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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

  这时候要衣服,不是摆明了让她在苏公子面前出丑呢吗?
  安玉珠忍着怒意,语气柔柔的说道:“喜姐姐,这衣服是嫂子送给我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双喜挑眉,翠屏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知道,翠屏肯定不会拿自己的衣服去送人的,一定是安玉珠强取去的,双喜到是不在意这件衣服,她是猜到了,翠屏肯定因为这件衣服又受了气。
  怕是还会心里对自己起了内疚之心。
  翠屏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软弱了一些,所以才会被安家人欺负,不过她也能理解,在安家那样的人家,要有多强势,才能震慑住,那一家子奇葩啊!
  双喜要衣服,是为了替翠屏出气,另一个,则是也给自己出口气。
  至于给自己出什么气,双喜也不知道,许是因为安玉珠走之前,那嘲讽的话语,许是因为苏玉……不,一定不会是因为苏玉!
  双喜在心中,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是看不惯安玉珠的行为,而不是因为苏玉,才厌恶了安玉珠。
  双喜嗤笑一声说道:“安玉珠,你说谎话也不皱眉毛的吗?我那衣服……去外面买。怕是也要五两银子,不过是借给翠屏穿,她怎么会随便送给别人?”
  安玉珠一听五两银子,心里一震。她是知道这衣服不是普通衣服,可是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竟然有五两银子!
  这样一听,她就更舍不得脱下来了,五两银子的衣服啊,比姨娘每次送给自己的那衣服好太多了!自己若是穿着这衣服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着自己呢!
  见安玉珠神色不明,也不说话,双喜又问道:“翠屏姐。这衣服真是你送给安玉珠的吗?”
  许是见双喜这么硬气的指责安玉珠,翠屏也觉得心里有底,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扬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这衣服要给你。是你抢去的!”
  安玉珠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看着翠屏阴测测的说道:“嫂子,你怎么向着外人?”
  翠屏苍白的脸上的,带着讽刺的笑容:“喜儿是你的亲姐姐,自然也算是我妹妹,怎么能是向着外人?”
  这话里话外都是指责安玉珠不拿双喜当家人。
  安玉珠偷偷的看了苏玉一眼,只见苏玉似笑非笑。心中觉得甚是尴尬,苏公子一定嘲笑了自己!
  都是这两个贱人,害的自己在苏公子面前丢人!她不会这么算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苏玉开口了:“玉珠姑娘便把这衣服还回去吧,改日去府中,我送你几件便是了。”
  安玉珠的心。一下子从谷底飘到了云端!
  苏大公子竟然说要送自己衣服,那是不是说他不介意自己刚刚出丑了?难道是刚刚自己引起苏大公子的同情心了?
  安玉珠异想天开的想到。
  双喜心中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苏玉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双喜开门,走到翠屏的旁边,拉着翠屏往院子走来。对着安玉珠冷声说道:“最好快点把衣服还回来,你穿了一日便要你十个铜板吧!”
  既然苏玉愿意给她衣服穿,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就把这件事情这么算了!
  十个铜板,穿这衣服一日,算是便宜了安玉珠!
  安玉珠这时候脑子晕晕乎乎的,全是嫁入苏府的幻想,哪里会在意那十个铜板啊,她要就给她呗,反而显得安双喜小家子气。
  到时候自己成了苏家的主母,谁还差这十个铜板啊?
  看着双喜有些气恼,苏玉却是笑了,小喜儿,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会气恼?看起来……你对我,和你表现出来的一点也不在意,不一样啊。
  这个认知,让苏玉的心情极好。
  但是此刻苏玉脸上的笑容,却是让双喜觉得很是刺眼!
  “翠屏,昨天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双喜不想理苏玉,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翠屏咬唇摇头,她什么时候可以像喜儿一样,面对安家人,这么硬气,一点亏也不肯吃,就好了。
  昨晚,他们只是辱骂了自己一番,只是把衣服给安玉珠抢了去,只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泼了冷水……这不算是欺负吧?
  比起以前,昨晚,她过的真好。
  双喜叹息一声,知道翠屏便是没被打,但也是没少受气。
  曹根子站在不远处,搓着手,想靠近翠屏,但是又不敢。
  他离家这么久,翠屏会不会恨他这个没有尽到父亲责任的父亲?会不会不认他?曹根子七上八下的等着。
  双喜答应帮着试探一下,莫萧说,不能让翠屏受到刺激,但是她还是想试试,没准翠屏一下子就接受了呢。
  再说,心情好,总是有利于病情的。
  双喜拉着翠屏,进了屋子,沈墨早已经狗腿的给两个人倒了茶水。
  翠屏的肚子忽然响了一下,她脸色一红,有些尴尬,早上的时候,安家婆娘没有让她吃饭,说是既然出来做活,东家就是要管饭的。
  于是就把她撵出来了。
  双喜看了泉子一眼,泉子对双喜笑了笑,他很乐意为双喜做事情,没一会儿就把早上剩下的包子,给翠屏端来了。
  翠屏看到那包子,咽了咽口水,她有多久没有吃到白面了?别说白面了,便是粗粮。她也是吃不饱的,安家人,竟然不给她留饭。
  有的时候,她就在刷锅的时候。喝几口带着粥的刷锅水。
  双喜有些心疼,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了翠屏:“吃吧。”
  翠屏双眼含着泪花,接过了包子,她不知道双喜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心中暗自发誓,若是她以后有出头的日子,一定要对喜儿好!
