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好不容易到了权宅,院子凌乱,他差点没扶稳,阳长还没有骂够呢,看清楚院里却突然虎躯一震。
  他看见他的师父葛丰正,正在一脸惆怅地站在门外面,好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端端庄庄,就像笔挺的一个石墩子,死了好几年的尸体都没有他板正,一脸的生无可恋。
  阳长脚步一顿:“师……父?”
  你怎么又在这里?
  葛丰正很淡定:"这间房门上锁了,进不去的。"
  话音刚落,门哗啦一下,整面都倒了。
  一脚踹飞大门的权持季还把衣衫褴褛正昏迷的因子虚抱在怀里,是很戒备的姿势,好像怀里的是他的珍宝。
  权持季眼睛一斜,脚步加快,嘱咐阳长道:“琔琔在里面,你给看着。”
  言罢,大步流星。
  徒留阳长,戴三七,葛丰正仨人,大眼瞪小眼。
  第74章 羞愤的画
  因子虚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好像是万蚁啃噬,他悠悠扶着自己的脑袋,支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老腰比脑袋还要疼。
  刚刚,他的脑袋枕着的是权持季的手臂,权持季肩宽肉硬的,枕起来倒是舒服。
  权持季还圈着因子虚,因子虚就这样一动作,权持季瞬间睁开眼睛,好像抓住转瞬即逝的镜花水月一样抓住了因子虚的腕子。
  力道之大叫因子虚蹙眉,小声惆怅了一句:“年轻真好。”
  “起开。”因子虚这几年脾气都磨得差不多了,但是起床气依旧强大。
  他抬起了绵软无力的腿,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动作牵扯到了腰侧的肌肉,腰窝上的莲花颤抖了一会,因子虚痛呼一声。
  他抑郁了。。。
  权持季醒了,拿了因子虚的手细细看着。
  掌心深深一道口子,有点发黑,指尖那点血色好像因为这道口子流干净了。
  权持季皱眉:“又开裂了。”
  因子虚把手抽了回来,无所谓地吊儿郎当道:“能写字会作画的,给块棺材板还能描金,我没事。”
  权持季正正的眼神盯得因子虚头皮发麻,对着权持季的眼睛,因子虚咽了咽唾沫,尝试着问道:“那……我也可以,有事?”
  比起管自己手上的这个口子,权持季不如管好自己,不要搞着搞着换一个地方接着搞。
  权持季确实纯有病。
  上次从马上搞到浴池。
  这次从桌上搞到塌上。
  权持季还是盯着他,这眼神看起来毛茸茸的,有点像猎狗圈地,贪婪但是毫不遮掩
  因子虚弱弱:“怎么了?”
  权持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或许,可能他已经在心里面思考了好一段时间。
  权持季突然驴头不对马嘴道:“因老板,若是把别人的东西弄坏了,是不是要赔。”
  因子虚警觉,他认真地回了一句:“我们两谁和谁,如果是我弄坏了,那就不用赔。”
  权持季一字一顿:“用,赔。”
  因子虚僵硬微笑起来:“……”
  心里把权持季骂了百遍千遍:抠门家伙。
  不过,因子虚拍一拍脑门,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把权持季的什么东西弄坏了呢。
  因子虚支起身子:“那先生要如何?要怎么赔?”
  权持季领着因子虚到了书房,这里倒是请了人来洒扫过,一尘不染,擦得能反光的花瓶上面可以看见权持季在因子虚身后性质恶劣的笑意。
  因子虚脖子一僵,权持季毛茸茸的脑袋顺势落到了他的左肩,枕着,暧昧,两个人的手叠在一处,权持季牵引着因子虚,直到因子虚的指尖落到了一个小匣子上面。
  “!!!”因子虚顿时指尖冰凉,面前这个小小的匣子熟悉得叫因子虚心悸,迟到的回忆开始在脑子里铺天盖地。
  因子虚的嘴角抽了抽,挑了挑眉:“啊,这个。”
  权持季摊开了手,一副无辜且理所当然的样子:“因老板你说,是不是弄坏了我的东西,是不是要赔。”
  因子虚:“……”
  他心梗:自己打也挨了,毒也吞了,还赔个什么?再赔就是拿命卖身去赔了。
  权持季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拿了自己的虎头刀放到因子虚的身侧,笑了起来:“因老板,我伤了你,这个我也是要赔的,你可以打我,用刀尖也没关系,剥皮抽筋还是剔骨,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他仰头,一副乖顺的样子,语气却是不由分说:“打,我。”
  当时因子虚是如何鲜血淋漓的,便如何还给自己好了。
  权持季自嘲,毕竟自己眼睛不中用又怪得了谁呢?
  因子虚却把刀藏于身后:“不要,不打,就要先生你欠着我的。”
  瑰丽而妖异的笑容叫权持季心头一震。
  因子虚歪了歪脑袋,花瓶反照的光斑落入他的眉心,就像是神邸在为他的信徒留下什么箴言。
  “我要先生记得,自己欠着我因子虚一条命,这条命先生要头破血流不死不休才能还了。”因子虚的目光落到了那把虎头刀上,凶戾的外表常常嵌入血光,只有细细查看,才能看见这把主张杀意的刀,刀柄上雕刻着细密的香草鲜花,连理的枝丫得把手放上去才可以感受到。
  好像权持季在饮春坊时确实所言非虚。
  这把刀是送给爱人的,刀在谁的手上,就要保护谁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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