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亲去她眼中的泪花,刘恒将人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压住她,轻言开解。
“我让楼起与你相见,是想让你高兴些的,怎得现在眼泪都停不住了。”
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林喻乔在心底里坚定信念,她一定会好好过,总有一天,也会变成林喻城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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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在这一年的年底,连续发生了几起大事。
太子的奶兄凌久压榨商户,肆意敛财的事,被御史当朝告发。建武帝惊怒,派人查实后将凌久以及一干涉案的人全都查处下狱。
接着,又爆出了太子属下的人在郊外圈地,逼迫良民卖地给他,不答应就强行驱逐他们,冲突中,也发生了命案,将一老汉打死。
苦主的儿子忍无可忍,宁愿接受民告官滚钉板的痛苦,也坚持一纸诉状将人告到了顺天府。他告的不是旁人,就是东宫詹事府少詹事,林喻琪。
听闻大哥被下了狱,林喻乔也十分惊讶。她第一念头,就是不会牵连二哥他们吧。
“不会,你大哥也没什么事。”
刘恒到底也没多说,只是保证一切都没有什么事。
其实这案子林喻琪也是挺无辜的,毕竟他只是按照上头的指示买地而已,一切都交由手下去办。
他一向是顾及身份的人,这种实际上跑腿受累的活,他是决计不会亲自去管的,只交代下去,等候结果而已。
没想到手下闹了这么一出大的,最后他却成了罪魁祸首,人家指名道姓告的就是他。
他入狱以后,一直很关照他的冯进特意去看望他,交代无论如何也不能扯出太子来。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太子总不会不管你。”
听了冯进的话,林喻琪心下好受了些,努力忍着惶惑不安,只咬死了自己监管不力,一概不知情。
实际上刘恒也没有要针对林喻琪,况且如果林喻琪的罪被定实了判下来,也影响林喻城的仕途。爆出这个案子,只是为了更加抹黑太子的形象而已。
太子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压根就没有管林喻琪,只恨不得更加添油加火,把林喻城也拉下来,让刘恒少份助力。
最终经过陈良侯的百般奔走,还有林喻城和刘恒的帮忙,年后林喻琪就被放了出来。只是官职被抹去了。
“以后族长之位必定是二哥的了。”
不仅林喻乔幸灾乐祸的抱着希望,一手策划主导了这个案子的林喻城也觉得必然如此。哪怕陈良侯不同意,只等族老们从老家陈良县过来,陈良侯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上那么多张嘴还固执己见。
却说太子经过这两起案子,不仅在民间声望大跌,在建武帝心里也越发不喜,为他重新安排了太傅去东宫教导他。
太子都三十多岁了,还要再被父亲找老师教训,更是觉得脸面全无。他心里越发恼恨刘恒,又想起了被他当做弃子的林喻琪来。
他原本想要直接放弃他,毕竟经过这么一个黑历史,林喻琪名声也坏了,以后是再也没法东山再起了。
但是,想起接下来的谋划,还少不了他的戏份。
林喻琪自从回了府,就整日闭门不出,消沉的饮酒度日。他心里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了,但是依旧不甘心,很不甘心。
开始时金氏还会好言安慰他几句,毕竟他被抹了官职还是陈良侯世子,以后能够继承侯府。但是林喻琪不仅不听,醉酒后还胡乱打人。
金氏只恨当年嫁了这么个不中用的,更是从此远了他,只把采莲等几个姨娘唤过去照料。她自己庆幸还有儿子,想着以后儿子袭了爵位,她才觉得有点盼头。
对于二房,金氏更是如临大敌。他们这一房如今什么都没了,爵位必须保住。在得知林喻城升了奉天府丞后,她更是心中焦虑。
思来想去,金氏还是觉得林喻城靠的是淮阳王,必须要使他们心有间隙,才能阻止林喻城继续仕途飞升。
当派人去请林喻琪时,他十分惊喜。只怕这阵子过的消沉,有损在太子严重的形象,故而临出门前,还十分郑重的收拾了一番。
一番密谋后,林喻琪下定了决心,回到侯府就去找了金氏。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林喻乔已经十六岁了。
刘恒虽然忙于外面的大事,不常来后院,但是她到底还是每个月能分到些时间。几乎和王妃的时间差不多了,对此,她十分满足。
她心底里是相信刘恒的,他既然答应了她,就必然没有再睡其他人。这样算来,她已经占了大便宜,不能继续再贪心了。
因此老老实实的在自己院里呆着,靠着看话本和华服,首饰,美食之类的打发时间,过的是标准的资本主义贵妇生活。
“侧妃,这药已经吃完了,正好就此停了罢,以后不必再配了。”
江嬷嬷说的药,是指避子丸。
想着日子清闲的有些无聊,林喻乔虽然觉得她还是太小,但是这个时代大家都这个岁数生孩子,那她也随大流好了。
“也该有个孩子傍身了,厨房和库房我都让她们看的牢牢的,侧妃放心吧。”
看着林喻乔答应了,江嬷嬷和方嬷嬷也激动。一朝没有孩子,总是地位不稳的。
就在她备孕的时候,突然一个重磅消息砸过来,府里三公子,王妃的小儿子刘封,竟然患了“恐水症”。
☆、第36章 问倒
林喻乔听到消息说刘封得了恐水症,十分吃惊。
所谓恐水症,就是狂犬病的别称。
这个时代没有疫苗,也没有什么防御措施,一个小孩被咬了,基本上就不会好了。
