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傍晚,明仪正忙碌于筹备婚宴的摆架,虽然三场都可以共用,不过每场仍必须带有巧思才行,也将水晶饰品拿出来清洗,与晓筑、尚智讨论如何摆设,再由学过绘图的尚智画出大致的模样。
  「吃过饭了吗?」
  明仪立即微笑站起身,「妈,怎么会过来?不在家休息?」上前挽着母亲的手。
  「伯母!」晓筑跟尚智都站了起来。
  简母将自己煮的补汤跟放在桌上的角落,「这是清燉蔬菜跟中药的补汤,舒宇改变饮食,我怕她会不营养,特地去询问的。」
  明仪笑得开心,「妈,谢谢您!您是怎么过来的?吃饭了吗?」挽着母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搭在母亲的肩上。
  「吃过了!你二嫂到附近买东西,顺道载我过来。你忙到忘记今天是我跟你大姊要去听演唱会的日子,等会就要跟你大姊一起过去。」简母对明仪微笑,也轻拍她的手背。
  明仪一脸惊醒样,「啊!对喔!舒宇那段时间为了要帮妈买票,拜託好多朋友跟同事去超商抢票。结果还是我跟她一起在超商买到二张6800元,她高兴地抱着我大叫,很难忘!」
  晓筑笑着说:「伯母,那是舒宇讨好您的,还真的用心良苦!」
  简母点点头,「是啊!心疼她要面对这么重大的变故,又受伤。去医院看了二次,见她瘦成那样,我都担心我们明仪会为了餵饱她,想尽办法。这几天不是接下三场婚宴佈置?这么忙,怎么忍心见明仪辛苦,当然要分担一点,帮忙餵胖她!」
  「妈!」明仪弯下腰抱住母亲。
  晓筑笑着说:「呦!伯母捨不得舒宇,也心疼明仪辛苦啊!」与尚智二人对笑一下,看着脸上掛甜美笑容,小鸟依人的明仪。
  此时又有人走进来,明仪站起身看到人时,脸部的线条更加柔美。
  「伯母,您好!」舒宇(仁景)将四份餐点跟一包水果放在书桌旁的四层柜上。
  晓筑跟尚智自动退开,让明仪走过去,「舒宇,你回来了!」
  舒宇(仁景)点头,「伯母,对不起!没帮您买晚餐,请您稍等一下,我再去买!」
  「不用麻烦了!等会明仪她大姊就会过来接我听歌,我只是送补汤过来给你补身体,瞧你瘦成这个样子,明仪都快心疼死了!」简母微笑看着舒宇(仁景)跟明仪二人。
  舒宇(仁景)看一下明仪再回答:「伯母,明仪也需要补,她最近为了照顾我太累了。」
  这句话一出口,明仪靠过去握住舒宇(仁景)的手低头微笑,恨不得现在就能拥抱她。
  晓筑眼睛瞪大,吃惊地说:「呵!会心疼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明仪抬头抗议,「晓筑,舒宇不会这样,她都看在心里,不喜欢说出口而已。」
  简母欣慰地点点头,「二人都该好好补一补!舒宇,你放心!只是蔬菜加中药轻燉而已,应该不会让你反胃。」
  「谢谢伯母!」
  简母微笑回答:「这算回报你用心帮我买今天的门票的一点心意。虽然我知道这是你想拐明仪一起去美国游玩,给我的补偿,不过你的付出,我都知道也收下了!」
  明仪笑得靦腆地看着搔头的舒宇(仁景),知道她忘了,但这份心意,明仪一直记在心里。
  店门口暂停一台车,一名清秀女子带着水果进来,「明仪、舒宇,这是苹果,多吃点!都太瘦了!难怪妈会心疼。」
  「大姊,谢谢你!」明仪微笑回应。
  女子走向简母,「妈,走吧!晚餐吃了吗?小政已经让家铭载回家了。」
  简母起身,「吃了!你还没吗?」
  「买了饭糰,等会可以在等进场时吃。」女子与明仪一起搀扶简母上车。
  「妈,再见!大姊,小心开车!」
  明仪目送母亲离开,转头对站在身旁的舒宇(仁景)笑得灿烂,再挽着她的手臂慢步走进来。
  晓筑跟尚智看着晚餐,「舒宇,你也帮我们买晚餐吗?」
  舒宇(仁景)点头,明仪笑着回答:「小宇刚才就有说了,你们是我们二人的最佳伙伴,怎么可能让你们空肚子回家的道理!」
  「那就谢谢你们囉!」晓筑笑着拿下来。
  二人打开一看,全数都是蔬菜跟豆类製,当场洩了气。
  尚智搔搔头边开口:「我吃不习惯!你怎么口味变的这么清淡。」
  晓筑不好意思地应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好清淡喔!」
