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 08

  「嘿。」我拍拍他的肩膀。
  成望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刚放学去看电影,然后就看到你啦。」我自动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下。「你在这干嘛?」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我斜后方那桌。「我姊跟她男朋友在谈分手。」
  那个男生背对我,我只看到他姊姊成霏。「是喔。」
  「她怕她男友情绪激动,所以要我偷偷跟着。」
  「真是好弟弟。」
  对于他对姊姊这样的关心,让我有些不滋味...天啊、我怎么那么小心眼。
  他们吵架的声音,似乎开始变大声,我有点不安的看向成望,没想到他的眼神变得像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那样的冷漠。据我对他的瞭解,他会摆出这样的眼神,只有两个,他遇到不认识的人、他在不爽。很明显的,他在不爽,而且是快爆发的那种。
  「你...」
  那个男生忽然站起来,大声咆哮。「所以现在是要分手?」
  本来吵杂的咖啡厅,都因为他而安静下来。
  成霏紧抓着她手中的包包,眼神满是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对...因为你劈腿。」
  那个男的大概是恼羞成怒,他拿起桌上的杯子,眼看他就要往成霏身上泼,我赶紧衝过去,换来的就是被水泼了一身。
  「你谁啊?」他不满地对我吼。
  我把溼掉的头发,往耳后塞。「是男人就不该欺负女人。」我也不甘示弱把另一杯水,往他身上泼。
  他被我区区一个女生羞辱,自然的是更生气,他举起右手,似乎要送我一巴掌,我不闭眼也不闪躲。
  他高举起的手,被成望狠狠的抓住。「如果你打下去,我肯定让你半身不遂,听懂的话就...滚。」
  成望的声音很冷且充满威胁。
  他的手似乎被抓的很痛,表情很狰狞,最后他非常俗辣的落慌而逃。
  我像是力气被抽光似的,直接倒在椅子上。天啊,快、快吓死我了。
  「你、你还好吗?」成霏拿了几张卫生纸。
  「客人这毛巾给你。」服务生忽然出现。
  「啊、谢谢。」
  「你不一起吗?」成霏坐在刚刚叫来的计程车上。
  「不了。」成望的表情从咖啡厅出来后,就一直不是很好,我都要觉得他是不是住在北极,怎么可以冷成这样。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小事而已。」
  「那我先走了,走路回去小心点。」
  「再见。」
  我目送计程车消失在转角,才转过身子,成望已经先走几步了。我小碎步跑到他旁边,他体贴的慢下步伐,但是表情依然冰冷。
  「你干嘛不说话?」
  他瞟我一眼,没说话。
  被他这样漠视,心里忽然一把火,我也跟着赌气,停下脚步。我站在原地,看他什么时候才要停下来。
  他离我五个人的距离。「...你干嘛?」
  「老天...是我才想问你干嘛吧?你姊的事处理好了,干嘛不开心?」
  「我是很开心啊。」
  「那就对了啊,干嘛当北极熊,冷成这样,小心以后交不到女朋友。」
  「蛤?北极熊?」他走进我。「我替我喜欢的女生生气不行吗?」
  「啊?」他这么一说,害我愣住了。
  「你是白痴吗?如果那不是水怎么办,可是会受伤的,下次能不能请你先思考再行动啊。」被他这么一吼,我没有吓到,反倒很想笑。
  「哈哈哈...」
  「你笑屁?」他翻我白眼。
  「我还以为你怎样,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这很严重欸!」
  「好啦!对不起嘛!」我双手合十。
  「唉...算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你不会。」我笑了笑。
  ☀
  假日我们几个会约出去,或像这样待在诗雅家。
  「我肚子饿。」琳琳在我说完事情后的第一感想就是这个,害我好无言。
  「给你啦,小孩子旁边去。」诗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饼乾,递给琳琳。
  「然后你们就回家了?」
  我点点头。
  「然后你也没问,他那句话的意思?」
  我还是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问!tellmewhy!」
  「虫,乖。」琳琳把饼乾塞进诗雅的嘴里。
  「就很自然的好像没听到啊。」
  「...」
  「你想成为琳琳第二吗?」
  「哇─我好厉害,有人要学习我耶。」
  「才不要。」我说。
  「学习她的话,就没药救了。」
  「你们好坏!」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啊。」
  「才不是那样说的!虫是白痴。」
  「物以类聚。」
  「你们两个旁边吵,去。」语葳把斗嘴的两人往旁边推。「既然他都有所表示了,你不如就豁出去吧。」
  「可是我还不是那么的了解他啊,如果我发现他不是我想的那种男生,怎么办?」
  「大不了分手啊。」语葳顿了顿又说:「你都认识他那么久了,是不是那样的男生,你最清楚。」
  见我没说话,她又开口。「你是怕她会跟你爸爸一样吧,我觉得啊,一切都顺其自然,如果哪天他真的那样,我们几个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看到语葳那么认真,让我觉得好可爱。「说的也是。」
  「而且你的眼光,应该比你妈妈好。」
  「喔~语葳你在跟柯妈呛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琳琳斗嘴完的诗雅,凑了过来。
  「蛤?我才没有。」
  「你惨了。」
  「少白痴了。」
  「哈哈...」
  ☀
  在这之后,时间已经悄悄地来到八月份。暑期辅导也已经开始了,学校多了一二年级的欢笑声,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我迟迟没有什么表示,成望虽然也没有再提起那件事,但是他对待我更像女生了,不是把我当成异性朋友看待,而是自己喜欢的女生。
  好几次跟他相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欸,佳瑾。」臻馨走到我身边。
  「怎么了吗?」
  「刚刚我在走廊上遇到美术老师,她要你去美术教室找她。」
  「喔、好,谢谢你。」
  叩─叩─
  「请进。」
  「老师你找我?」
  「嗯,这给你。」老师一脸严肃地把信给我,害我也不禁紧张起来。
  「什么?」我拿过一封已经被开过的信。
  「你看看吧,看你惹出什么事。」
  我谨慎地拿出信纸,把信封放在桌上后,才缓缓地打开信。
  「天、天啊!」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老师从一脸严肃转为笑嘻嘻的样子。「你惹出一件非常好的事。」
  「这是真的吗?」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真的、真的!你在两万五千件作品里脱颖而出!」老师也难掩她的兴奋。
  我依然无法置信,信上的字。第三名。
  「我、我现在...!」
  「而且作品现在都摆在画廊里。」
  「老师我想去找个人。」还没等老师回应,我就拿着信跑出去。
  真的、真的,我真的做到了!我抹掉喜极而泣的眼泪,无视其他人的注目,在走廊上狂奔。
  「欸!佳瑾你去哪要上课了啊!」站在我前方不远处的诗雅不解地看我。
  「找小鲜肉!」
  「蛤?!等下...」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跑。
  到了二年级,我打开二年六班的教室。里头只有零星几个人,找到熟悉的背影,我马上跑过去。
  「学姊,请问你...」
  「成望!」
  他转过来,看到我便站起来。我没等他开口,就直接先给他一个大拥抱。
  「呃、哇!」他一时之间差点站不稳。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什、什么?」他拉开我跟他的距离。
  「你看!」我把信塞给他。
  他疑惑地接过信。「你真的做到啦。」
  我又跳起来抱他,现在的喜悦无法言喻。
  「能证明给你家人呢。」他轻轻拍拍我的头,也伸手抱我。
  「你好像变高了?」
  「最近好像变高了。」
  「吶。」
  「嗯?」
  「明天陪我一下,好吗?」
  「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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