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们常行走在外,富有名气,性子要强泼辣,相较于其他名门修士更为不好惹。相比之下,徐凤箫就低调许多,连声名也多是在宗内而言。要是宗内有名的长老论名次,他甚至不在前列,如同月亮投下的影子,模糊而难以捉摸。
  坦白来说,白西棠对这个师侄印象不错,此人谨慎细心,温良恭俭让,有群而不党之才。
  林长辞蹙眉看向童子,确认道:“来人仅执剑长老一位?”
  徐凤箫不晓得白家是怎样的龙潭虎穴,有些托大了。
  他心中暗叹一声,收剑归鞘,肃杀的氛围暂时解除。
  童子诺诺称是,生怕二人再打起来,忙问:“三老爷在待客,少主人这会儿可要去见见?”
  见师兄面色怫然,白西棠蓦然绽放出轻笑。
  他温声道:“见,自然要见,而且,我还要请师侄留待几日观礼。”
  这事不提便罢,一提,林长辞拔剑的手再次蠢蠢欲动。
  白西棠唇角微翘,似乎心情回暖,命小童服侍好林长辞,整理衣冠后自行去见徐凤箫了。
  他走得从容,毫无在林长辞这碰了一鼻子灰的自觉,相较之下,林长辞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
  他看向小童,淡淡道:“本座要见弟子。”
  小童为难:“这……没有少主人吩咐,请恕奴无法满足贵客的要求。”
  “怎么?令族族长已让贤于他?”林长辞哼了一声:“莫说他还没当家,即便当了家,也做不得本座的主。”
  “族长若在,自是听命族长,可族长如今不在族中……”
  小童被红眸中的威压盯得额头冷汗涔涔,几乎控制不住人身,好在威压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林长辞收回目光,冷淡地往外山方向望了一眼,片刻后,终究转身回了屋内。
  小童对着背影行了一礼,恭谨守在门外。
  ……
  来的人是徐凤箫,这倒是在林长辞意料之外,不过也说明温淮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莽撞行事,令他欣慰不少。
  大徒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子,无论是实力还是天资都名列前茅,届时即便动手,有自己护着,也能全身而退。
  林长辞敛眸沉思,来到桌前掀开茶盖,换了茶叶。灵水沏出的香气幽微清远,是神机宗今年的新茶。
  他品了一口,心中不知不觉放松些许。
  大徒弟的出现代表他们有后手。徐凤箫一贯心细,不会轻易闯白家,最大的可能是卧云山还有其他人一同前来,正藏身于暗处,让温淮公开露脸,当做诱饵吸引斥候注意。
  一想到这个可能,未免想到容澄,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林长辞轻叹一口气。
  他推开窗,外面是金粉熠熠的莲湖。
  近日池中又开了许多朵,微风拂过,吹得莲花摇摇晃晃,大朵大朵的花苞挨挤着舒展,满池莲叶翻卷,仿佛夏末初秋的缩影。
  天空依旧是明媚的青蓝色,灵力变得更为浓郁,温厚乖顺地淌入经脉,林长辞思索几息,转身回到榻上,摆出修炼的架势。
  近日温养成效显著,神魂的裂痕已被细细补好,可还不够,他必须将神魂凝练得更实,以便再次召出青霜剑影。
  三日后,若是白西棠依旧执迷不悟,就莫怪他不顾情面了。
  第92章 吉服
  傍晚。
  外山的不速之客已经离开大半个时辰,白季秋找来时,白西棠仍然端坐在茶室内。
  茶桌上以茶水代笔,描了几笔卦象,旁边散落着未收拾的茶叶梗。
  白季秋掀开帘子走进来,未开口便被卦象吸引了注意。
  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受人牵制么……”
  他心中暗道,侄儿所求之事怕是不顺。
  卦象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易受他人插足,需静待时机,暂且忍耐蓄养实力。
  可侄儿明显不想等,也等不了。
  若白西棠知道白季秋这时心中所想,多半会自嘲一笑。他曾等过一次,结果并不如意。好不容易有补救的机会,却又是重蹈覆辙之象。
  难道在天意看来,努力争取转机是错误的么?
  白西棠眉目笼罩着一层阴郁,挥手将卦象拂去,淡声问:“二叔前来有何事?”
  白季秋叹道:“还不是为了三日后的事。”
  他摇头,侄儿向来宽和温顺,唯独在他师兄这事上尽显反骨,身为长辈颇觉头痛。
  “你胡来的事已经被族长知晓了,可想好届时要怎么说?西棠,我们几个陪你胡闹无妨,可你不能当真叫自己栽在里头,明白么?”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白季秋不放心,又叮嘱道:“与你那师兄结契后好好修炼,待遇到飞升机缘,你父亲便是再恼你,这厢也能说得过去。”
  白西棠轻笑,低声说:“二叔便这么放心我能与师兄成事?”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白季秋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垂眸道:“幼时看上什么,活的没有,死的也要抢过来,心眼子比旁人多好几倍。你说说,那几个不成器的哪次抢过了你?”
  族长也说过,他这个儿子似乎从娘胎里就带了心眼,修炼天赋不算卓绝,但在与人相处的事情上尤为聪颖,无师自通地知晓怎样博得美名。
  他不欲多谈这个话题,问道:“你徒儿怎的不带回来了?是个卜卦扶乩的好苗子,若要养传人,还是带在身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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