  舒宇(仁景)走到他们旁边,「那些传统市场内现宰吊掛在摊位上的猪羊肉,会勾起我脑海残存的炼狱景象,一片痛苦哀号中到处散落的断臂残肢,鼻息间都是人体烧焦的难闻味道,而我身旁被确定是弟弟的人,就这么折了腰掛在前方倾斜的椅子上…」说话间抚着自己的右手包扎处。
  「不要说了!」晓筑捂着嘴巴,跑去吐残留在胃里面的东西。
  尚智也受不了脑海的联想,跑去乾呕。
  「宇,别说了!不要再讲了!我知道你的痛苦!」明仪眼眶含泪拥抱低头看花的舒宇(仁景)。
  明仪生日当天,舒宇(仁景)出门之时,花店正在忙碌,无暇去注意到她,而阳阳根本不想理她。
  刚走到一个路口,明仪开车停在红绿灯前,看到了她立即将车停在路边。
  「小宇!」明仪追了上去。
  舒宇(仁景)停下脚步转身,明仪跑到面前,「你怎么又要出门?」
  「有事要处理!有带手机。」舒宇(仁景)拿出手机让她放心。
  明仪嘟嘴撒娇地说:「好!最近店里忙,不能多陪你一起出去散心,又不能将你关在家,所以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也小心安全。」
  舒宇(仁景)微笑点头,「好!」
  「那我回去了。今天一定要早点回来喔!颖华、安琪跟冠伟晚上都要过来,就连晓筑跟尚智也要晚回家喔!」
  舒宇(仁景)微皱眉,「今日是什么日子?」
  明仪不意外舒宇会忘记,只是带着灿烂的笑容摇头,「晚餐之前回来就是了!」
  「嗯!我会!」
  舒宇(仁景)跟着明仪走回车子,看她开走之后再转身离开。
  仁景今日的行程,是为了履付舒宇的愿望,躉缴之前要给明仪安稳无虑的未来所购买的储蓄保险,所以亲自过来保险公司一趟。
  在中午之前离开,用餐之际特别打电话给明仪,舒宇(仁景)感觉她今天特别开心,却无意去猜测,因为下午有任务必须执行。
  来到台北火车站,舒宇买了高铁的车票南下,这次的任务是在台中。
  接近四点鐘,台中市一栋正在建盖的大楼,工程车载运着材料进出,工人忙碌手边的动作。
  一台价值不斐的休旅车停在工地附近的车位,下来一位穿着休间衣服的中年男子,他手拿一卷长条的工程图,戴上工程帽走进工地便四处查看。
  有二名男子正在交谈,一看见他走进来,停下话题对他微笑打招呼。
  一名壮汉拉开嗓门,「嘿!顏兄,你来刚好!信东兄说要修改十楼以上的水电配置图,那我之前安排好的管路就要重新架设!这样不通!」他是这间大楼的监工。
  「为什么要改?按照我的设计图去配置就好啊!」男子正是这栋大楼的设计者,也是刻意逃过空难的其中一人,原本是要去美国找旅居在那里的妻儿,因为相信妻子的直觉而没有搭机。
  「顏建筑师,十楼以上是大品数的住宅,有些地方的隔间不好安排排水,还有一些地方要亲自跟你确定。」一名打扮朴实的男子打开设计图说话,他是水电公司的老闆。
  顏建筑师表情不悦地走向工地的临时电梯,「上去说!」
  三人一起上去高层楼,开始讨论起来。
  在这栋大楼附近的饮料店,门口增设供人休息的桌椅,舒宇(仁景)正悠间地坐在那里喝饮料。
  就在靠近外墙的地方,顏建筑师来到仍架设鹰架的边缘,观看管线的架设,左脚踩在踏板上,向二人说明自己的安排,修改一个转角,三人达成协议。
  监工与水电公司的老闆,二人又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工作。
  顏建筑师走向一旁检查,眼光被一处柱子的飘移物吸引而脚步移动过去。
  监工看到顏建筑师的动向,心里有些奇怪,停下讨论走近他。
  顏建筑师脚一踩到松脱的踏板,人失去重心,往下坠落,「啊…!」紧抓住摇摇欲坠的踏板。
  监工立即往前趴倒,以极度危险的动作抢救人,他的半身是悬空的,左手紧握一旁的铁架,右手拉住晃动的板子,「顏兄,撑住!信东兄快来帮忙!」
  水电老闆跑过来,想帮忙之际,大楼吹起强风。
  「啊…!」监工被水电老闆及时拉回快坠落身体,他的手松开了。
  等二人转身想再救人,便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
  「碰!」好大一声传来,随即舒宇(仁景)搁置在桌下的右手掌出现一阵虚无飘渺的白烟。
  在人们慌乱惊讶之时,舒宇(仁景)起身走向路旁,伸手招了一台计程车前往高铁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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