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已及冠,还整日这般不着调,殷氏委实不放心。
  江云骓并不上心,漫不经心的说:“你觉得好就好。”
  “这是什么话,是你要娶妻自然要挑个你喜欢的。”
  这话不知哪里惹了江云骓不快,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冷冷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照着挑就是了。”
  说完大步离开。
  屋里陷入死寂,好半晌,殷氏才再度开口:“人带来了吗?”
  花容忙进屋,跪下行礼:“奴婢花容见过大夫人。”
  “抬起头来。”
  花容顺从抬头,入目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美妇人,她穿一身缕金百蝶穿花石青长裙,满头珠翠琳琅,贵气逼人,眼角虽已生了皱纹,却仍是风韵斐然。
  花容不敢多看,殷氏却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心里有些诧异。
  一个干杂活的粗使丫鬟,模样生的未免太好了些。
  打量完,殷氏拿出一方帕子问花容:“你可识得此物?”
  那是一方靛蓝帕子,帕子一角绣着一朵兰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帕子是她绣的,但她自己用的都是素帕,没有绣任何图案,那日在假山后她也并未遗失什么东西。
  花容思绪有些乱,不敢轻易作答,旁边的婆子厉声喝道:“主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回夫人,这方帕子是奴婢为府里的兰花姐姐绣的,兰花姐姐不肯白拿奴婢的东西,给了奴婢三文钱。”
  花容俯身磕了个头,声音发着抖,听着胆子就很小。
  府里有规定,不许下人偷偷从外面接私活挣钱,但区区三文钱,还不至于殷氏大动干戈。
  殷氏收起帕子说:“你的绣活做的不错,以后不必做其他杂活,去绣房当值吧。”
  花容原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愣了几息方才回过神来磕头谢恩。
  管事的早就得了消息,见花容回去收拾东西,讥讽出声:“我就说让你拿酒怎么不见人影,原是另谋高就了,你别以为自己会绣东西就能得主子赏识,就你那出身,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你这辈子都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花容并不还嘴,只闷头收拾东西。
  这两年花容越长越漂亮,管事的原想给她穿小鞋逼她主动献身,她去了绣房做事,下手就困难多了。
  管事的不甘心,琢磨了一会儿说:“你虽然去了绣房,但这大半个月的工钱还记在内务处,下个月记得自己来领。”
  “好。”
  绣娘靠手艺吃饭,地位比各院的一等丫鬟还要高,每人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不过花容是突然加入的,只得了一间满是灰尘的废弃屋子。
  一直忙活到深夜,花容才把屋子打扫出来。
  其他人早就睡下,花容不好把人吵醒要枕头被子,正想枕着包袱将就一夜,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云骓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这种地方你也住的下去?”
  第5章 让我检查一下
  “三少爷,你怎么来了?”
  花容一下子蹦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江云骓有些无语,他又不是瘟神,怎么每次这只兔子见到他都要吓成这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倒水?”
  花容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没有。”
  别说茶水,屋里连把椅子都没有。
  花容没有留客的意思,满脸都是期盼,盼着江云骓马上走。
  江云骓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在府里更是众星拱月,从未受过这样的慢待,但看到花容这副模样,他的反骨上来,不仅不走,还一屁股坐到花容打算用来当枕头的包袱上,理直气壮的命令:“再去打盆水来。”
  花容本想撒谎说打不到水,冷不丁看到江云骓右手手背破了皮,正涓涓的往外流血,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
  清理的时候花容发现江云骓的伤口里还扎着不少木屑,忍不住说:“这伤有些严重,三少爷要不还是找大夫看看吧。”
  花容只会干杂活,对医术一窍不通,怕处理不好害他伤势加重。
  “不去,要是闹大了,又要去跟那堆木头大眼瞪小眼,没意思。”
  江云骓说完丢了一瓶外伤药过来,花容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跟木头大眼瞪小眼是被罚跪祠堂,她讷讷的点头,不再多话,帮江云骓上好药缠上布条。
  药还剩很多,花容把瓶子还回去,江云骓没接,说:“你自己留着用吧。”
  “谢三少爷赏,可是奴婢在绣房没什么需要用这药的机会。”
  假山后那件事给花容留下的阴影很深,花容不想跟江云骓有太多牵扯,更不想要他的东西。
  江云骓眉梢微扬,觑着花容问:“腰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那日他神志不清,所有行为皆出于本能,丝毫没有顾及她,清醒后才发现除了地上的血迹,假山石上还有一大片血,她应该伤的不轻。
  花容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连药瓶都跟着变得烫手,强撑着说:“奴婢已经好了,三少爷放心,奴婢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请三少爷……”
  烛火燃到尽头熄灭,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盈了满室,月光下,花容面红如桃花,眸子慌乱的飘忽着,有些可怜,又有几分不自知的媚。
  江云骓根本没听她后面说了什么,上前一步,玩味的问:“怎么好得这样快,让我检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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