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说话的千金小姐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嘉敏听到还抖落出来,她又羞又气,偏偏又不敢得罪这位京城有名的刁蛮郡主,捂着羞红的脸哭着跑走。
“说人闲话就知道哭,连哭都没人家福寿郡主哭得好看,也好意思在背后唧唧歪歪,什么玩意儿!”嘉敏扫了一眼那个千金小姐的好友,见她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才高傲地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她不骂几句人,大家都快忘记她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了。
花琉璃来到太子身边,见他身边特意留了一个空椅子:“留给我的?”
“世间除了病弱美少女花琉璃,还有谁值得我特意为她留位置?”太子把一碟早就剥好的干果放到花琉璃面前,“演练还有一会儿才结束,你若是无聊的话,我们去旁边马场骑一会儿马?”
“今天人多,不合适。”花琉璃摇头,看着场上那些比赛箭法的勇士们,“刚才那些话,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有些并不是真的。”
太子沉默片刻:“有多少是假的?”
“五分真,五分假吧。”花琉璃笑,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要担心,我病已经好了。”
太子轻轻握住她的手,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很认真:“我还想陪你走过百年,到了那时,你是世上最美的老婆婆,我是最俊的老爷爷。”
“会的。”花琉璃回握,“殿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太子看着她不说话。
花琉璃无奈叹息,“我如果骗了你,我就是小狗。”
“可有些人,说不定为了骗我,做狗就做狗呢。”太子喂花琉璃吃了一块水果。
“我如果是狗,你是什么?”花琉璃也塞了一块水果到太子嘴里。
“有句成语叫鸡飞狗跳,鸡鸣狗盗,你如果是狗,我就是鸡,到哪里都不分离。”太子脸皮很厚,对自己变鸡变狗没有任何意见。
“什么鸡鸣狗盗,殿下,作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你这词语用得是不是有些问题?”花琉璃被太子不要脸的精神惊呆了。
“没问题。”太子理直气壮道,“我这叫妇唱夫随,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对。”
“殿下,你还不是我的夫。”花琉璃无情地提醒他。
“未婚夫也是夫,难道你想对我始乱终弃。”太子抓住花琉璃的手,摇头叹息,“美人儿,你好狠的心。”
“咔嚓。”宁王手里捧着一盘蜜瓜,迎上太子望过来的眼神,吓得脸色都变了,“太子,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他只是想抱一下太子的大腿,觉得蜜瓜很甜,想送来给太子尝尝。
早知道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他宁可把蜜瓜全部吞下去,也不会多此一举。
现在大腿是抱不上了,说不定自己的腿,都会被恼羞成怒的太子打折。
作者有话要说: 问:瓜好吃吗?
宁王:别问,问就是断腿。
第103章 瓜掉了
结束观看练兵的当天下午, 宁王就收到了两筐由殿中省送来的蜜瓜。
“王爷,太子殿下说了, 既然您喜欢吃蜜瓜, 就把这两筐蜜瓜吃完,不要浪费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为首的太监笑了笑, “殿下还说, 只要您喜欢吃,以后但凡出了什么瓜, 都第一个给您送过来。”
宁王看着这两筐瓜,小腿肚子有些发抖。
“多谢太子殿下。”宁王让下人把这两筐瓜抬进自己院子里, 长长地叹息一声, 虽然他喜欢看热闹, 但这次真的是无心的。
这么多蜜瓜,他怎么吃得完?
