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在现代时,她最大的爱好是看小说。可到了古代,这些小说就显得对她不太友好了,读起来特别费劲,而且故事节奏和情节也不太符合她的喜好。
所以她不得不尝试点别的。花穗给她出主意说做女红,容萱想了想,理智地连试都没试——在现代世界连做个十字绣都嫌烦的人,做什么女红?
然后她就想到了画画,这听上去比女红容易点,至少在耐心方面要轻松不少。可是吧……
她已经看着书试了好多天了,似乎也没什么进展。
容萱暴躁地扔下了书,愈发觉得生活灰暗。
她很希望自己能像二嫂说的那样,别总琢磨着谢迟,能高高兴兴地自己过日子,可如果她不能找点事消磨时间那就太难了。当下这科技水平又不能支持她四处旅游,就算能,社会体制也不允许她一个侯府妾室到处浪啊?
容萱瘫到床上,苦闷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的,她就又开始想谢迟了。
平心而论,她对他说不上喜欢,只是简单粗暴地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符合穿越小说的男主形象。但也正因为他符合男主形象,所以她总忍不住地想她。
如果他能喜欢她就好了!那她就真的可以走女主剧本了啊!
啊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
容萱内心愈发挣扎,一边十分愤慨地发誓一定要换个让自己高兴的活法,一边又清楚地知道这并不容易。
妈的不信了!
容萱咬牙切齿地又腾坐起来。
她可是个现代人!现代人的优点之一就是思维世界更广阔,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也高!
她重舒着气,把刚才扔下的那本书又捡了起来,深呼吸暗对自己说,肯定行的,她相信自己还是女主。
女主无往不利!
如此又过了三四天,谢迟的病可算大好了。走出书房,他干的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元晋算账。
——因为叶蝉说,在他生病的这些天,元晋一点都不想他,还欢天喜地地鼓掌说爹病了真好,他就可以跟娘睡了。
他到正院一把就将元晋举了起来:“臭小子你不想我?!”
元晋啊啊啊啊地尖叫了一串,被举稳后停止了叫声,又紧张又兴奋地盯着谢迟,甜甜地叫了声:“爹……”
“哼,现在才叫爹?晚了!”谢迟信手把他一抛,刹那间,别说元晋了,叶蝉都跟着惊声尖叫起来。好在谢迟又精准地将他接在了怀里,不然叶蝉要吓晕过去。
元晋惊魂未定但又觉得很好玩,在他怀里嘬着手指咯咯咯地笑:“爹!”
“……没心没肺!”谢迟被他逗得也笑,抱着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想了想问,“哎,你说,让你娘给你添个弟弟,好不好?”
叶蝉神色立变,元晋则迷茫起来。他皱着小眉头看看谢迟,接着指指自己:“弟弟……”
他的意思是,我自己就是弟弟啊?
谢迟嗤笑:“你是你哥哥元显的弟弟,但是你也可以再有个弟弟。就是……添一个比你更小的孩子陪你玩,你要不要?”
叶蝉自是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肯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谢迟也确实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不过他其实不想这么……旁敲侧击,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打开这个话题。
于是说完之后,他迟疑着抬眼,看了看叶蝉的神色。
叶蝉面色惨白,向后退了半步:“我不……”
“小蝉。”谢迟刚想说点什么劝她,叶蝉双眼一红,转身便跑了出去:“我不!”
她害怕!行房一点也不舒服!而且不止她不舒服,他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才不想再来一次!
“小蝉!”谢迟赶忙将元晋交给乳母,自己去追她。跑进卧房一看,叶蝉已然趴在床上哭了,哭得肩膀一搐一搐的,十分无助。
她倒也不全是吓的,而是当下这般,让她不知该怎么办。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试一回了,可是既然成了婚,那又好像是最“基本”的事情。被夹在这中间,怎么办才好呢?
“……小蝉。”谢迟面色尴尬,走到床前,迟疑了半天才弯腰碰了碰她的胳膊。
叶蝉猝然回头,红彤彤的双眼还含着泪:“我不想再、再行房了!书里都是骗人的,那事比生病还难受,我……我就好好教元晋行不行?要不然……要不然你……”
她一咬嘴唇:“要不然你去找减兰?”
谢迟霎时间面色煞白:“你说什么?!”
叶蝉被他的喝声吓住,噙着泪一时不敢吭声了。可她又很想再劝一劝,她是认真的,她觉得她能说服自己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相比之下,她更怕那种一次次地不适使得她和他的相处越来越别扭。
谢迟眉心搐了几搐,竭力平复了一番,还是无法掩饰心底的那种震惊:“你……把我往别人房里推?”
他的声音虚了下去,难过逐渐渗了出来:“……你不要我了吗?”
叶蝉怔怔地抹了把眼泪。
她一时想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一时又想解释,她真的是对再次行房太害怕了。最后,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却都化成了和他异曲同工的难过,她从床上抱起来抱住他,然后就崩溃地大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喜欢你,我怕因为这个弄得互相厌弃!”
这种事带来的痛苦又不可能一觉醒来就不再想,那总沉浸在那种情绪里,日子怎么过啊?