“怎么回事呢?”她急切的问着清明。
“听说是被世子的狮子犬咬了,三公子一直没说,后来发现,就晚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林喻乔整个人心慌意乱。
一般在各府里,下人是不允许养猫狗的。而主子养的赏玩的宠物,一定也都是事先经过健康筛选过的,而且还有专人伺候,平日是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她自己小时候还养过猫呢,伺候的丫头都是给洗的干干净净,养的健健康康。
后来她养的叫这只奶糕的猫身体稍微有点异常,直接就不允许再出现在她院里,被送出去直到病好后,李氏也没让人再接回来。
所以现在刘封被咬了,才让她心惊不已。
刘封还是府中嫡子,安全就这么没保障,那她以后的孩子怎么办。
现在自刘封确诊后,王妃就已经让人把各个院子都封起来。
林喻乔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她带来的陪嫁,算是她自己的人,已经让江嬷嬷严令约束起来了。
“千万让大家不能随意跟院子外面的人接触,都老实该干嘛干嘛,不守规矩的严惩不贷。”
她更加害怕这个病传染,主子都被咬了,之前伺候狮子犬的下人应该也脱不了干洗,谁知道他再接触了什么人呢。
刘封的院里。
刘恒脸色发黑的在堂上坐着,听完御医的话,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都有些泛红。
世子刘康在一旁扶着要崩溃的王妃不住的安慰,心里惊怒。他知道,这场事故原先必然是针对自己的。
刘康之前最喜欢狗了,府外的人也知道,经常会给他送来各种名犬。那只咬伤刘封的狮子犬,叫大福,是他们的舅舅送来的。
被驯养的十分乖巧,会直立,握手,作揖,很得他喜欢,几乎每日都要见见摸摸大福。
偏巧那一日他下午出去,刘封溜进他的院里和大福玩,就被咬伤了。
刘康原本应该在书房学习的,见大福只在手指上咬了一道不明显的小口子,也就没敢声张出去,怕被父王和王妃知道了会挨训。
这一拖就是几天,他开始发起烧来,食欲不振,头痛恶心。身边伺候的也都以为是换季患了伤寒,回禀王妃后,请了大夫。
那大夫也是按照伤寒来治的,开了几天的药喂过去,刘封却由原先能歇几天不用学习的快乐,变得恐惧不安,怕光,怕声音。
等王妃告诉刘恒,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看时,刘封已经呼吸不畅,排尿排便困难,极度恐水恐风。
看着这些症状,御医再不想也要确诊,这就是恐水症。
按照本朝惯例,一经发现这种恐水症,麻风症的,都必须要隔离起来。
刘恒不愿意挪出儿子,就让人把各个院子封起来了。并且让人安心一点的是,除了刘封,只有养大福的小厮道同,也患了这个病。
“好好地狗怎么会突然发疯呢。”
刘康心里蹊跷,他明明前一天见的大福还正常,甚至刘封被咬的那两天,大福除了不太爱动了之外也都是正常的。
一直到刘封发起烧来,大福才变得狂躁易怒,因为咬了道同,被抓出外面养着了。
因为同样被咬,道同已经瘫痪,下颌下坠,口不能闭,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之前他还没有明显症状时,也被押起来问过,没有说出什么关键的疑点。
刘恒又叫捧剑把平时和道同熟悉的几个人都压过来,在堂下跪着问将起来。
所有人都说没有什么异常,没见过其他人接触过道同,他之前给大福喂过的东西也没有换,都是他从厨下专门要的。
费了半天时间没问出什么有用的,刘恒扶着额疲惫的叹了口气,心中却依旧充满怀疑。
同样在一旁听着的刘康,心里却有怀疑的人选。哪怕眼下没有证据,可是他心里已经能猜到是谁做的。
大概不是江侧妃,就是林侧妃。
江侧妃是刘彦的生母,虽然一向低调,对母妃恭敬顺从,可是刘彦聪明伶俐,读书好学,连他都得承认,自己在刘彦的年纪时,绝对是不如他的。
难保江侧妃是个藏奸的,因为刘彦受父王喜爱,而变得野心膨胀。要是没了自己,刘彦又是个机灵会来事的,从智谋到学业,都几乎远甩刘封,说不准日后王府就会落到刘彦手里呢。
刘康觉得江侧妃最有动机,但是林侧妃也有说不出的嫌疑。
林侧妃出身侯府,陪嫁丰厚,兄长又受父王看重,现在父王也宠爱她,有孩子也是早晚的事。而且她仗着出身好,对母亲也不如其他妾室来的敬重,这样一个人,能安心做侧妃不争不抢吗?
尽管林侧妃现在还没有孩子,但是林喻城本人就是个心大的,靠算计嫡长兄自己出头,林侧妃是他的妹妹,怎么能没有这个想法。
就在刘康心里犹疑,不知道和谁说时,王妃也想到这个方面。
她心里的仇恨熊熊的燃着,刘封是她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儿子,现在他成了那个样子,她既痛苦伤心,又忍不住胡乱猜测。
如今撑着她不倒下的信念,就是一定要为刘封报仇。
“押下去继续审。”
挥手让底下人把那几个人带走,刘恒揽着王妃,一同痛心的看着躺在床上还发着高烧的刘封。
现在刘封也是瘫痪了,高烧不退,大小便失禁,尽管嘴里痛苦的低吼,可是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御医说他此时,身体的神经已经都麻木了,以后会越来越痛苦。
晚间谁也没心思用饭,刘绫也趴在刘康的怀里啜泣,被刘康安抚着让嬷嬷带下去了。
“回王爷,道奇刚才又有新的口供。”
捧剑突然进屋,汇报那些人审问的新动向。
叫人重新押进来,刘恒和王妃都坐在上首,听着道奇在底下哭叫,“道同之前和林侧妃院里的多丫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