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赌石

  ”下面，切第一块毛石！因为时间宝贵，所以就只能用砂刀快切了！对原石的损伤会略大一点点……二位可有疑义？”
  申远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纷纷点头同意……这么多人给申家和雷家的面子，怎么可能画上一整夜的时间眼巴巴的等着切石师傅用慢速轮一点点的磨？
  申远笑着看了看一脸嚣张的雷大少：“雷大少，谁先谁后你决定就是！”
  雷大少看似跋扈，其实心里却是很细的一个人……闻言看了看申远最后调整好顺序的五块原石：“那就我先来吧！”
  第一块石头，是雷大少精心挑好的一块自家原石。本来就打算切个窗口在珠宝展后期亮个相的……今天晚上既然要和申家决个胜负，先声夺人就很重要了！
  切石师傅固定好这块半个足球大小的原石，满意的点点头……无他，标准的松花蟒纹、皮子表现极好！角落处的细微晶体也都非常标准……这就是一块最上等的好毛料！
  铁皮护罩扣的严严实实，机器开始轰鸣带动一只小号的切片飞速旋转，水和金刚砂开始喷射……刺耳的摩擦声瞬间传出！
  巨大的噪音下，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那台切石机。足足十几分钟……巨大的噪音突然一听，锯片空转的声音嗡嗡的响着然后慢慢的减慢速度最后停了下来……
  评委会的人自然也都是解石剖玉的老手了，纷纷围拢上来看着解石师傅一把掀起铁皮护罩……
  “哇！”“哦！”
  一阵惊叹声嗡嗡响起，赵先生第一个走过去拿出鉴玉的强光手电轻轻压在了原石被剖开的整齐断面上……顿时，一股幽幽的暗绿色光芒溢出！
  “冰种，底子很好……玉肉饱满只有一道绺裂！接近满色，虽然色调有一点点的暗、但还是一块好料子！”赵先生朗朗说道。
  雷大少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料子、今年已经很难遇到了。现在的原石由于缅甸国有集团的控制、好料子已经很难见到了。这种好料子在市场上一露面，就一定有很多人抢购！
  赵先生跟周围的评委交流了一下，转身对申远和雷大少说道：“二位，就走现场拍卖的形式吧！现在在场的，全部都是南洋玩翡翠玉石的大家……料子，现在谁都缺！二位有没有兴趣现场拍卖？当然……竞拍成功了，二位也可以自己保留料子。但如果要出手……就请优先考虑一下现场竞拍成功的买家，如何？”
  雷大少一愣，抬头打量了一下几家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参展商……发现那两个参展商都是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子骂娘……这些老狐狸，竟然都在打着趁火打劫的心思！！！
  姓赵的老家伙尤其可恶！好料子，谁不想要？这已经是在拿评委会的名义暗暗逼着自己和申家吐血呢！自己要是不同意……得罪的人可就海了……特么的！
  申远倒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可以！市场决定一切……好东西的价值就得让买家来定！”
  雷大少闻言也只能咬着牙点点头，赵先生哈哈一笑：“好！够豪气……老朽不才，也绝不能让二位吃亏！底价就让老朽来定，在场的各位朋友谁有兴趣就报价好了！这第一块石头嘛……底价就定在三百万吧！”
  “我?”……雷大少一听气得差点直接蹦出来骂娘！
  三百万！这块料子的表现、现在的行情成交价绝对是不会少于六百万的！这老东西……是在虚张声势以势压人！！！
  赵先生虽然在曼谷有一定实力地位，但这样难看的吃相自然也不会轻易得逞……还没等雷大少给两个自家的朋友使眼色，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就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三百万？买切下来的那小块还差不多……整块料子，我黄家出五百万！”
  雷大少轻轻松了一口气……后面的小七看了看申远，申远轻轻笑了笑：“江湖……还不是名利场？这个姓赵的想占便宜……哪个又不想？他没那么大的实力……要不然那还有申家和雷家的矛盾？这下子就要热闹了……”
  有了黄家的老头子开头，剩下的人尤其是手头高端翡翠存货已经见底的珠宝商立刻就不再去看赵先生那难看的脸色，开始拆台了……“每次加价十万？好……我出七百万！”
  “七百二十万！”
  “七百五十万！”……
  很快，满脸铁青的赵先生眼睁睁的看着这块翡翠被一个年轻的男子出价到了八百万！
  现场一片寂静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看着欲哭无泪的雷大少……
  雷大少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只要价钱合理！这块原石……雷家卖了！”
  “好！”
  “好啊！不愧是雷大少！”
  “恭喜冯少爷……”
  “厉害！厉害……”
  所有人立刻喜笑颜开……赵先生做了恶人……众人也都有机会买到好料子！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人平静下来，笑吟吟的看着申远……申远轻轻笑了笑：“我申家也同样如此……只要价钱不低于行情，价高者得！”
  “好！”“申家好豪气！”……七嘴八舌不要钱的夸赞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心里都在骂这两个败家子……鼠目寸光的东西！
  心里还在滴血的雷大少冷冷的看着申远：“该你了，申先生！一百万美金的支票能不能保得住就看这一刀了！”
