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

  微风轻吹,风拂过蔡青的脸。
  “唉。”
  陈艺禧按耐不住了,真是忍不下去了,开口问:“你怎么明明叹着气,笑得却这么开心啊?”
  “有吗?”蔡青摸了摸脸,真是,嘴角都是上扬的状态的,脸颊还有点热热的,被笑得鼓起来:“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但是,有被高兴到。”
  陈艺禧看她的笑,手腹放到她弹嫩的脸上,戳了戳她的脸颊:“小河豚一样。”
  陈艺禧也被她的乐传染,也笑了下,却在想到之后她们要去哪的时候,收起了笑容。
  “话说这体测,800米,咱能及格吗?”
  “能吧。”
  蔡青的笑也收了些,“但又感觉有点难。”
  平时也没怎么跑,哪来运动细胞能应付这个?
  “走一步算一步,给它拼了这条老命了我真是!”
  陈艺禧脚步加快,步伐迈大。
  “艺禧!我们留着点体力吧!又不急!”
  “哦对哦!”
  陈艺禧停住,转身,看蔡青没跟上,就站在原地。
  几步路的距离。
  但陈艺禧为了蔡青能听到,就放大了说话声:
  “你说,会不会有那种,跑得浑身都湿透,然后演一场湿身诱惑那种?就那种,乳尖都突起来,有个痕在那,然后因为湿移不是会黏在身上吗,然后就,加上他大只,衣服本来不合身,现在一湿,那衣服皱痕在一旁,拉扯它!”
  蔡青听到中途觉得不对劲,脚步加快到陈艺禧身边,在她嘴前轻轻扇了扇。
  “我的天啊,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你的算盘,举报你,就不知道给不给你进去体测了。”
  “哎哟,有啥不给,看看说说又不犯法是吧!”
  蔡青不予苟同,但看她没再说也就没再计较:“你那天那个喜欢的那个男生,你不要啦?”
  “你说哪个?”
  “……饭堂那个。打游戏那个。”
  “那个啊,哎哟,也只是想想,其实也就一时地为他着迷,那天不是和你很快就走了吗,现在也冷静下来了。”
  “啊,那如果再晚点你会加他微信不?”
  “不会,crush,在我这里,只是一段时间的事,我对谁都能crush,但是,也只是在那个时间,做了某件事,他的某个动作某个神情吸引我。其它时间段我可能就没这感觉了,就又会有别的crush。”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你这是?”
  “我这叫享受此刻。之前的喜怒哀乐都是浮云。”
  蔡青一顿,沉默。
  陈艺禧没留意到蔡青此刻的沉默,因为她们走到了体育场门口了。
  只见体育场门口,一片乌漆麻黑的头挤靠在一起。
  “我的妈啊,这么多人排队等进?这得等到何年何月?!!!”
  蔡青看到眼前这场景,也被无语到了。
  “不是九点开始吗?为什么,现在才八点四十五,我们还是提早来的。”
  “而且今天八点到十二点不是只是我们系的体测吗?为什么?我们走,挤进去。”
  陈艺禧握着蔡青的手汇入这人流之中。
  但是里面的人各个都不退让。
  就像人墙一样,一点点缝隙都没有。
  她们最后也只能站在人群后面。
  蔡青看着这群人,很困惑:
  “我不理解,这些人都是我们系的吗?”
  “问问。”陈艺禧拍了下在人墙的最外面的一个人:“唉!同学,你们是哪个系的?”
  “舞蹈系。”
  “啊?今天是你们系的人体测吗?”
  “没,我们都是系规定时间段没测完项目的。来补测。”
  “???那这个时间是我们系的诶?你们堵在门口是……”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进去。”
  这个同学说完立马又挤进人群。
  “这……”
  陈艺禧无语,拉着蔡青,站到最高处,对他们喊:“我们是文学系的!能不能让一下!这是我们系的时间!”
  人群里好几个人回头看了,就看了一眼,就没理了。
  “啧!让一条路啊挤什么挤!”
  蔡青摇摇头,拉了下陈艺禧的衣袖:“要不我们先走,晚点再来?”
