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说完望着手机里还没退出的搜索页面,犹豫地输入:“只馋不偷,能再救救吗?
  第5章 多吃点饭吧
  私人健身房中飘着面香。
  盛屿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又用筷子搅了一下电锅里的面条。
  目光微斜,男人瞟了一眼罗马椅上佟言:“肩部下沉,下巴内收,核心肌群收紧。”氲在水蒸气中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调整一下动作,再做一组。”
  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帘滤过,筛成斑驳的光晕,粼粼的铺展在佟言的身上。
  健身房的冷气很足,可佟言依旧觉得热。他双臂放在脑后,大腿贴紧护垫,用力挺直了下体,深吸了一口气,脊柱缓缓弯曲,头部下沉,直至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又控制速度逐渐上升。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佟言用余光看到了走近的盛屿。他晨间完成了一组拳击训练,如今洗过澡换了衣服,衣冠楚楚,穿得竟是老派的英伦款西装。
  凛冽的木质调香水与微微的汗味儿混合在一起,气味的边界逐渐模糊,罗马椅上的佟言莫名感觉到了紧张。
  不知从哪下子开始,呼吸开始变得凌乱急促,绷直的脊背一晃,腰部右侧的肌肉隐隐酸胀。
  “注意力集中。”盛屿的声音已在近前,他伸出手指在佟言手肘上一碰:“手臂放平,肌肉发力,以均匀的速度上升,保持身体的平衡。”
  佟言稳了稳心神,再次拔直腰背,按照盛屿的指导重新动作。
  “不会呼吸吗?”盛屿半倚着旁边的器械,目光落在佟言起伏的胸口和腹部,“你的健身教练没有教过你在做‘山羊挺身’时怎么呼吸?”
  话音刚落,盛屿深暗的手机屏幕跳出两个字——方脸,男人瞄了一眼,接通电话,又伸出两根手指隔着衣服松松地放在佟言的腹部:“跟着我说的做。”
  佟言领教过盛屿指腹的粗粝,厚厚的茧子曾让他一度怀疑过盛屿商人的身份,如今虽然隔着衣服,但他好像仍感觉到了那些老茧的坚硬,刮着皮肤,带来令人心悸的不适。。
  迟迟没等到佟言应声,盛屿拿着电话抬眼,手指在佟言脐下圧了些力道,问:“跟着我说的做,听到了吗?”
  “嗯。”佟言的声音几不可闻。
  电话已经接通了十几秒,盛屿才压到耳上,听筒中传出了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宣泄后还未收敛的凶悍:“盛总,刚刚‘问候’过赵允升,嘴挺硬,没说账册在哪里。”
  盛屿“嗯”了一声,平稳无波的声音像他的香水味儿一样侵入了佟言的空间:“慢慢向前弯腰,尽量下压,背部挺直,在做这个动作时吸气。”手指被吸入的空气顶起,盛屿分神乜了一眼佟言身体下压时塌陷的腰和挺起的屯。
  “随身的行李呢?”盛屿讲电话的语调与给佟言做指导的没什么分别。
  “都翻了,没有账册。”
  “保持三秒钟,身体再缓慢地抬起,还原为起始位置,同时吐气。”
  空气被缓缓吐出,手指圧向脊背,盛屿此时手下的肌肉还算坚硬,却没有清晰的轮廓。指尖向左滑了寸余,在腰部的边缘去探人鱼线,佟言的呼吸顿时乱了。
  盛屿啧一声,收回手讲电话:“先伺候着,尽量让我们的客人舒服一点。”
  切了线, 盛屿淡漠地望向佟言,沉默了片刻,才说:“下来,我给你演示。”
  将手机扔在椅子上,盛屿脱了西服,他穿着白色衬衫,抬手散了喉下的两颗扣子。佟言有些怔愣地被他拉下罗马椅,两人身量差不多,盛屿站上去的时候不用特意调整高度。
  粗粝的茧子又磨着腕口的皮肤,盛屿拽着佟言的手放在了他的腹部:“我做的时候,你感受一下。”
  男人曲臂,双手置于脑后,做了三个极其标准的“山羊挺身”。
  “学会了吗?”他问。
  佟言的掌心有汗,在雪白的衬衫上留了一个手印子。巴掌大的地方,好似捂了座火山,臌胀的肌肉在掌下微微跳动,像连着他的脉搏,听到了血液鼓动的声音。
  迅速收回手,运动后的大脑缺氧眩晕,让佟言的意识有些涣散。
  “不知道。”他回复。
  盛屿敛眉:“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学会了没有。”
  盛屿腰力惊人,极佳的核心控制力让他在罗马椅上侧转了身体,盯着佟言,线条分明的脸上,漫着冰冷的嘲讽:“需要我脱了衣服再教你一次吗?”
