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看烟花秀

  他们到凌湖附近时，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
  人流还不算多，听说零点跨年时那场烟花规模最大，所以大多数人应该是考虑着在那时候来看。
  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好车，两人下车后顺着人流往湖边走，路两侧树上挂上了红灯笼和彩灯，远远地能看见有小型烟花在湖边绽放。
  一路上多是和家人或伴侣结伴而来的人。
  临近湖边的街道旁有卖各种饰品或小吃的小摊，沉萤和沉嘉然边走边看。湖边人不算多，他们很快找到个满意的观赏位。
  沉萤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凌湖很大，也许迟骁在另一边。
  【你在哪儿？】她发消息问。
  迟骁那边很快回复，仅从文字也能看出他的惊讶，【你来了？我来找你。】
  沉萤看了眼身旁站着的沉嘉然，他正望着半空中的烟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迟迟没有回复，迟骁也猜到一点——她是和她哥一起来的。
  良久，他才回复：【没事】
  【知道和你在看同样的景色，我就很满足了。】
  沉萤看着这两条信息，心里五味杂陈。她有点后悔和沉嘉然一起来，或许她应该听沉慕年的嘱咐，早点回房间上床睡觉。
  思忖一会儿，她拉了拉沉嘉然的衣袖，“……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沉嘉然垂眸看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沉萤拍拍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转过身她才发现他们后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临近零点，来看烟花秀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边还好，最为热闹的桥上已经攒动着人群，熙熙攘攘。
  “人越来越多了，别去了。”沉嘉然拉住她，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沉萤抿了抿唇，还是说：“就一会儿。”
  于是沉嘉然松开了她的手。
  她往人群外走，给迟骁发信息问他的位置。
  她和迟骁在一盏路灯下见了面，她手里拿着一只刚买的冰糖葫芦，迟骁本来想上前抱她，却被这只冰糖葫芦阻挡住了，沉萤笑着递给他，“给你买的。”
  他们俩在湖边公园一处长椅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迟骁猜到她是背着她哥偷偷来和他见面，所以也不敢提关于她什么时候要走的话题，只能珍惜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没过半小时，沉萤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那我走了。”
  到了高峰期，就连他们待的公园里也聚集了不少人，沉萤往湖边的方向看了看，有点心不在焉。
  她答应和沉嘉然一起来看烟花秀，现在却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迟骁也发觉现在人很多，想要带着她往外走，沉萤按住他，“我能行的，你不用送我。”
  她一脸坚定，迟骁也不好再坚持，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
  “新年快乐。”
  往湖边走的路上，沉萤想起她还没有跟迟骁说她下学期会回学校的事……只能在手机上说了。
  思绪越飘越远，她莫名开始厌烦自己的犹豫不决和左右摇摆。明明每次都有更好的选择，她却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个，把自己和别人都弄得狼狈不堪。
  走了一段路，她往前看去，突然忘了之前她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又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心里也愈发失落。
  她来这里究竟是想来见迟骁，还是单纯想和沉嘉然来看烟花。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人山人海，沉萤艰难地在人群里找沉嘉然的身影。绕了半圈，总算看到了在湖边身高显眼的沉嘉然。
  在寻找他的时间里，沉萤也渐渐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决意不去纠结那些乱成一团麻的想法，她不能让别人和她一样在这种欢庆节日的时刻愁眉苦脸。
  众人开始为即将跨年倒数，沉萤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歉：“不好意思，能让一下吗？”
  可是人太多了，虽然有人注意到给她让了路，沉萤还是走得艰难。
  沉嘉然伫立在湖边，浑身气压很低。他的唇线抿紧，目光落在湖面上，既不和其他人一起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倒数，也没什么心思看烟花。
  “十！”
  “九！”
  “八！”
  在一片嘈杂喧闹声中，他似乎听到了沉萤的声音。
  “嘉然！”
  声源在他身后，沉嘉然转过身去，看到沉萤正往自己方向走来，她向他伸出一只手，想让他拉她。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怔住。
  随即他就看到她旁边的人在推搡着她，他眉头蹙起，伸手过去紧攥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前。
  “三！”
  “二！”
  “一！”
  同一时刻，情绪高昂的人群欢呼起来。
  沉嘉然看向沉萤的眼睛，璀璨盛大的烟花不在空中绽放，而是在她的眸里。
  她还在为自己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而感慨，也和其他人一样为新年的到来兴奋着。
  “新年快乐！”
  然而他只能看到她，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