  申远微微一笑，示意切石师傅可以开始了！
  黑不溜秋的一块石头，麻麻赖赖的外皮几乎没有什么翡翠原石
  的特质……个头倒是还不小，但也只是比雷大少的那块大了那么一圈而已。
  切石师傅皱了皱眉，看了一下申远画上的那条线：“这位先生，你确定就这样切吗？”
  众人一看，原来申远只是直直的在石头中间画了一道……赵先生挑了挑眉头：“多嘴……照着线切就是了！”
  与雷大少交好的一个珠宝商低声说道：“也不看看翠性的走向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画，切坏了玉肉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这翡翠赌石，外行看运气、内行其实玩的都是技术！一块全赌的原石，怎么辨认怎么擦窗、怎么切石取肉……学问大着呢！胡乱一刀下去，可能原石价值所在的玉肉翠色就给一刀毁掉了！
  那种拿上来就一刀两半的，都是什么都不懂得外行傻瓜……
  申远无所谓的微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解石师傅赶紧下刀……
  解石师傅微微摇摇头，固定好了原石合上护罩……马达轰鸣中刺耳的噪音瞬间加剧。
  差不多的时间，噪音迅速减小……直到停止，众人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师傅慢慢的断开电源抬起护罩。
  解开固定托架，原石被师傅拉出解石机……由于是简单的从中间位置解开，看起来这块原石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裂开！
  赵先生上前轻轻一分，两块原石瞬间分开……“啊！也不错嘛……这水头，看着像是顶级的乌鸡种啊！”
  “是啊！打光看看……”
  “不错不错，看看另一半……”
  “咦？另一半石性好重啊！”
  “对啊，这一刀切的还是很厉害的。刚刚好擦过中心线……没伤到多少玉肉……”
  “不愧是申家的人，辩玉有一套啊！”
  赵先生照例先拿出强光手电看了看晶莹剔透的玉肉，转身让身后的众人上前辨认……
  众人七嘴八舌的离开，赵先生点点头：“诸位，石头看完了……由于个头相差不大，解石也都见绿看涨……但这块原石的玉肉含量略少，我觉得两百万的起拍价还算合适……”
  “老狐狸！”申远旁边的小七低声骂道。老家伙还是玩刚才的套路……
  众人现在也自然不希望翡翠价格被抬得太高，顿时纷纷点头……“四百万！”见众人点头，赵先生突然发难大声报了价！
  众人一愣，纷纷暗骂赵先生这个老鸡贼……
  这块料子，看个头成色……今年的行情，成交价怎么也不会低于五百万！很快，两个比较低调的参展商就把价钱抬到了五百万的价位……
  赵先生暗暗大骂这些不识趣的呆瓜！又开始加价到六百万……
  一个老者迟疑着加到了六百二十万，赵先生立刻不满的直接加到了六百五十万！
  申远旁边的小七墨鱼一阵着急，小七伏在申远的耳边低低的问道：“申哥！要不要示意槟城宋家把价格抬上去……”
  申远微微一笑：“别傻了……生意场上哪有永远的朋友？现场的全都是圈子里的人，这种事情瞒不过别人的眼睛……更不要说现在宋家还有这些人，都已经上了赵先生的船！现在……这些饿狼都是过来吃咱们和雷家的肉的，谁要是挑头报超高价……谁就是所有人的公敌！现在市场不好……所有人都希望竞争对手越少越好！你没见雷大少一直在瞪那两个评委吗？那两个家伙现在压根就不看他！”
  墨鱼皱眉说道：“六百五十万最后一次，咱们输了……”
  “啊？”小七一惊，急忙看向申远……申远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愿赌服输！原石归赵先生，支票是雷大少的了……”
  “哈哈哈……好！痛快！”雷大少喜滋滋的看着手下在第一份赌金那里将两张一百万面额的支票全部带了回来……
  小七急躁的咬了咬牙：“申哥，他们那几块原石你也都一一看过了……后面的咱们有把握吗？”
  申远摇摇头：“我的查探……二比三、雷大少会赢！”
  “什么！申哥……你……你这还……输掉一百万是小事，折了面子这次的珠宝展会咱们就只能草草收场了！会丢人的……”
  申远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急什么？最后一块石头没解，说输还早了点！”
  小七一低头：“您说了算……我不信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输……”
  一边的墨鱼冷冷的看了小七一眼：“鉴玉师赌石会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小七皱眉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这样……”
  第二刀，雷大少切出来一块满绿的豆青种翡翠、申远切出来一块冰种飘蓝的料子，四百万对两百万……申远再输一局！
  雷大少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得意洋洋的走向申远：“申先生，看来五局三胜……申先生机会不大了！”
  申远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有赌未必输！万一我连赢三局了呢？哈哈哈……”
  “哈哈哈！拭目以待吧……”
  第三局，申远果然扳回一城！一块接近满绿的料子拍出了七百万！而雷大少的一块近满绿的料子里面竟然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纹……最后只拍出了三百六十万，雷大少暗中死死的瞪了两个借给他原石的那个参展商一眼……对方也只是老脸一红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并没有胡乱的抬价……
