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二生产大队背靠一座大山,山很深,里面有不少野兽,就算是全村人集在一起也不敢上山打肉吃,不过野兽只在深山,所以山的外围,村里人还是敢上去的。
  第五章 王婆子和鱼腥草
  杨晶晶打猪草就是在外围,她看到有一大片草,拿着镰刀就往那边去。
  杨晶晶虽然早上吃了半碗红薯糊糊,但身体还是亏空的厉害,蹲下来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头晕晕的,估摸着是低血糖了,她站起来想缓会儿,结果猛地一下起狠了,人往身后栽去。
  身后是个坑,杨晶晶掉坑里了。
  上面的草太深,把光遮住了,杨晶晶有点害怕的大声喊了几句。
  在她嗓子喊干的时候,总算来人了,那伙人扒开草,杨晶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晶晶姐,你咋在这?”
  来的是群小萝卜头,目测都不超过五岁,是在这片玩,听到了杨晶晶的叫声,就找过来了。
  “咋在这?掉进来的呗!”杨晶晶没好气的说,然后又看了看这个坑的深度,朝那群小萝卜头说,“红兵你别愣着了,快去找人来!”
  “哦,好好。”
  红兵一溜烟的跑开了,现在有光进来,杨晶晶也没有开始掉进来那么慌了,反而有时间掉下来的这个坑了。
  拿眼瞅着这个坑里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面居然有一片狗点草!
  狗点耳又称折耳根,或者是鱼腥草,清热解毒,味辛,叶子也有腥气。吃的惯鱼腥草的人觉得是难得的美味,吃不惯的人只觉得是在嚼草。
  杨晶晶恰好就是喜欢吃鱼腥草的,这鱼腥草拌做凉菜老美味了!而且在这个时代找到点吃的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她立即开心的扯起鱼腥草,听到上面有动静,杨晶晶自私性子立即就跑出来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就怕有人跟她抢。
  “红兵呐,你说谁在这里面?”
  原来是红兵搬来的救兵呐,杨晶晶松了口气。
  红兵喊来的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婆子,她看到杨晶晶在下面的时候拍了拍大腿,有些惊奇的大声喊了句,“哎呦喂!”
  喊完,她就‘咚’的一声跳了下来,这个老婆婆人虽不年轻,但身手灵活的很,一跳下来,就赶紧弯腰摘折耳根。
  什么,不是来救她的?是来和她抢折耳根的?这可不行!
  杨晶晶也赶紧埋头扯折耳根,没过多久,坑里的折耳根都被他们俩给扯完了。
  两人的手同时扯到同一根折耳根,谁也不肯先松手?抬头对视,皆目露凶光,不甘示弱地看着对方!
  杨晶晶抢先说,“这一片折耳根是我先发现的!”
  “你先发现的就是你的?”
  “那……”杨晶晶不知道该怎么回。
  王婆婆再接再厉,气势汹汹的说,“这折耳根长在山里头,是大家伙儿共同的财产,你居然想独占?”
  杨晶晶目瞪口呆,她怎么感觉走向不对啊?不应该是来自后世的她应该做的吗?这咋掉个了呢?
  杨晶晶还在发愣,王婆子就依靠自己爬上了这个坑,还大发慈悲的一把把杨晶晶也扯了上去。
  王婆子拍拍身上的土就打算走,回过神的杨晶晶在她身后喊了声,“别走!”
  上来后的杨晶晶捆好鱼腥草,走到自己扯得那堆猪草前,心里给那个王婆子狠狠地记上了一笔,居然有人敢抢她的东西!不知道她爸是大队长吗?
  哼,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告状!
  磨洋工打完三大捆猪草,杨晶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背着猪草去猪圈,她打的是猪草,当然要送去给猪吃。
  刚走到猪圈就看到她奶那个利索的身影,“猪草剁好,等会给你王奶煮。”
  “王奶?就是那个村里绝户头的那个王奶?”也就是今天和她抢鱼腥草的那个王婆子。
  王婆子是村里的外来户,三十多年前来的,来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是个寡妇,每两年那小孩就被拐子拐走了,王婆子也没再嫁,也没去找儿子,一直留在第二生产大队。
  因为全家就她一个人,村里人就说她是绝户头,杨晶晶说她绝户头不是贬低她的意思,而是脑子里蹦出的一个代表王婆子的标签。
  养猪不一向是她奶的活儿吗?这最轻松最不累人的活儿,杨老爸当然得留给自己老妈了。
  不过她不知道,去年第二生产大队养猪养的好,所以今天公社多分了他们两头猪,那肯定得多加一个人,老太太可怜王婆子孤寡,就跟儿子说让她不用下田,和她一起喂猪挣公分。
  老太太听见杨晶晶那么说她老姐妹儿,拍了杨晶晶脑袋一下,骂她,“什么绝户头?这话是你能说的?你们可差了两辈儿呢!这么没大没小!是不是我在你心里也是个老不死的?”
  “怎么会,怎么会。”
  杨晶晶想起来了,这个王婆子和她奶是老姐妹儿,平时关系老好了,不过王婆子嫌自己名声不好,不怎么出门找她奶,所以她对王婆子比较陌生。
  不过就算她是她奶的老姐妹儿,她也是不会原谅她抢了自己的鱼腥草的!不过这状显然是不能告的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暗中使点绊子出了这口气!
  杨晶晶把猪草躲好去拿给王婆子的时候,两个人都笑得可欢了,好像不久前抢东西的事不存在一样。
  晚上,她妈捏着那把嫩嫩的鱼腥草,可算给了她一个笑脸,“你要是每天都这么懂事儿,妈就享福了。”
  杨晶晶拍着胸脯,“妈你放心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以后我让你天天吃肉,吃到腻!”
