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疚

  相梦筑的表情一直縈绕在蓝又伦心上,几年前他就承诺过,要她从此只有快乐,怎么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原来开心如此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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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级。
  前一天被泼水受了点风寒,加上心情过分激动又受了惊吓,相梦筑不断发高烧,整整二天才从朦胧中清醒,醒来看到爸爸她终于感到有所依靠。
  「让我死,让我死好不好?」小小的相梦筑在病床上缩成一团,哭倒在爸爸的怀里,直喊着要去死。
  「乖,爸爸在这,没有我的允许,我的女儿要健康活着。」相伏羲拍着相梦筑的背,接着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让她躺回床上,「要听妈妈话,爸爸还有事要忙,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他便起身拿出震动着的手机。
  「不能陪我一天吗?」相梦筑的小手拉住相伏羲的衣角。
  「爸爸也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是爸爸要工作呀,不工作你跟妈妈就要饿肚子了。」相伏羲拉开相梦筑的手,接起电话走出病房。
  蓝又伦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看着林子青跟在相伏羲后头走出去后,他走近病床,司机将花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他要司机到外头等。
  相梦筑的泪还是默默地掉,她看着窗外表情好哀伤,蓝又伦的小手握着她的,她转过头看他。
  「他明天不会来的。」相梦筑说。
  「嗯?」蓝又伦不清楚相梦筑说的他是谁。
  「爸爸,他不会来。」相梦筑气若游丝。
  「我每天都会来,会一直在你旁边陪你。」
  「他不会想要一个杀人的女儿。」
  「不要乱说,你没有杀人。」蓝又伦眉头皱在一起。
  「爸爸说他的工作不容许不光彩的事,我杀了人,他一定觉得很丢脸。」
  「他们不是被杀的,没有甚么丢不丢脸。」
  「好可怕!」相梦筑想到趴在地上的二个人,馀悸犹存。
  「不要怕,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蓝又伦小小的肩膀让相梦筑靠着,她放声大哭,因为这次的痛是怎么样也止不住的。
  *****
  没有人知道相梦筑跑下楼后,吴雅婷和周育杰在楼上讲了甚么?
  有大人赶到场时,就已经是二个人趴在地上、一个人跪在不远处啜泣。
  吴雅婷当场死亡,周育杰当时还有呼吸,但最后还是送医不治,家人们凄厉的哭喊传遍整个急诊室。
  相梦筑恍神的坐在病床上,看着周育杰紧闭的双眼、惨白的脸颊,豆大的泪珠像串着线一样不断往下掉,却没哭出声,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会一起掉下楼,如果她不要跑走,结果是不是会不同?
  答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了解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目睹自己的同学坠楼身亡,还是和她有间接关係,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相梦筑知道,她这辈子都要带着这伤痛过活,她想跟着他们去,她想负点甚么责任,但是她甚么忙都帮不了,因为不论她怎么做,这二个还来不及长大的人也不会回来。
  忍着的情绪在蓝又伦单薄的肩上爆发,他告诉相梦筑他不再让任何人靠近她,她接受他的承诺。
  为了这件事,相梦筑每晚噩梦,看了一年多的心理医生才逐渐好转。
  从那之后,蓝又伦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让快乐一直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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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看着电脑桌面上四个人的合照,这是雷天豪帮他们拍的,相梦筑当时笑得好灿烂,灿烂到好像从没哀伤的事发生过,所以就算蓝又伦再怎么不喜欢雷天豪,他也愿意忍受,因为只有他才能让她忘记不愉快、真心开怀的笑,这样的她,才是当年蓝又伦认识的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是甚么又把相梦筑的笑夺走呢?雷天豪会知道原因吗?十七岁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没有忧愁?蓝又伦叹口气关掉电脑,『也许我们都太急着长大。』他想着。
  -许多问题的答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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