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说谎就很难停下

  我不敢说我是学霸，但我也不是完全不擅长学习的人。
  除了两个世界共通的科目，唯二难倒我的是地理和历史。
  这两科目在全新的世界里，我对此的知识为零。
  没关系，我已经看中了最近的一个高中。
  那个学校只要求平均分达到及格线，我随便恶补一下欠缺的那两科，应该没太大问题。
  在我死记硬背网上下载的资料之时，比斯姬还沉浸在昨天的话题中，“恋爱啊……为什么宴不能认同我的恋爱观呢？”
  “爱好美男子和真正的爱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喂？！”
  “啊啊，第二次被否定了！”比斯姬从桌下拿出一本杂志，推到我跟前，“你看啊，这部分不就是一直在说‘我爱你’吗？”
  “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我可接受不了！咿——”我啪地合上那本杂志，“这杂志怎么回事？！全luo也没打码？！”
  “因为是限制级的嘛。”
  比斯姬曾经透露给我，她已经成年很久了，这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起码在外观上难以置信。
  “说起来，下周就是情人节。”她一手撑着下巴，“那时候街上出现的美男子大多都有女朋友，所以超适合出门呢。”
  一般来说，单身的人不会喜欢四周都是情侣的场合，“超适合？”
  “如果从中破坏……”
  “好！好！我知道了！停止！停止这个话题！”
  和比斯姬交谈得越多，越发现跟不上对话的节奏，不制止不行。
  沃尔特端着托盘走过来，放下茶水和一碟曲奇，“请吧，在凉之前吃是最好的。”
  “噢噢噢。”比斯姬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放入口中，“果然一流啊，比店里做得还好吃。”
  我也咬了一口，松脆度无可挑剔，口齿留香，“没错，太优秀了，我完全失去了对厨艺的信心。”
  沃尔特郑重地说，“对不起，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没事，我就是感慨一下。”我把饼干剩下的部分塞进嘴中，“唔唔……毕竟你不属于人类的等级。”
  比斯姬举起茶杯，吹开升腾的热气，“宴会做饭吗？”
  “熟能生巧吧。”在沃尔特出现之前，我自觉水平还算是不错的，“有两个弟弟需要照顾，不能老是吃外卖，自己在家做反而方便，也省钱。不过他们现在都上了初中，用不着我操心……应该说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
  他们上的初中离我高中较远，万幸的是我因为绝对选项而糟糕的名声并没有传到他们耳里。
  所以当他们表示要志愿考上我的高中，想要来参观学校，我只能极力阻止他们。
  可恶，假如没有绝对选项，我的高中生活不会烂到这个地步。
  “诶，宴很可靠呢。”比斯姬又拿起一块饼干，“你要是和人正面对决不会有太大问题，观察敌人动作及时应对的方法你早就知道，经验可以再积累……不过你睡觉太没防备了啦。”
  “普通人睡觉都会没防备吧。”我已经因此被比斯姬夜袭了五六次，每次醒来身上的衣服都被莫名换掉了，“习惯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
  “这样下去仍然容易被暗杀哩。”比斯姬呼出一口气，“不是原石就没有我能雕琢的地方啊。”
  “我考虑了一下。”她手指沃尔特，“那你只能靠他了，竟然连我的‘绝’也能发现，就让他帮你放哨吧……啊，最后一块！”
  “诶？”
  比斯姬抓住我的手，把饼干一口吃掉了……所以说我一直怀疑她的真实年龄究竟是多少。
  “不管怎么说……唔唔唔……‘念’是很博大精深的……”比斯姬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基础的部分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领悟啦。”
  “喔——”
  学习超能力的支线任务属于长期类型啊。
  比起不断累计经验升级的游戏，我更喜欢回合制的。
  而且练习仅限这个世界的能力，以后不会有任何用处，毫无动力。
  和比斯姬分别后，我全部心思就放在入学手续上了。
  在我联系得到的人之中，文化基本靠自学，奇犽那小子还信奉读书无用论。
  超能力，不，念能力再怎么强也不能推动社会发展。
  科技要发扬，时代要进步，不都是普通人做贡献吗？
  正经八百上过学的人只有雷欧力，这个世界到底行不行啊？！
  我在猎人网站上搜索过我自己的资料，除了身份证上的信息和参加猎人考试的记录，其余皆为空白。
  为了合理捏造出入学资料表上的信息，我不得不一边听雷欧力抱怨学医的艰难，一边听从他的建议来填表。
  总的来说，从考试合格开始，资料很快获得通过，校区附近的公寓也租好了，准备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
  就等定做的校服送到，我就可以去学校啦。
  那所高中，我在办手续的时候去过一次，和我的世界的学校差不多，有种归乡的感觉。
  至于校服的样式嘛，中规中矩的白衬衫加暗粉色下裙，以系在衬衫上的丝带颜色qu分年级。