  “感觉晚点更多人。”
  “总能挤进去。”
  “所以我们现在就挤进去!”
  陈艺禧刚握起蔡青的手,人群中,却突然走出来了个人,身上挂着志愿者的吊牌。
  陈艺禧摸着下巴:“这帅哥好眼熟啊。”
  朱崇青看蔡青和陈艺禧握着的手,眸色一暗,步伐不变地走向她们。
  “都是文学系?”
  “嗯嗯!”
  “跟我来,带你们去身份核验处。”
  “这里不是吗?”
  “这里是给补录的。你们是在南门进,班委没说?”
  蔡青翻看手机,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是在昨天就发出来的,可她们俩都没注意到。
  蔡青给陈艺禧看了眼。
  朱崇青不动声色地把她们俩的动作一览无遗。
  陈艺禧挠头,笑得勉强:“不好意思,没注意看通知。”
  “那你下次细心些。”朱崇青看着陈艺禧:“特别是和她也有关的事情。”
  “啊?”
  陈艺禧懵了一下,眼珠一转,又明白了,笑着道:“好好,一定一定。”
  朱崇青有些不满她这随意的态度,皱了皱眉,却不好再说什么,移开了视线。
  “到了,你们进去吧。”
  “哦好,谢谢啊。”
  陈艺禧率先进去,蔡青跟上。
  “啪!”
  朱崇青在蔡青经过的时候,抓住她的手。
  拇指放于她掌心,四指于掌背。
  他摩擦了一下。
  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还有干纸巾,寄给她。
  “来的路上出汗了,擦一擦,一会进去也可以用。”
  “啊,我带了,放她书包里了。”
  来之前,想着大家的东西都放一个包里,轮流背。
  纸巾水身份证都放那了。
  现在到陈艺禧背,蔡青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带一样。
  朱崇青垂眸,没松开她的手。脸部绷着的肌肉缓了些。
  这样看来,蔡青男朋友,也算好好照顾她了。
  “还有事吗?啊,谢谢你带我们来。”
  朱崇青正要开口,蔡青却开始挣扎,想要他松开她。
  用的力不小,朱崇青突然道:“放松。”
  蔡青疑惑地问:“什么?”
  但却也正因为他突然说的这个放松,她手真就没有再使劲。朱崇青借机放开了她。
  “好了。”
  不用再,那样挣扎了。也不会有因为惯性而跌倒的可能了。
  “谢谢。”
  朱崇青立马问道:“有报答吗?”
  蔡青没料想到他会这么说:“啊?”
  “……”
  不甘心。
  已经不甘心到脱口而出了。反应过来都很后悔的程度。
  朱崇青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啊,一会请你喝奶茶?”
  朱崇青摇摇头,“不爱喝。”
  “阿青,怎么还不来?”
  “来啦!……那……”
  朱崇青看了眼陈艺禧,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握着蔡青手腕抬到一个高度,而后道:“保持住。”
  蔡青在想怎么报答他,就应和地点点头,说:“那我……晚上请你吃个饭?”
  “明天中午吧。”
  朱崇青松开了她的手。她的手也确实保持住了,朱崇青拿出纸巾里的一张纸,擦拭她刚刚被他握过的手。
  “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她和男朋友一起体测完,一定是一起去吃饭。
  朱崇青认真地擦着蔡青的手,喃喃道:“他误会,就不好了。”
  “呃?……”谁误会?误会什么,陈艺禧?误会?
  蔡青蒙圈地看着他擦着自己的手。
  陈艺禧再次叫她:“阿青!”
  “好!来了来了……那,明天见!”
  朱崇青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除了和他再见的时候,回头看了他,就没了。
  就一直,看着她男友的方向了。
  她之前,要是和他分开,会一步三回头。
  现在,一步三回头的对象不能是他了。
  朱崇青淡然地站在原地好一会。
  咽了下口水,带着铁锈味。舌头抵在刚刚牙齿咬着的肉,铁锈味更明显地于他嘴,传到他的鼻腔。
  但还是有所盼望。
  盼望的太多。
  那就先……希望,一会就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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