以太子的小心眼,如果知道他把这些蜜瓜分给下人, 说不定明天就能让殿中省送来四筐瓜,而且还会让人盯着他吃完。
“来人, 把本王外出办事的衣服拿出来。”
听到办事两个字,宁王的随侍太监有些犯愁,犹豫道:“王爷, 容妃娘娘说了,不让您再去做这种事。”
“本王文不成,武不就,干什么都不行, 还不能有点小爱好?”他不耐烦地摆手道,“去去去,赶紧去。”
随侍太监心里发苦,别人的爱好是吟诗作画,就他家王爷比较特别,喜欢穿上短打布衣,混到市场上摆摊买东西,没事就喜欢跟卖菜的老头老太太聊家长里短。
容妃娘娘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可王爷这毛病,就是改不过来。
下人们没有办法,只能换上粗布衣服,装作商贩跟王爷把摊摆在一起,好保护他的安全。
宁王把小马扎往地方一放,熟练地跟附近小贩打招呼。
“王老二,好长时间都不见你出来摆摊,家里发财了?”旁边卖笋的菜贩指了指天,“这都下午了,摆摊赚不了什么钱啊。”
“前些日子,我弟弟找了个有钱的媳妇,家里宽裕起来了。”宁王双手往袖子里一揣,得意道,“弟媳妇人特别好,买了大宅子让我全家住,可我闲不住,又想念大家伙儿了,就出来摆个摊,打发打发时间。”
“哟,好事啊。”卖笋菜贩羡慕道,“我要是你,就在家当老爷了,还卖什么菜啊。”
“干一行爱一行嘛。”宁王把蜜瓜整整齐齐地摆好,“最近有什么热闹的事,讲出来听听?”
“我看你不是来卖菜的,就是在家闲得无聊,来找咱们说话的。”旁边卖鱼的夫妇闻言笑道,“你还别说,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可多了。”
宁王在菜场里人缘极好,一是他从不跟其他商贩抢生意,二是他买的摊位常常不用,别人借去用他也不介意,三是他卖不完的东西,随手就送给大家伙,大方得很。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跟他讲八卦的时候,他听得特别认真,让讲八卦的人非常有成就感。
宁王这一问,顿时引起了大家的话茬,下午菜场的客人少,大家都闲得打瞌睡,能聊天打发时间多好。
于是这个讲谁家男人不是东西,背着媳妇在外面偷吃。那个讲谁家婆婆苛待儿媳,闹得儿媳跟儿子要和离。
最精彩的莫过于东家的儿子,原来是西家的,听得宁王津津有味,当场开了几个蜜瓜分给大家,让大家边吃边讲。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你们可别往外瞎传,跟宫里贵人有关,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卖笋菜贩一脸神秘,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装作商贩的宁王护卫面色变了变,宁王顺手又分了一块蜜瓜给菜贩:“快讲讲,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想传出去,也没贵人听我们的话压。”
“你就可劲儿吹吧,你一个卖笋的,能知道贵人的事?”买鱼妇人啧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想骗王二的瓜吃。”
卖笋菜贩不乐意了,当即便道:“你们知道公主不?”
“知道啊,不就是皇上的闺女么?”
“皇上的妹妹,那也是公主。”卖笋小贩道,“我家有个亲戚,是给有钱人府上倒夜香的,前几天晚上,他看到有个黑衣人,从公主府里跳来跳去。那个黑衣人瞧着身材高大,动作快得很,眨眼都不见了。”
“嚯!”小贩们顿时来了精神,“难道那是公主的……”
底层老百姓,平时没有什么乐子可以消遣,听到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贵人的事,那就更有兴趣了。
“听说这位公主的驸马,当年还是什么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没想到还是被戴了绿帽子。”大家脑补了一番公主如何偷偷与小白脸幽会以后,“那个驸马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能容忍这种事?”
眼见这些人越聊越下流,宁王赶紧开口道:“你们也不要瞎猜,说不定是个想去公主府盗窃的小贼呢?”
“哪个小贼会从侧门进出?”卖笋小贩肯定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宁王内心涌出无限的猜测,面上笑着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而且我那亲戚还看到不止一次。”卖笋小贩神秘道,“不过我那亲戚说,昨天下午,那个黑衣人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说不定是那个书生驸马爷知道被公主戴了绿帽子,心里气不过,又不敢对公主发脾气,就只能让人把奸夫抓起来。”
“你是说,那个奸、奸夫,昨天下午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宁王这下不敢吃瓜了,他手上的瓜被吓掉了。
“那还能有假?”卖笋小贩道,“我亲戚对那个奸夫印象深得很,大理寺抓人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那奸夫长得倒挺普通,也不知道公主看上了他什么,难道是驸马……不太行?”