  不含超能力的，熟悉的校园生活！
  没有比走入正轨更好的事情了！
  此刻的我，超级幸福！
  被吩咐收拾公寓的沃尔特叫了我的名字，“宴。”
  “整理完了吗？”
  “我为了帮助你才来到这个世界。”沃尔特在我对面坐下来，“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学校？”
  “你很烦哎。”我早说过了，“第一，你长相太惹眼，在我旁边不利于我融入人群。第二，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帮忙看家就行。真有什么事，你也不能做什么吧？不能战斗，又不能随意插手我的事情，所以我上学时段，你不要跟过来，随便你看家或者出去逛都可以。”
  “恩，这么说来，我一无是处。”
  “你……”我试图列举出沃尔特不多的用处，“充当跑腿挺尽责的，还有……”
  “想诚心诚意侍奉却无能的我，只能做到这种事情了。第一次看到宴高兴，还是宴自己努力的结果。”沃尔特微笑道，“即使是狗，也能引主人高兴，我连狗的职责都发挥不出来，真是丢脸啊。往后，我会为洗刷污名而努力的。”
  舒畅的心情顿时被那有点自虐意味的笑容破坏了大半。
  我总不可能直言我的感受，如鲠在喉地说，“不用自责。本来我就没指望神真能给我什么帮助，你现在这样，我够满足了。”
  “抱歉。”沃尔特低下头，“给你增添多余的烦恼，还让你反过来安慰。”
  “我真的很担心……”沃尔特下定决心一般，“是命令吗？那我绝对会听从的。”
  “有区别吗？”我叹息道，“是的，这是命令，我上学时段不要跟过来。”
  没来及看到沃尔特的神情，响起的手机铃声搅乱了这段气氛略僵的对话。
  卧槽！
  奇犽的姐姐的电话！
  两个星期相安无事，我就把该业界人士抛到脑后了。
  我有她的号码是由于得了名片，而她能知道我的号码，不用怀疑应该属于杀手界特有手法。
  电影里不是常有吗？
  杀手对目标的情况了如指掌之类的。
  实际体验上一把，真是不寒而栗啊。
  杀手的电话号码什么的，我超想放进通讯录黑名单，更何谈接听电话……但是我不敢。
  不敢不接，“……喂？”
  “之前在忙搬家的事情没空联系你，整理款项也花费了一点时间。”奇犽的姐姐一口的公事公办，说出惊人的数字，“简单来说，取个整数，总共五百亿。”
  没没没没没，没听错吧，五百亿？！
  目前我已经了解这个世界大致的物价水平。
  按150戒尼一瓶果汁的价钱，500亿可以买3亿多瓶吧？！
  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了喂！这特么是抢钱啊！你们不是搬家而是在搬我这个金库吧？！
  小杰他们说可以快速赚钱的天空竞技场，我查过了那是楼层式的格斗场，拼死拼活打到190层才有2亿的奖金——赚钱没那么容易。
  总结，找我要五百亿是狮子大开口，摆明了要逼死我。
  那我最好不要随便暴lu我的经济实力，“分期付……可以吗？”
  “至少先付一半，否则免谈。”
  切！
  上钩了，小样！
  杀手的天赋点都点在杀人上面，其他方面差点是没办法的事。
  “呃，能让我先看看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吗？”我模仿电视里被逼债的没钱人，用起为难的口气，“怎么说呢？这个价格太……”
  奇犽的姐姐应答并没有及时出现，“……”
  喂喂，五百亿不会是随口说出来吓我的价格吧？！
  我忍不住问道，“奇犽的姐姐？”
  “用邮件发给你了。”
  哦，原来如此才没空理我啊。
  打开邮件，前面很正常的是房屋修理、行李运送、员工补贴、精神损失之类的项目，后面就成了治疗宠物，出借服装等零散的……霸王条款。
  尼玛那宠物咬我在先，我才会揍它好吧？！治疗费两千万还真金贵！
  服装不是说好了送我吗？！怎么变成出借了？！
  吐槽能有用的话，我就不至于被追债了。
  多亏奇犽的姐姐的存在，我对“念”瞬间充满了热情。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要努力变强，强到有能力拒绝不合理的强求啊。
  “先付一半，剩下的怎么算？”
  “每个月百分之五的利息。”
  “我明白了，两个工作日内会把一半的钱汇给你。”
  “恩。”
  利息吗？
  都是浮云！
  姐有的是钱，怕被你讹诈才装穷的！
  挂掉电话后，我招呼沃尔特道，“吾之从者（servant）沃尔特，到了使用你最强宝具‘神之财宝（Gate of Gold）’的时候了！”
  “明天下午帮我把250亿打到这个账号上去。”我把奇犽的姐姐的名片交给他，“钱比较多，尽量不要引人注目。”
  钱能解决的问题不算问题，第叁天我换上校服，站在教室门外，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隐约听到教室内，班主任正在说明转学生的事情，然后他提高了音量，“……请进吧。”
  拉开门，全部学生的好奇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没经历过转学，面对这种中途进入陌生集体的情况有点发怵。
  等走到黑板前，班主任说，“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我把视线落在第一排座位的桌角上。
