格格又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道:“来人,九公主不贤不孝,当面忤逆太妃,辱骂与我,立即赐死!”
呼呼啦啦奔出一队甲士,进来,分成两队。一队对着文妃等宫人们就打就踹,一队人接过九公主,按着她跪倒在大成长公主面前。
宫室中呼喝声,骂声,惨呼声席卷而过,长公主悠悠地笑着:“对了,请文妃娘娘和贤妃娘娘观刑!”
九公主拼命扭动身体,一面大喊:“母妃救我,文妃娘娘救我,”一面又骂:“老贱人,贼贱人,你不得好死……”
大成长公主眸子一寒:“堵上她嘴!”
再看文妃和贤妃已被拿下,有人推过来,也按在长公主身前跪下。
贤妃到此心才寒上来,才知道长公主的厉害。她苦苦求饶:“求你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文妃虽跪着,却大喝一声:“贤妃,你要有骨气!”
一口唾沫喷到文妃面上。
贤妃转而对着文妃大骂:“都是你不好,是你让我们来闹的,是你说你担着!”
大成长公主愉悦地笑着,轻轻吐出一句话:“扼死她!”
“啊!”贤妃尖叫一声,见两个人拿出一段白绫来,对着九公主越走越近,贤妃软软倒下,晕了过去。
文妃瞪大眼睛,看着白绫套上九公主的脖子,看着九公主挣扎求生的眼眸,看着她脖子里格格的响…。
自以为坚强的文妃也晕了。
另外两个公主也一样,在见到白绫时就倒了。只有十一公主没有晕,她面色苍白,身子颤抖着强迫自己看着,在心里疯狂燃料着一句话,看完它,看清这世道,看清这些人!
她坚持到九公主翻白眼,因嘴里堵着帕子不能伸舌头。那眼白儿往上翻,再翻,十一公主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