  她把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心中自嘲一笑,她会有出头的那天吗?这辈子,在安家。便也是这样了。
  包子皮薄馅大,一口下去,就咬到了里面的肉。
  闻着这肉香,翠屏大口咬了一口,不过三五口。一个大包子就被她吃下去了,她又不免后悔,她吃这么快做什么。
  双喜只觉得心酸,又递给了翠屏一个包子,这次翠屏吃的慢了些,吃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
  双喜却没有再给翠屏拿包子吃了。让泉子把篦子拿走。
  倒不是她舍不得那几个包子,而是中午的时候,她要带着翠屏去吃好的,这包子吃多了,中午怕是吃不上好的了。
  这是曹根子千叮咛万嘱咐的,便是今日认不了亲。也要让双喜带着翠屏出去吃顿酒楼。
  曹根子把钱给了双喜,双喜本不想要,但她知道,曹大叔不愿意多欠她人情,想到曹家以后也不会在意这点银钱。于是就笑着收下了。
  “翠屏,我问你一个事情。”双喜迂回的问道。
  “什么事情?”翠屏对双喜很是信任,她若是知道,一定会告诉双喜。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你爹爹回来了,你会怎么对他?”双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翠屏楞了一下,爹爹……她的爹爹在哪啊?但她还是说道:“我不想见到我爹爹了,他最好不要回来了。”
  在窗外的曹根子一下子愣住了,泪水顺着两靥流下。
  却不知道翠屏心里的想发,她如今的日子过的这样,也没有能力照顾爹爹,便是爹回来了,也是被她拖累着,看到她过成这样,爹如果还活着,心里怕是会难受死了!
  这苦,便让她一个人吃吧。
  双喜敛眉,她叹息一声,翠屏的对自己的爹有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可惜,曹大叔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得到翠屏的认可。
  双喜拉着翠屏进了自家的小屋子,翻出了一些好看的衣裳,这些都是她没有穿过的,秦夫人给她带了好些。
  她不想带着,秦夫人又搬出,若是她不收着,便不拿她当娘的这番话。
  于是双喜便带回来了好多的衣衫,春夏秋冬的,怕是个有七八件!这两年,也穿不完啊。
  “翠屏,你挑一件吧。”双喜笑着说道。
  翠屏看到了这上好的锦缎,烟纱,还有蚕丝缝制的衣裙,自然心喜,但是她的手,在靠近那衣服的时候,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手这么粗糙。怎么碰的了这衣衫?
  喜儿还说要送给自己!她连忙道:“喜儿!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双喜却是含笑说道:“咱们一会儿去镇上,是得换身衣服的。”
  去镇上?难道是苏府做活?可是穿这么好的衣裳……要做什么活?难不成真的和村里说的那样,喜儿是……
  她想到这里,有些内疚,喜儿定是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且就自己这点姿色,谁会看的上?
  双喜没想到,翠屏竟然会想这么多,又道:“翠屏,你安心的穿吧,这衣服也算是一部分工钱。”你那有钱的老爹,早就把衣裳钱给付了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父女相认
  翠屏听了这个,才挑了一件看起来最素气最便宜的衣服。
  双喜叹息一声,若不是曹根子被抓去北漠十几年,翠屏也应该是一个小姐的命啊,哪里会像现在一样,被安家那些人欺负。
  她从这一刻开始,才真切的感受到,战争的带来的苦难!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四海升平。
  双喜有捡了一只素银钗,和几个珠花,帮翠屏装饰在了她的发髻上。
  现在的翠屏,看起来明显好上了许多,只不过面色苍白,有些倦倦的。
  这时候曹根子端来了早已经煎好了,放凉了的汤药,走了进来:“翠屏,你先把这药喝了吧。”曹根子的眼中,隐隐的含着泪花。
  翠屏看着曹根子,又看了看双喜,她想知道,这曹根子是谁。
  双喜笑着道:“翠屏,这位是曹大叔,说起来,还和你是本家呢。”
  翠屏看着曹根子,只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更甚,她结果了汤药,一口喝了下去,很苦,但是她的心里却是甜的,她是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了?
  “翠屏,这蜜饯给你。”曹根子又递上了一小包包好的蜜饯。
  翠屏拿了一个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嘴里那苦涩,瞬间变淡了去,这蜜饯不止好吃,还让她想起了很多回忆。
  “曹大叔,喜儿,谢谢你们。”翠屏由衷的说道。
  双喜笑了:“你千万别说这客套的话,咱们这就去镇上吧。”说着拉着翠屏,就往外走去。
  现在沈家有马车了,去镇上当然不用走着去了。
  双喜和翠屏,坐了一个马车,由曹根子赶车。
  沈子言、沈墨,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至于沈砚和泉子……他们说要在家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再去看看自己的地。
  其实沈子言本也想在家帮着沈砚和泉子的。但是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他只想寸步不离的跟着双喜,绝对不想让上次的事情发生。
  外加上苏玉的一辆马车,还有骑着马儿的莫萧。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翠屏坐在宣软的马车上,小心的摸了摸垫在身下的垫子,上面的绣花栩栩如生,用的是上好的彩线,她第一次,坐这么好的马车!
  双喜拉着翠屏的手,对着翠屏认真的问道:“翠屏,你甘心这一辈子,便和宝哥儿过了吗?”
  翠屏犹豫了一下,她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女人这一辈子,嫁错了人,就好比是投胎错了,上天不会给她退路。
  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我便是不想,若是能如何呢?”接着,便是长长的叹息声,这是一个女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发生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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