  【选吧：1.“我叫道乐宴，大家可以亲切地叫我小宴宴！请多多关照！” 2.“哼，道乐宴就是我。不想说特定的某个人，我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我！就！知！道！会！这！样！
  绝对选项的阻挠早成定势了！
  不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这点挫折算什么？
  冷静地审视一遍，角色崩坏的方向只有选1了。
  “我叫道乐宴，大家可以亲切地叫我小宴宴！请多多关照！”我装出乐观开朗，不，我本来就乐观开朗好吧，“因为家里的原因，一直上的是函授课程，没来过学校，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大家帮忙，我会努力改正的。”
  有“没来过学校”作为挡箭牌，一旦绝对选项让我做出奇怪的行为，多少可以当借口……大概。
  【选吧：1.表演单口相声 2.表演单人小品】
  表演个屁啊！
  哪个转学生会这么爱现啊？！
  我要在角色崩坏的道路上疾驰而去了吗？！
  “根据我家乡的传统，自我介绍过后，还要做一件事情。”我表情凝重地说，“那就是表演一段单口相声。”
  看来我胡说八道的本事有所见长。
  之前奇犽的姐姐的讨债我都能糊弄过去。
  而听到我的话，大家皆露出表示理解的神情——免费看场表演无伤大雅嘛。
  “从前啊，很久以前，有只熊，他是北极熊，他很无聊，超级无聊，就拔身上的毛玩，一根拔了，有一根拔了，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然后又拔了一根……”我停顿了一下，“你觉得这个故事冷吗？”
  接着我换了种口气说道，“不冷。”
  “不冷吗？”我反问道，摊开手，“但是北极熊觉得冷！”
  整个教室都冷了。
  “哈哈哈，这不是很好笑吗？！”坐在第二排的一名男孩子边笑边带头鼓掌。
  其余一头雾水的同学随之跟着稀稀落落地鼓起掌来，然后变成热烈的掌声。
  比我讲的段子更诡异的掌声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班主任终于出声作结道，“咳……道乐同学，你就坐在那个空位上吧。”
  教室里的空位不止一个，他指的是表示身高歧视的第一排的空位。
  淡定！
  我在原来的世界不也经常坐第一排吗？
  第一排代表了什么？First！Number One！我是要永远领先于其他人的人！
  目前为止的决绝选项没有出现太出格的内容，不知道我黑历史的较为热心的同学，课余时间里，围过来向我问东问西。
  “小宴宴好小呢，多少岁了？”
  “十……”我这身板说十二岁恐怕也没问题，老实说十六岁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唉，还是坦诚点吧，“十六。”
  “诶！骗人！”问我的女孩子惊奇地睁大眼睛。
  “没有骗人啦。”姐就是这副样子关你屁事，“其实我……小宴宴我从小就营养不良。”
  “真可怜。”另一个女孩子同情地说，“好不容易能上学。呐，要参加我们学校的社团吗？有很多哦……运动系？文学系？”
  “那个……那个……”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哪个社团适合开展恋爱啊？！
  “小宴宴没到过学校，你们这么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吧？”
  众人给说话的人让出一个缺口，我认出他是在我讲完段子后带头鼓掌的那个男孩子，他的笑容十分爽朗，“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木村信介，我先带你参观学校。”
  “可以吧？”他转头面向众人。
  “当然啦。”“还是信介想得周到。”“等下再聊呢，小宴宴。”
  出了教室，班长向我解释道，“转校生很少见，所以大家有点激动过头……没有吓到你吧？”
  完全没有被吓到，能有这群热情的同学，我感激涕零啊，“不，班长，我非常感谢。”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已经是同班同学了。”班长摆手道，“叫我木村就行了。”
  这学校的基本配置和我原来世界的学校差不多，为了符合班级上的个人介绍，我不得不一路装傻。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木村同学带我逛了大半个校园后说，“新奇的东西太多了，一时还接受不过来吗？”
  什么接受不过来啊？！所有设施我都耳熟能详啊！
  咳，我要尊重设定，“恩……她们说的社团是什么呢？我也想去看看。”
  “没问题。”木村同学颔首道，“我们学校的社团比较多……放学以后你有空吗？”
  “有是有，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哈哈，没事。”木村同学说，“我参加的社团，活动还算轻松。”
  “什么社团？”
  “柔道部。你可能不太清楚，到时你见了就知道了。”
  “恩。”
  希望能见到吧……在绝对选项破坏现状之前。
  不不，我要想开点。
  总之先给沃尔特发一条今天晚归的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