  佟言向后退了一步:“不用。”
  盛屿走下罗马椅,随手系上了喉下的扣子,越过佟言时撂下一句:“过来吃面。”
  佟言简单冲了个澡,回来时面已经挑到了碗里,清汤寡水的,连片青菜都没有。
  盛屿在碗里拌了老干妈,面条上挂着鲜亮的红油。
  “吃了几天外国菜,腻烦透了。”盛屿在佟言脸上刮了一眼,“你不爱吃?”
  佟言摇摇头,捧起面碗,舀了一点辣酱拌着吃,面煮得有些糊,口感不算好,运动后的虚乏劲儿泛了上来,他连面条都懒得嚼。
  期间盛屿接了个电话,聊了几句业务后提到了一个人名:“我躲出来,不就是想让阎野接了这单。”
  放下筷子,盛屿摸起了烟,眼神一挑,佟言便去寻了火机回来。健身室没有烟灰缸,他又找了一张纸巾放在桌子上,盛屿在上面弹了弹烟灰,用手指在桌上轻点了两下,算是谢过了佟言。
  “只要他接了去建筑工地伪装民工这单,至少能牵绊他两三个月,他能暗中在公司培养自己的势力,我也能用这几个月彻底掐断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
  “该给小孩儿上上课了。”盛屿的目光落在佟言顿了一下的筷子上,“总要有人教他做人。”
  盛屿放下了电话,佟言也放下了碗。
  香烟按在纸上,留下了一个难看的黑洞:“吃完了?”盛屿看了一眼对面的碗,“吃这么少,怪不得核心力控制不好。”
  佟言有些羞赧,不过迅速被孤清的神情掩盖,他将放在碗上的筷子摆得整整齐齐后,问道:“盛总,能问一下您是做什么行业的吗?”
  盛屿挑起眉:“赵允升没和你说?”
  “只说你们是合作伙伴。”佟言边思量边说,“这两天听盛总你的电话往来,我多少也听出了一些门道,盛总是做安防保卫工作的吧?允升是做外贸的,好像……你们两家公司的业务……不大契合。”
  说话间,佟言下意识也摆好了盛屿的筷子:“难道盛总还有其他产业?”
  盛屿起身时“不小心”将刚刚摆好的筷子打翻,他穿上西装,临走时在佟言的肩上拍了拍:“多吃点饭,也可以补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用你跟着了。”
  作者有话说:
  阎野:原来如此。
  第6章 止堕
  生理性喜欢,往往能唤醒你内心最原始的,最纯粹的欲和占有。——题记
  腹部的两根手指烫得人难受,佟言在罗马椅上向上探了探身子,那手指在不算清晰的人渔线上碰了一下就离开了,没有向下的意思。
  “你的健身教练没有教过你怎么呼吸?”
  “用我脱了衣服再教你一次吗?”
