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那是对别人。”傲芙扭身要走,被鸢尾拽住了胳膊。“不成。”
“放手。耽误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傲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心思,轮得到你管吗?”
两人吵的厉害,蹲在地上的苏锦萝突兀眼前一亮。
书房重地,谁都不能进?那如果她进去了,陆迢晔会不会气的把她扔出静南王府?
头脑简单,四肢也并不发达的苏锦萝猫着身子,往书房重地而去。
她真是太聪明了。
聪明的苏锦萝在院子里头转了许久,终于在傲芙跟鸢尾吵完之前找到了书房。
书房的槅扇和大门都关着,苏锦萝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人,她垫着脚尖去推槅扇,没推开,然后又猫着身子躲到户牖处偷看。
书房的门上糊着一层绢布,苏锦萝摘下发簪,撅着小屁股戳出一个洞,然后偷偷的往里面瞧。
太暗了,看不清楚……
苏锦萝嘟囔着声音,把小屁股撅的更高。
算了,直接进去等那伪君子,等那伪君子瞧见自己,一定气得跳起来,然后她就能被扔出静南王府了。
喜滋滋的想完,苏锦萝使劲推开书房的门,往里去。
嗯?走不动?
苏锦萝又往里走了一步,身后传来拉力,她扭头,就看到自己的鹤氅托在地上,上面踩着一只脚。
那只脚穿着黑色皂角靴,边缘包着白边,侧边是垂顺而下的绒白狐裘。
苏锦萝缓慢仰头,视线从那双穿着绸布长裤的劲瘦大长腿处往上移,路过挂着一柄利剑的窄腰,滑过胸膛,瞄过搭着狐白裘的宽肩,最后落到滚着喉结的修长脖颈处。
脖子有点酸,苏锦萝一鼓作气往上抬,看到了陆迢晔的脸。
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正盯着苏锦萝看,双眸微垂,露出眼睑处的朱砂痣。
苏锦萝下意识张嘴,傻笑。
“你,你踩到我的鹤氅了……”
“是嘛。”陆迢晔俯身,凝着溯风的冷梅香扑鼻而来,苏锦萝恍惚间往后一倒,伤痕累累的小屁股磕在门槛上。
“嗷……”好痛。
疼的眼泪汪汪的苏锦萝屁滚尿流的爬起来,捂着小屁股缩在户牖处盯着陆迢晔瞧。
被逮住了……
“萝萝怎么在这处?”陆迢晔负手而立,脚下踩着鹤氅,姿态闲适。
苏锦萝低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急中生智,狗急跳墙。“我,是来给你送茶的。”
明明打着主意要让陆迢晔把自己赶出府,可捂着屁股的苏锦萝在看到陆迢晔腰间的利剑时,立刻就改口了。
小命要紧。
“茶呢?”
“……我口渴,就喝了。”
“那茶碗呢?”
“……被,被我吃了?”
第25章
“萝萝的牙口真是好。”微凉指尖带着濡湿寒意, 掐住苏锦萝的下颚,被迫露出一口贝齿银牙。
“啊啊……”被捏着脸, 半张着嘴, 苏锦萝说不出话来, 只能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
陆迢晔宽袖一甩, 掐着苏锦萝的下颚就把人给压进了书房。
书房的大门缓慢阖上, 唯一的光源顺着缝隙被越挤越窄。苏锦萝大睁着眼,眼见门扉彻底阖上,她眼中的光亮完全消失。
这是苏锦萝头一次来陆迢晔的书房。
书房里很暗, 门窗紧闭, 连一丝光亮都没有。户牖、槅扇处传来呼啸冷风席卷而过的声音。外头是黑夜, 但书房里的夜却比外头更浓厚,那种一种能沁入四肢百骸的夜。
呼吸间, 苏锦萝能闻到清晰的墨香和书卷味, 还有陆迢晔身上无时无刻萦绕着的冷梅香。
因为太暗,所以空间被无限放大与压缩, 苏锦萝胡乱摆着手,下意识抓住陆迢晔掐在自己下颚处的手。
未知空间的恐惧,再加上眼前人气势汹汹的压迫,苏锦萝腿一软,差点又要跌倒。
陆迢晔箍着苏锦萝的腰肢, 将人压到书案上。
书案很矮, 苏锦萝后背处被磕的有些疼。不过好在她身上的袄裙够厚。
陆迢晔半跪在地, 撩起的长袍搭在小姑娘散开的裙裾上。暗夜里, 他那双眼更显晦暗深沉,浑身清冷之意尽褪,整个人显出一股难以压制的隐戾凶残。
苏锦萝听到男人在笑,可是她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只能模糊瞧见一个轮廓。
“不知萝萝睡梦之时说的,弑帝夺位,乃是何人?”男人贴上苏锦萝的耳畔,说话时露出尖利牙齿,似触非触的压在白玉耳骨处。
苏锦萝浑身一颤,想起今日醒来之时与男人睡在一处的事,当即吓得冷汗噌噌。
她,她睡着的时候说梦话了?