驸马行不行不知道,反正宁王心里是惊涛骇浪,连平时最感兴趣的家长里短都听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离开菜场,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往宫里跑。
宸阳宫内,昌隆帝正在翻看一份秘报。
“玳瑁太子病逝了。”昌隆帝把秘报递给太子,“朕记得玳瑁国三皇子,也是中宫皇后所生?”
“是,贺远亭与太子皆是皇后所生,玳瑁太子一死,他就是唯一的嫡子。”太子翻看着秘报,玳瑁太子死于半个月前,此刻留在大晋京城的贺远亭知不知道这件事?
若是知道,那他表现得也太平静了。
在太子的印象里,贺远亭是个温吞的皇子,除了相貌有几分可取之处以外,几乎没有闪光点。他如果不说话,都没人能注意到他。
“父皇,我们不是把金珀使臣留下来做客了么?”太子把秘报放到桌上,慢条斯理道,“做主人的,不能对客人厚此薄彼,所以也留玳瑁使臣在京城多住一个月吧。”
昌隆帝笑骂道:“你这是想把那个玳瑁三皇子给气死吗?”
“儿臣好心留他们做客,怎么是气他?”太子笑,“前段时间玳瑁国不是想让我们召见他们,大不了后面一个月,隔三差五召见他们一次便是。”
“你说得有道理,就照你的意思办。”昌隆帝就知道太子想拖住玳瑁三皇子的行程,借此查清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所以并不打算阻拦他的计划。
“陛下,宁王殿下求见。”
“宣。”昌隆帝叹气,这个二儿子平时不爱找他,只有想吃什么或是银子不够花的时候,才会跑来讨好卖乖。
整日里没个正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父皇。”宁王走进殿,见太子也在,赶紧把听到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以后顺便道:“儿臣觉得谢驸马有问题。”
“那个卖笋的商贩在哪儿?你可有问清他的亲戚是谁?”昌隆帝神情微变,连坐姿都变了。
“卖笋的商贩当然是在菜场啊。”宁王茫然地看着父皇,似乎在疑惑,父皇为何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昌隆帝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提醒自己,这是亲生儿子,不能骂,也不能打,气坏身体无人替,要冷静,要克制。
“来人,马上去菜场找到这个卖笋小贩,立刻把他跟他亲戚一家保护起来。”太子见父皇气得说不出话,起身走到门口唤来金甲卫,“速速去办,不得延误。另外,尽量掩饰好行踪,不能打草惊蛇。”
“是!”金甲卫领命退下。
听到太子一通吩咐,昌隆帝心情总算平静了些许,好在还有一个头脑清醒的儿子,不然他会被气得英年早逝。
等太子走回来,宁王小心翼翼道:“太子三弟,多亏了你送的瓜,我才能打听到这个消息。”
“太子送你蜜瓜,跟你听到小贩的话,有什么关系?”昌隆帝怀疑地看着宁王:“你去干什么了?”
太子看了眼二皇兄吞吞吐吐的模样,微笑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仿若不染凡尘的翩翩公子。
“父皇,儿臣……儿臣……”宁王不敢说。
昌隆帝不再理会他,直接把宁王的随侍太监宣了进来:“你来说,你家主子最近都在干什么?!”
随侍太监见到昌隆帝,吓得两腿发软,却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整个人抖得犹如寒风中的小草。
“父皇。”看够了这对主仆吓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太子才懒洋洋开口道,“二皇兄做事向来稳妥,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的。今天若不是二皇兄,我们还抓不住这么大的把柄,您看在他这次立功的份上,就不要责罚他了。”
昌隆帝深吸一口气,也不想当着三儿子的面责罚二儿子,于是道:“不要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明日就给朕去工部学着做事。工部那边正在忙粮食种子选育的事情,你也跟着一起做。”
这个消息对于宁王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当场哀求道:“父皇,您看儿臣是那种干正事的人吗,为了工部诸位大人着想,请您收回成命吧。”
昌隆帝:“……”
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有这样的崽子?
最后在昌隆帝的咆哮声中,宁王哭哭啼啼的走了,还领了份工部的差事。他那悲伤孤单的背影,就像是在纪念自己逝去的悠闲人生。
“父皇,您消消气。”太子给昌隆帝换了一盏茶,“你看天色不早了,儿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