  佟言张了张嘴,一个“用”字哑在嗓子里。
  转眼又是摇摆不明的灯光,草裙晃动,身边的每一张脸都是模糊的,只有沙发角落里坐着的那个人,孤立在光怪陆离之外。
  黑白花色的衬衫,夹在指间的香烟,被佻开的纽叩……佟言有些急迫,盼着那双手早点圧在自己的后颈上,盼着早一些埋在坚实漂亮的肌禸中。
  嘴唇终于碰到了皮肤,却是冰凉的触感,像极了天台中的那个吻,佟言猛一抬头,只看到棒球帽下的一截下颌。
  沉在阴影中刚刚被吻过的唇,吐出了一声:“草。”
  房间的床很软,佟言深陷其中。
  猛然睁开眼睛,深色的眸底隐匿着未散的情绪,急促的乎吸还带着炽热難耐的痒,候咙上下衮动了几下,好半晌儿,胸膛中翻滚的热朝才一点点褪去。
  手向被子里一探,一片冰凉的湿滑……
  房间昏暗,佟言倚靠在床头,半阖着眼,薄唇紧抿,眉间蹙着纹路。
  手腕搭在床沿上,他手里夹着一颗烟。纤细的烟线腾空半米便散了,烟灰落在地上团着的卫生纸上。
  佟言从没想过,小岛的清晨竟然这样安静,如坠深谷,万象寂然。
  不静的只有他的心。梦里的欲求太过清晰,那些疯狂和荒唐的想法,令人心惊,以至于梦醒也久久不散。
  佟言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贪恋一个人的身体,贪恋到从不敢将那人看仔细。
  其实也无需看仔细,喉结上的小痣,指腹上的薄茧,甚至手指在桌上磕两下表达的谢意,都性感的蚀人心骨。
  香烟没往嘴里放几次,烟灰倒是落了不少,本就肮脏的那团纸现在更加难以入目。
  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盛屿这款的,身高优越,身材精壮,甚至也有面貌比盛屿还要胜过几分的,佟言也馋,不过只是馋人家的身材不能复刻,馋盛屿则不然,馋盛屿,废纸。
  将最后一口烟含在嘴里,让不算喜欢的味道游走了全身,被烟一呛,心思终于通透了,佟言拿起手边的记事本,划去了两天来恍惚中写下的文字,落笔:佟言,止堕。
  灭了烟,他翻出手机,将赵允升的电话备注改成了“亲爱的”,按下绿色的键子,拨通了电话。
  赵允升的电话响了。
  手机被送到掌中后,在指间转了半圈,盛屿从屏幕中抬起眼,问赵允升:“言言?”
  赵允升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大块胶带,嘴唇被胶带压平,看起来有些喜感。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安,喉咙里“唔唔”了两声,盛屿一抬下颌,站在赵允升旁边浓眉方脸的男人一把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赵允升痛得嘶了一声,下一刻,后脑的头发就被人抓住了。
  “赵先生请小点声。”方脸男人话说得客气,拽着头发的手却像要生生撕开头皮一样。
  赵允升忙不迭地点头,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盛屿,用嘶哑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名字:“佟言,是佟言的电话。”
  盛屿拿着电话笑了一下:“这个时间,赵先生都跟男朋友聊什么呀?”
  赵允升恐惧地摇摇头:“不聊什么,不是,我们这个时间从没打过电话。”
  “哦,那还真是巧了,第一次就让我赶上了。”盛屿将电话递给了赵允升,“接吧,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方脸男帮赵允升接通了电话,并且打开免提。
  佟言有些沉郁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喂,允升,打扰你休息了吗?”
  “呃……”赵允升描着盛屿的脸色,磕磕绊绊地回复,“睡觉呢……还有点困,有什么事儿要不我们天亮再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什么事,就是有点……想和你说说话,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接着睡吧。”
  赵允升急着挂电话:“行行,那我接着睡了。”
  通话时间结束在32秒。
  小岛天亮得早,窗外依稀已有晨光,这间最靠角落的沙滩别墅没有开灯,晨光还未剥离夜色的时段中,盛屿坐在明暗交界之中,面色阴沉得可怕。
  “赵先生,聊完了情情爱爱,我们来聊点正事儿吧。”他将赵允升的手机甩在一旁,单刀直入,“春盟公司的那本账册在哪里?”
  该来的终归躲不过,在盛屿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赵允升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盛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咱们不都已经达成协议了吗,我让佟言陪你,你给我三个月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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