“让本王猜猜,萝萝说的,可是我。”
异常笃定的一句话,让苏锦萝原本吊起的心彻底哇凉。被发现了。
“王,王爷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苏锦萝转着一双眼珠子,声音软绵绵的连话都说不全。
“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一口叼住苏锦萝的耳朵,陆迢晔的舌尖卷过那颗耳珰轻转。
苏锦萝浑身一哆嗦,纤细的身子软倒在书案上。
这个伪君子,在干什么?
“嘘。”改掐住苏锦萝的面颊,陆迢晔侧眸,在暗色里看到小姑娘被挤压起来的两团脸蛋肉。
身上干巴巴的,脸上倒是有些肉,只这脸这般小,这些肉到底都是藏在哪处的?
“泥揍开……”苏锦萝噘着小嘴说话,使劲掰扯陆迢晔的手。
陆迢晔俯身,一口咬住苏锦萝的脸蛋肉,跟叼着肉骨头的小狗崽似得。
“呜呜呜……”陆迢晔并未用力,但苏锦萝却被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脸上的肉触到那坚冷的牙齿,下一刻就会血肉模糊。
“真软。”又细又嫩又滑。
陆迢晔意犹未尽的起身,放开禁锢的苏锦萝,然后转身去点燃放置在书案旁的琉璃灯。
苏锦萝一离开陆迢晔的禁锢,便赶紧撅着小屁股往外逃。陆迢晔头也不回的踩住小姑娘拖曳在地的裙裾。
“哎呦……”苏锦萝饱受摧残的小屁股再一次跟光滑的白玉砖亲密接触。
跌的不轻,苏锦萝激的双眸通红。
书房内亮起了灯,苏锦萝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扭头看去。
只见偌大书房内空荡宽敞,白玉为砖,红木为梁。墙边摆置高架书橱,书案上置笔屏、笔格等物。书案后是盖着缎面的蒲垫,墙上挂着书画,角落里有熏炉,槅扇边置着一张软榻。
很普通的一个书房,但因为久不通人气,便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萝萝怎么这么急着要走?”陆迢晔撩袍坐到书案上,抬袖一挥,那些笔屏、笔格等物尽数被砸到了地上。
砚台里养着墨,苏锦萝下意识一躲,脸上却还是被溅到了一些墨汁。
墨汁阴凉,滴滴答答的顺着瓷白肌肤滑落,沾染在衣襟处。
苏锦萝揉了揉自己被咬痛的脸,鸦羽睫毛轻颤,颤巍巍的抬眸看向眼前之人。
男人与平日里那副清冷模样大相径庭,他大刺刺的坐在书案上,居高临下看着伏跪在地上的苏锦萝。
因为刚才的挣扎,苏锦萝发髻已乱,身上的袄裙衣襟也被扯开,露出一截白皙脖颈,脸蛋上是被啃出来的红痕,圆圆一块,状似胭脂。
小姑娘有些害怕,眼里蕴着泪珠,眼尾发红,可怜兮兮的坐在阴冷的白玉砖上,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冷的。
“时辰,不早了,我,我要回房歇息去了。”苏锦萝绞着一双小手,偷偷觑看一眼自己被陆迢晔踩在脚下的裙裾。
她慢吞吞的伸手扯了扯,然后又扯了扯。粉嫩指尖用力的泛白,但那只踩在裙裾上的皂角靴却还是未挪动半分。
陆迢晔敛眉,随手拿起一块白玉镇纸捧在掌心把玩。
白玉镇纸不大不小,形状长直,打磨光滑。上刻精致花纹,有蹲虎一头,虎头雕工细腻,虎尾上翘粗犷,两种全然不同的感觉却奇异的杂糅在一处,就像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
虎身周边包鎏金,被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托在掌心,更显光滑玉泽。
“时辰尚早,不急。”用镇纸敲了敲书案,坚硬的镇纸与红木书案相触,发出“咚咚”的敲击声。
苏锦萝身子一抖,赶紧把自己的手拿到腰后藏好。
这镇纸应当比竹板子打起来还疼吧?
“萝萝可知,这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是什么人?”把玩着镇纸,陆迢晔微微俯身,用它挑起了苏锦萝的下颚。
苏锦萝被迫仰头,纤细脖颈撑出一段优美弧度,越发可怜。
“不,不知道……”
“是死人。”
白玉镇纸包着鎏金边缘的棱角滑过细嫩脖颈,抵在半敞衣襟处,尖锐的直角卡在系带上轻挑。
苏锦萝两眼一翻,吓得就要昏过去,脑门上突然被敲了一下,顿时一个机灵搂住了脑袋,蜷缩成一团。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太可怕了,她承受不来。
捂着脸,苏锦萝抽抽噎噎的哭的厉害,又惊又怕的恨不得钻到书案下头。
陆迢晔敲着白玉镇纸,缓慢起身。
苏锦萝兀自哭的伤心,她抹着眼泪,被人扯过胳膊,往怀里塞了一只白玉茶碗。
“什么时候把这茶碗吃完了,萝萝什么时候便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