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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家的仵作娘子 第179节

  就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有了主心骨,不管他们这座城遇到什么困难,都永远不会倒下。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萧逸如今的脸色是多么难看,唇角带了几分力气微微抿着,虽然男人平日里也不苟言笑,但那时候他的神情,至少是放松的。
  跟在萧逸身旁的向右忍不住一再地瞥向自家郎君,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道:“郎君……”
  “闭嘴。”
  萧逸淡淡地打断他的话,“城中的战乱才刚刚平息,百姓们还惶惶不安,还远不到我们能歇息的时候。”
  向右:“……”
  这不是他们该不该歇息的问题好么!话说如今敌军都撤退了,郎君就非得亲自在城中巡逻不可吗?!
  虽说如今城里最有分量的人便是郎君,郎君亲自出马,给百姓的安慰是不一样的,但偶尔偷一下懒又怎样?!
  向右心里无比纠结,只是他承认,郎君他不敢管!也管不起!
  就在他心灰意冷地挪开视线,打算专心巡逻的时候,眼前突然撞入了一个熟悉的秀美身影,他微微一愣,第一时间是觉得不可思议,下一息,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后,心里的惊喜之情简直都要满出来了。
  很好,敢管郎君、也管得起郎君的人来了!
  萧逸自是在那个身影出现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那个人就静静地站在一丛篝火旁,暖黄色的火焰把她巴掌大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的,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映着篝火的颜色,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方向。
  一开始他们距离还远的时候,他还不敢笃定那个人是谁,只是神情难得有些呆怔,待再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越发清晰的时候,他忍不住猛地一勒马缰,马匹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站在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面前,黑眸中尚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阿静,你怎会在这里?!”
  徐静却因为男人莽撞的下马行为微微惊了惊,联想到方才赵景轩跟她说的话,她忽地心头火起,表面上却是笑得越发轻柔,在旁边篝火微小的噼啪声中,柔声道:“我怎会在这里这件事不急着说,砚辞,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
  萧逸心里倏然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跟在徐静身旁的程晓。
  程晓顿时拼命摇头。
  那、那件事当真不是他说的!郎君让他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他就没说,他可乖了!
  后来反应过来,郎君想问他的估计不是这件事,又拼命点头。
  对对对,夫人知道那件事了!郎君你穿帮了!所以别挣扎了,快哄人吧!
  萧逸顿时心中有数,好笑又无奈地把目光转移回了面前的女子身上,也不说话,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双黑眸专注而灼热。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徐静瞬间被他看得,心里头的火气都烧不起来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不禁有些担忧又困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赵景轩不是说,他伤到的是右边肩膀么?
  她怎么看着,他伤到的是脑袋呢?
  感觉到徐静不住地往他脑袋上瞟的视线,萧逸莫名地读懂了她的眼神,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突然伸出双手拉住她的两只手,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凑近她,在呼吸相融间,低低道:“我有什么瞒着夫人暂且不说,阿静可是忘了,你说过下一回见面,要还我什么?”
  第315章 无赖的萧某人(一更)
  徐静:“……”
  敢情这人方才一直盯着她,就是在想这档子事呢!
  她还以为他至少会为隐瞒她伤情这件事有几分愧疚,然而瞧他这模样,分明是有恃无恐,还似乎有几分得意!
  徐静嘴角微微一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哪里抽得动?忍不住磨了磨牙道:“萧砚辞,这里可是还在外头,你还要不要点脸?”
  萧逸的一双眼眸,刹时似乎比满天的繁星还亮,嘴角越发上扬,“不急,夫人害羞的话,回房间再还给我也行。”
  徐静:“……”
  原本不害羞的,却被这厚脸皮的登徒子说得,一张脸都热了。
  手抽不出来,只能用脚狠狠踢了他的靴子一下,恶狠狠道:“萧砚辞,你别以为装作没事,你瞒着我这件事就算过了,快给我回房间休息,我给你看看伤口。”
  萧逸好笑地看着她,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别踢,这靴子硬,别倒把你踢疼了,心疼的还是我。”
  徐静:“……”
  一张脸不禁越发灼热了,也闹不清是旁边的篝火太旺,还是面前的男人太没脸没皮。
  感觉到周围偷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徐静气得牙痒痒,“萧砚辞,不是说了,酸话要分场合,不能随时随地说吗?”
  面前的男人一扬眉,倒是振振有词,“夫人此言差矣,特意为之才是酸话,我这是心里话。”
  行罢,敢情他把考状元的才能都用到这酸话上来了。
  徐静头一回,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男人,正想不管不顾地先挣脱他再说,一旁突然传来赵景轩爽朗的大笑声,“砚辞,我倒是没想到,你和自家夫人相处起来竟是这么腻歪!你这一面,小六和靖辰可知晓?”
  萧逸微微一顿,终于松开了徐静的一只手,右手却还是紧紧地把她牵着,转向走了过来的赵景轩,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肃然,淡淡一扬唇道:“原来是赵世子把内子带过来的,我要好好谢过赵世子才是。”
  赵景轩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假模假样地跟徐静告起了状来,“徐娘子,你看你这夫君,某些方面当真是死板得可以,不管我说了多少次,都非要跟我这般客客气气的,真是存心给我找不自在,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他这种无趣的男人了?”
  徐静微微扬眉,萧逸终于绷不住,无奈一笑道:“长明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才对嘛。”
  赵景轩这才满意地道:“砚辞今天下午才受了伤,徐娘子带他下去休息罢,城里头有我就可以了,我吩咐了原州那边的将领把李源押送过来,应该明天一早到,其他俘虏的审问,也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才进行。”
  萧逸道:“城外的情况如何?”