近些日子她都懊恼极了,可这种懊恼又无法与外人道。
她都快急死了!老实说,她现下和谢迟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想把他往别处推?可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啊!
谢迟也将她搂住,俯首在她额上吻了吻,然后听到她委屈地嘶哑道:“我没想到你会再提,我以为……我以为你那天也不舒服的!”
他那天确实是没多舒服——一开始就找错地方了尴尬死了好吗?不过大约是男女本身有别的缘故,在那日的不适之后,她是变得惧怕不已,而他在有“欲望”的时候,还是会想和她解决一下……
谢迟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温声道:“不提了不提了。”
“我不是故意躲你的……”叶蝉在他怀里抽噎道,谢迟又说:“我知道我知道,怪我,我突然说起这事,激到你了。”
她方才真是一下就被激得炸毛了,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整个人都变了副样子。
他再度吻了吻她:“那我不提这事,你也不许再把我往别处推。”
“……我才不想把你往别处推呢。”她在他怀里蹭着。其实说完那句话,她便觉得难受死了。她多想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说出那句话,她比他都难过。
门外,刘双领虽然觉出不对就把旁的下人都哄远了,自己却将整个始末都听了下来。
他心下越加确定——啧,君侯确实是不举啊?
太可怜了!
于是当日晚上,谢迟正在正院的西屋练着字,就见刘双领鬼鬼祟祟地进了门,手里还捧了只匣子。
“君侯!”刘双领堆着笑把匣子放到了他面前。
谢迟不解:“这什么啊?”打开一看,脸都绿了,“你什么意思?!”
他几是从椅子上腾起来去关门,折回来又啪地把匣子合上了,扭头再度喝问刘双领:“你干什么啊!”
捧条鹿鞭进正院,让小蝉看见了不得臊死?
刘双领小声道:“这是好东西,给您补补。您不是那个……不太行吗?”
四下里冷了片刻。
然后,在东屋里正做绣活的叶蝉就听西屋炸出一句:“谁说我不行啦?!?!”
谢迟当真气炸,抄起那木匣就要揍刘双领,索性刘双领闪得快才没被他开瓢。
一腔忠心的刘双领边躲闪边压着音继续道:“君侯……君侯您息怒!这事也没那么丢人!咱不能讳疾忌医啊!”
“你……”谢迟气结,发觉他是认真的,而且还真是在为自己好,一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他僵了半晌才道:“我没有不举,好吗?!”
刘双领愕然:“那您和夫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谢迟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懊丧地双手扶头,“我们俩都……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弄得很不舒服,跟书上说的全然不是一回事!”
哦……
刘双领恍悟:“也就是说您活儿不好。”
“?!”谢迟拍桌子,“我都说了我没有不举啦!”
刘双领好悬没笑出来,硬生生憋住,不得不跟他解释:“这是两码事!您不是偷着看过好些书吗?您一直就……误以为书里写的这两档子事是一样的?”
怎么,这里还有很多讲究吗?
谢迟茫然地看着刘双领,一时甚至忘了他是个宦官,得到救星般一把拉住了他:“你给我讲讲!”
可是具体的,刘双领就讲不出来了……
他只能嘴角抽搐着说:“这个……下奴明天帮您找点,讲得细的画得好的书……”
“行,太谢谢你了!”见能有人相助,谢迟顿时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神清气爽。
如果这个问题当真能解决,小蝉就不会那么回避这种事情,更不会把他推到别处去了!
现下他可真紧张。
他真怕小蝉嫌弃他,不要他啊qaq……
第53章
第二天,刘双领还真找了书来,谢迟一从御令卫回府就看见了。
他原本满脑子都在琢磨皇帝让他们说说想去哪部的事,看见桌上的书随手一翻,脑子里的正事咔嚓就被劈没了。
——这画得也太细了吧,天啊!
他顿时臊得脸上燥热,虽然知道只有刘双领在屋里,而且刘双领还原本就知情,他仍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然后他咳嗽了一声:“不许告诉夫人。”
“哎,诺,下奴不敢。”刘双领赶忙躬着身应下,谢迟摆了摆手,他就退远了。
当天晚上,谢迟就“研读”起了这书,并且一连几日都在读。这书他自然不能拿到叶蝉面前去看,于是这几天他都没去正院,说的理由是太忙了,抽不开身。
头两天,他几乎是面红耳赤死熬着往下读,要不是叶蝉惊恐无助的模样总在眼前晃,他肯定会看不下去。
但慢慢的,他逐渐发现,嗯……这书确实和他先前看的不一样。
先前他因为好奇偷看的那些,不论是纯文字的话本也好,还是带图的故事也罢,都比这个抽象或者“花哨”。看起来倒很刺激,能满足猎奇的心思,可到底可不可行可不清楚。
而这本书完全不花哨,却写得很细,似乎一切都有理有据。
可谢迟花了几天把它看完之后,还是不免担心,万一到了床上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怎么办?
本着不耻下问的心思,他又把刘双领抓来探讨了一下。
可怜刘双领一个早早就挨了刀的宦官老得听他说这个,听完之后气氛僵了半天,刘双领才勉强开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