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震惊

  童熙偏头看了裴堇年一眼,他脸色铁青着,深陷的眼窝攫着她。
  再看自己的脚,好死不死的蹬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童熙下意识的从嘴里溜出一句:“在想待会该怎么死。”
  苏旖旎一秒没说话,然后忽然吼出一声:“童熙你不要脸!”
  “我,我怎么了?”童熙悄悄的把脚往回收,顶着裴堇年高强度威压的视线,猫着腰挪到了床尾。
  “我每天都累成狗了,能不能别虐我了,你以为每把狗粮我都吃啊!”
  童熙眨巴着眼睛,她究竟那句话在秀恩爱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还真不敢开口问一句。
  所幸苏旖旎吼了两声之后气焰就下去了,哼哼唧唧了半天,终于把话扯到了正题上。
  “我周末有两天休息,打算去爬山,你要不要跟我一块?”
  “不要。”童熙想也不想的拒绝。
  “去啊,反正你也没事,再闲着都养出一身懒骨头了,真打算做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豪门少奶奶啊?”
  童熙淘了掏耳朵,沐浴在灯光下的五官柔和,仰头时露出曲线优美白皙的脖颈,举着机身的手指轻轻翘起,在后盖上敲了两下。
  “那你等等我,我请示一下我家老公大人。”
  苏旖旎深吸了一口气,吼声比之前更猛了:“行了,知不知道在单身狗面前,你这种行为很让人糟心呢!后天我直接到你家门口来堵人,我还不信了,裴三哥能不放人了。”
  她说完之后,啪的掐了电话。
  童熙听着她的语气,虽然中气十足,但难掩疲惫,有两天的休息时间,都只约了童熙后天出门,以她猪一样的脾气,是的确可能明天在宿舍里睡上一天的。
  “说什么?”裴堇年看着她盯着手机出神的模样,随口一问。
  童熙扔了手机,顺着床尾爬过来,懒猫似的钻进他怀里,八爪鱼般扒着他,“旖旎让我陪她爬山呢。”
  “你去爬山?”
  裴堇年反问一句,嗓音里牵扯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来。
  童熙自然而然的把这理解成了嘲讽,抬头瞪他,“我去爬山怎么了,我就不能去么?”
  裴堇年抬手揉她额前的碎发,下手野蛮,将她摸成了赛亚人发型,胸膛里提上来的笑声更甚了,“当然可以,你一身的懒骨头,是该去锻炼锻炼了。”
  童熙眼前看不见,被自己的头发抹了两眼漆黑,凭着方位,一巴掌拍在裴堇年手背上,胡乱拨开脸上的发丝,翻身侧躺了下去。
  “睡觉!”
  裴堇年看了眼她赌气的背影,伸手摁灭了床头暖灯,贴着她躺下来,也不哄她,只是习惯性的将人搂进怀里。
  他眼眸轻阖,瓷实的暗嗓流泻出沙沙的哑音,在满室的寂静里,听起来有种安神心稳的感觉,“睡吧。”
  童熙面朝着他的心口,双眼打开,眨了眨,然后将脸贴近他的胸膛,鼻尖闻着熟悉入骨的气味,慢慢的熟睡过去。
  ......
  洛璃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她在门口的玻璃小窗看进去,杨思睿正在拧毛巾,推高洛长叙的袖子,细致的擦拭。
  床顶吊着营养瓶,透明的液体顺着细长的针管缓缓输入洛长叙的体内,他昏睡着,若不是盖在被子下的心口随着呼吸而起伏,那张苍白的脸色,几乎让人错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洛璃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垂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没有进去,而是去到值班医生的办公室,敲了两下敞开的门扉。
  “医生,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
  医生认得洛璃,“是不是8床的病人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
  洛璃摇头,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游移的脸色忽然显露出了一丝坚定,“我想问问,两个o型血的夫妻,会生出hr阴性血的孩子吗?”
  “这个几率是很小的,rh本来就是稀有血缘,其实孩子的血型跟父母的血型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还是跟父母携带的基因有关系,不过,如果夫妻有一方是rh血型,才有可能遗传给孩子,不过这种几率性也不大,熊猫血可是很稀少的。”
  医生敲着笔杆子,眼镜后的一双视线轻描淡写的落在洛璃身上,见她的脸色很不好,透着些微的惨白,“你怎么了?”
  洛璃被医生的声音拉扯了回来,缓了缓声,牵强的扯开一抹笑来,“没事,我只是好奇,问一问。”
  医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洛璃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双脚忽然虚软,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在膝盖骨上,大腿以下的神经一瞬坏死,她慌乱下伸手扶住了墙,走道里很安静,安静得让她越来越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她眼眸涣散,僵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瞥见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前一秒还狂跳着的心脏骤然冷了下来,就连眼窝内也渗透着一抹不知名的冷意。
  “妈妈。”她将手机接通,放在耳边,指节蹭到了脸,才恍惚的觉察到自己竟然满脸的虚汗。
  “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我已经到楼下了,就上来。”
  杨思睿声音从严厉转为温柔,“你爸爸醒了,想吃东西,你在楼下看看有什么白粥,或者煮鸡蛋,给他带点上来。”
  “好......”
  洛璃应声时,差点将嗓子眼里憋着的颤意泄露出来,仓皇的将电话挂断,握着机身,用力的掐握。
  活了半辈子,她忽然发现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多么的可笑!
  洛璃没下楼,在楼道里坐了一会儿,捧着脑袋,十指穿插入发,额头抵在了膝盖骨上,此刻她脑子里很乱,乱得毫无头绪,铺天盖地的凉意和惊惧悄然的在骨血的滋生开来,她什么也没想,却又像脑子里装了许多纷繁复杂的东西,茫茫然的寻不到支点。
  半个小时后,洛璃回了病房。
  杨思睿一看她两手空空,压轻了声音问:“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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