  “城外交给崔含父子便是,他们自觉是他们管理不当,才给灵州招来了这次的祸患,正万分自责,你就别操心了。”
  赵景轩忽地眨了眨眼,分外促狭地道:“你和徐娘子难得重逢,便好好享受这重逢的时光罢。”
  说着,唤来一个小兵,道:“带萧侍郎和徐娘子先回府衙歇息。”
  萧逸他们过来后,一直是住在灵州府衙里,这次的战争,敌军在攻到灵州府衙前便被打退了,因此灵州府衙好好的,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萧逸原本想带着徐静骑马过去,被徐静一瞪眼制止了,强行把他拉到了马车上。
  到了灵州府衙后,她一心想着萧逸身上的伤,把萧逸带进了房间里后,便急急地要出去唤人准备疗伤的物什。
  谁料她刚转身,还没往前走两步,身后就突然伸来两只修长健硕的手臂,下一息,她便被这双手臂紧紧地箍进了一个宽敞灼热的怀抱里,徐静微微怔然,就感觉身后的男人把头埋进了她的脖颈处,温热潮润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扫过她的耳后和脖颈肌肤,莫名地激起了她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带他们进来的侍从一脸猝不及防,脸色瞬间涨红,忙不迭地转身出了房间,还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把房门关上了。
  她浑身有些僵硬,又不敢乱动,就怕碰到身后男人的伤口,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萧砚辞,你快放开我……”
  身后的男人半天没有声响,抱着她的手臂却是箍得越发紧了,忽然,低低地哑声笑道:“是夫人说的,回到房间里,便把欠我的拥抱还我……”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就连这所谓的欠他的拥抱,都是他自说自话来的!
  眼看着这男人分明耍起了无赖,没有半点放开她的意思,徐静红着脸,软和了语气道:“砚辞,你抱够了就放开我,我去给你拿治疗伤口的物什……”
  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道:“夫人当真好生无情,什么叫抱够了就放开你?夫人这么说的话,我这一晚上都不敢放开夫人了……”
  徐静:“……”
  这是什么话,她、她才不是这个意思好么!
  “阿静便只想着向我兴师问罪来了,却没想过,你忽然不见了踪影那会儿,我是多么忧心。”
  男人的语气倏然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隐隐的压抑的阴霾,让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徐静微微一愣,心思豁然明朗。
  难怪今晚的萧逸突然变得这般无赖且霸道,明明平日里的他,便是面对她说他们可以试一试的回复,都只是无比克制地握起了她的手,十分君子地向她讨要了一个拥抱。
  她却是忘记了,前几天她失踪那件事,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她今天听到赵景轩说他受伤了,都那么担心,更别说当时她音信全无时,萧逸是什么心情了。
  徐静心里一阵暗潮起伏,想了想,也没再急着挣脱他的怀抱了,突然软了软身子,整个人靠近了他的怀里。
  徐静的变化,萧逸自是立刻感觉到了,不禁微微一怔,一时竟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这般寒凉的天,在房间里的炉子刚刚燃起,还没温暖整个房间时,靠在这男人仿佛小型火炉一样的怀里,还是很舒服的。
  徐静脸颊微粉,低低道:“罢了,你想抱就抱罢,只是你现在受伤了,一直站着不好,不如坐到床上慢慢抱……”
  第316章 贵人们玩得可真花(二更)
  萧逸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微微抬起埋在女子脖颈间的头颅,就看到正对着他的女子的那双小巧白皙的耳朵,此时微微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粉色,心里刹时明白了什么,忽地便一阵动容,忍不住猛地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克制下了心里瞬间爆发开来的邪念。
  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连忙在面前的女子察觉到什么前,松开了她,十分克制地退后了一步。
  倏然又被外头的寒凉空气包围的徐静微微一愣,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就完事了?”
  她还以为,瞧萧某人这无赖的模样,至少还得小半天时间呢。
  男人此时的模样也似乎有些奇怪,一张白皙俊朗的脸上似乎飘起了两抹微红,一双黑眸带着几分仿佛喝醉酒一般的迷离,某一瞬间,竟然给徐静一种委屈巴巴的水光迷离感。
  那一瞬间,面前的男人竟是和某个远在西京的小不点重合了。
  那小不点想要她多陪陪他,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时候,便是用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每次都能把她看得直接举双手投降。
  徐静眨了眨眼,不由得笑了,“你又怎么了?”
  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这句话里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宠溺。
  萧逸心头又是一动,连忙又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一声道:“没事,阿静方才不是说,想先看看我的伤?”
  徐静微微扬眉,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她不是从和他重逢开始便说了,要看他的伤么?这家伙方才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这会儿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她静默片刻,终是道:“对,你先到……长榻上坐着,我叫人送点水和干净的纱布过来。”
  她原本想说床,但想着床晚上还要睡的,可不能弄脏了,临时改了口。
  说完,便到外头唤人了。
  等她回到房间里,果然见男人已是乖乖地坐在了床榻上,一双微湿微润的黑眸一直紧跟着她,仿佛一只沉默而忠诚的大狗。
  徐静不由得被自己心里这忽然浮起来的比喻逗笑了,以前的她,哪里敢把光风霁月的萧某人和大狗这种生物联系在一起。
  只能说,萧逸和萧怀安不愧是父子,以前她每每看到萧怀安对着她撒娇卖惨,都会困惑他这一身撒娇的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
  敢情是跟自己父亲一脉相承的。
  她好笑地走过去,细细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道:“脸色好像没有方才那么红了,我方才还担心,你是不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热呢。”
  她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面前男人的脸色却似乎僵了僵,脸上那层薄红,竟又隐隐有加深的趋势。
  徐静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他的伤口不会真的感染了吧?眉头顿时微微一蹙,道:“你先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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