  杨老妈撇了撇嘴,心想吃肉咋可能吃腻呢?不过嘴上还是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天天吃肉那不就是地主?要改造的!”
  “妈,我就说说而已……”她真就随口一说,平时讨好长辈成习惯了,就习惯讲一些她们听起来开心的话讨巧。
  “说说也不行,那祸事可不就从嘴里出来的?听你爸说,过几天上面又得下来一个人,就是话讲错了,要放到我们队里改造!”
  杨晶晶立即噤声,她知道这是个特殊的时代,什么乱七八糟获罪的理由都有,她得提醒自己谨言慎行。
  第六章 削铁如泥刀
  杨晶晶没怎么做过农活儿,这一天可把她累老火了,吃完晚饭就躺床上了,看着老三老四还要收拾桌子,洗碗烧水,她庆幸自己小,可以在劳累一天后躺倒就睡。
  一晃就过了三天,杨晶晶也越发熟悉这里的生活,好像她就是生活在1968年的杨晶晶一样。
  今天她奶去邻村看她姨奶奶,听说姨奶奶身体不太好,她奶和姨奶奶感情好,常去看。
  杨晶晶本来闹着要去的,她心想,出门去做客,那这一天就可以不用干活了,贼爽。
  可是她奶那小眼睛精光一闪,“不行!你今天不仅得打猪草!还得把猪给我喂了!”
  该有的公分一天都不能少!她儿子可是大队长!记工分的也是她大侄子,只要活做完了,给她记上公分也不是大事儿。
  杨晶晶就这样不仅没有混的休息一天,好多了活儿。
  她不能磨洋工,以最快的速度打完猪草就往养猪的地方去,却在这里半天都没看到王婆子。
  转了几圈,还是没看到王婆子,她没有来?
  养猪这地离种粮食作物的地方有点远,这儿又只有两个人,还有个是大队长她妈,记工分的又是本家侄子,所以很少过来查岗。
  意识到王婆子没来之后,杨晶晶笑了笑,她现在就去王婆子家一趟,要是她在家的话,她就去她叔那里告发,一天十个公分可就没了!
  要知道,这年代最值钱的可就是公分了,年底可是要靠公分来换粮食,来年才能活的下来。
  不过十个公分也不至于要了人的命,杨晶晶就像给王婆子一个小教训。
  一路心情顺畅的走到村尾王婆子家,隐隐约约听到屋里有声音,杨晶晶一喜,“果然偷懒没去上工。”
  “咳咳咳。”
  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难道王婆子病了?难怪今天没来上工呢。
  意识到这点,杨晶晶有点犹豫,她虽然自私,可是她不是冷血不通人情,她到底要不要去告发王婆子?
  杨晶晶叹了口气,看着王婆子家有点破烂的木门,“算了,今天算你好运,下次可别让我逮着你!”
  “叮!”
  “成为好人的第二步——学会助人为乐,宿主帮助生病的王婆子,送她去村卫生站,努力做个热心肠的好人吧!时间:四十分钟。”
  “???”
  杨晶晶想这系统绝逼和她有仇,不然为什么为此任务对象都是和她不对付的人?
  杨晶晶认命的推开这扇摇摇欲坠的门,果然看到王婆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病的还不轻,因为连她进来了她都没什么反应。
  杨晶晶赶紧走过去,“王奶?你咋了?没事吧?”
  语气显得很焦急担心,毕竟她要做任务救她,还不如态度好点,笼络住王婆子的心。要是态度还是那么恶劣,既救了人,还讨不着好。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杨晶晶是不会做的!
  王婆子迷糊的睁开眼,“你是……老杨家……的六丫头?”
  “王奶,你快别说话了,我先送你去公社卫生站!”
  “不行!”王婆子拉着杨晶晶的手腕,力气还挺大的,她摇了摇头,解释说,“没钱,看不起病。”
  “王奶啊,命可比钱重要多了,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老还是快把积蓄拿出来先治治病吧!”
  “我是……真没钱。”
  杨晶晶看了看这基本上没啥摆设的屋子,立马意识到王婆子可能是真没钱,可是她任务得完成啊,她又耐着性子劝道,“没钱那就先赊着!我就不信那卫生站那么硬心肠,还能看到根正苗红的老农民去死?”
  “咳咳,他们用的是国外的药,老贵了。我已经赊过好几次了,再去不管用了,到时候他们看我快死了,反倒还要我还那几次欠的钱,我可得把家底给我家福贵守着,守着……”
  杨晶晶听她说的话,真想回一句:你家福贵十岁被拐走的,现在算算年纪也快四十了,要真记得家,老早就回来了。
  可是她怕刺激王婆子,没敢说。
  “咳咳咳,咳咳咳——”
  王婆子咳得更严重了,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而且时间也慢慢过去了,杨晶晶真怕自己四十分钟内完成不了任务。
  王婆子又那么轴,没钱硬是不肯去卫生站,杨晶晶最后只好叹口气,“王奶,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往自己家跑去了,径直的走向老妈老爸的屋子里,摸到一块松动的砖,后砖面就是她妈藏钱的地方,是有次她无意间看到的。
  她果然从砖后面掏出一块蓝花布,打开,里面都是一角一分的钱,还有花花绿绿的票,杨晶晶没顾得上数,把钱全都塞进怀里,然后恢复原样就撒脚丫子往王婆子家赶。
  “王奶,你看,有钱了,咱去卫生站!”
  “这钱是……”
  杨晶晶把她扶起来,说,“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命要紧。”
  杨晶晶扶着王婆子就飞快的往公社卫生站赶,半跑半快走,丁点都不敢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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