  雷大少彻底死心了，这两个家伙……
  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得罪多数人！
  小七皱眉看着出价七百万的槟城宋家负责人，宋家的这个中年人却直接抬头看了看申远、然后点点头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小七低声说道：“什么意思？”
  申远撇了撇嘴：“也是一头老狐狸！抢着这次机会拍下咱们必赢的这块料子……别人说不出什么，还算捧了咱们申家的脸面！又不会得罪人……哼！”
  小七咬了咬牙：“么得……这些老东西……”
  第四块……雷大少已经开始擦汗了，眼巴巴的看着解石师傅将一块油亮的黄翡玉肉亮了出来……顿时高兴起来：“哈哈哈！鸡油黄！！！果然是好东西！”
  众人的眼睛顿时发亮了，还没等赵先生报底价就开始疯狂的加价！
  “八百万！”
  “得了吧！我出九百万！！！”
  “一千二百万！”
  “三百万！！！”
  “什么？黄老……您听岔了吧？都已经一千两百万港币了！您怎么出三百万啊？”
  “老夫出的是美金……”
  “啊？”
  赵先生冷冷的看了黄老一眼：“三百五十万！”
  “三百八十万……”
  “四百万！”
  “四百一十万！！！”
  “你……哼……”赵先生冷哼一声转身坐下了，再没有出过价……
  申远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小七：“看来……这个黄老和赵先生也是一对死对头啊？”
  小七似乎很少见过这么刺激的赌石对赌场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孔都已经兴奋的发红了：“申哥……你还是想想怎么翻盘吧！这块要是输了……咱们就得低头了！！！”
  申远微微一笑：“这第四块是咱们手里最好的一块！放心吧……”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左右，所有人都直愣愣看着眼前的这块原石……
  “咕咚……”
  不知道是谁，在一片寂静之中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咽唾沫声音……这声音就像突然按下了所有人神经的开关一样！所有人都疯狂的开始喊叫……
  “五百万！我出五百万美金！！！”
  “六百万！老夫志在必得！！！”赵先生恶狠狠的看向死对头黄老……
  槟城宋家的中年人也开始不甘示弱：“六百五十万！”
  黄老眼里寒光一闪：“八百万！！！”
  “……”
  雷大少手里的定制手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脏兮兮的地面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犹如流动的鲜血一样的顶级红翡！！！
  申远的这块原石，是乌黑发亮的一块达马坎老坑原石！出玉率较低，但出极品红翡和玻璃种的几率却相对较大、现在老矿坑口产能早就已经接近枯竭了！
  输了！就这么输了一局……本来就可以归类于红翡门类的黄翡，自然敌不过翡翠两大王者之一的一块拳头大小的顶级红翡……
  翡翠翡翠，红者为翡、绿者为翠……绿色的翠比例更多，最顶级的红翡还要比绿翠还要稀有！
  申远旁边的小七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走过去稳稳的将两张一百万面额的支票收了回来放到一只手包里面。
  申远一脸戏谑的看向脸色惨白的雷大少：“雷大少……这玩赌石可真是太刺激了！怎么样？要不要调换一下先后顺序玩玩转转运？”
  “嗯？” 众人不解……低声的议论起来，先解石……这是事先双方决定好了的，申远这是要玩哪一出？
  雷大少一愣，冷冷的说道：“现在你的运道好，你敢让我转运？”
  申远无所谓的笑了笑：“可以！”
  雷大少回头看了看赵先生，赵先生没拍到申远的顶级红翡心里正在不舒服，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可以！你们双方同意就行……”
  “好！那就我先来！！！” 申远突然走出来笑着答应道。
  一块原石被缓缓拉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块外表看上去就平平无奇的原石……
  小七抻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这块石头……喃喃自语道：“这下完了……”
  轰……所有人都喧哗起来……
  “这是什么啊？这质地……太……太差了！”
  “是啊！这是什么坑口的料啊？很少见呢！”
  “白底青！这是白底青……还是很老的那种，这底子倒是白的很干净嘛……”
  “唉……东西还是不错，底子细腻洁白飘绿色辣纯正、可这是赌局啊！我看悬了……”
  赵先生微笑着摇摇头，报了一个十万块的低价……沉默了一会儿，槟城宋家的中年人迟疑着报出了一个价格：“二十万！”
  赵先生微微侧头看了看宋家的代表，宋家的中年人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
  “三十万！”又是黄先生……
  几个人窃窃私语道：“东西还可以，这个价钱也算值得……”
  “别说笑了，这种级别的赌局……有什么意义？”
  小七垂头丧气的站在申远的后面，旁边的墨鱼都有些心里没底了……
  申远微笑了一下，耸了耸肩：“看来运气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