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梁仲杰神情陡然一变,眼神阴鹫,握着江蔓的手也用上了力气。江蔓皱眉低头掰着他的手指,似乎完全没听见路正南所说的话。梁仲杰没空管路正南,转过脸去看江蔓,江蔓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小声说:“你松手,弄疼我了。”
  何启森硬着头皮插入两人中间,他凑近路正南,低声道:“你搞什么?”语毕,他忙让朋友招呼梁仲杰,他自己则是推着路正南去二楼的酒店房间。
  “你搞什么?你那话一说,梁太太岂不是知道梁仲杰在外面——”
  路正南眼神一凛,何启森顿时噤声。
  过了一会儿,何安贞出场了,外面热闹起来了。何启森问路正南还出去吗?路正南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黑夜和城市景色,没作声,算是默认不出去了。
  何启森看了他一眼,说:“你要是想见梁太太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的。”末了,他强调:“单独。”
  路正南抬眸看向他。
  何启森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又说:“你可千万别在我这儿搞事。”
  这种私人宴会无非就是拉拢关系,扩张自己人际关系网,来的全是有利用价值的人物,或商业上、或政治上都有。何安贞搂着未婚夫的胳膊,同其他人一起跟着音乐、灯光节奏舞起了浪漫华尔兹。
  江蔓不大会跳华尔兹,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和梁仲杰有亲密行为。路正南刚刚的话就像是提醒她一样,真是恶劣,她暗暗想着,拒绝梁仲杰的邀请,作出不太舒服的样子,说:“我去下洗手间。”
  梁仲杰见她脸色不好,只得放手让她去。
  江蔓进了洗手间,还有别的女人在这儿补妆。她打开水龙头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路正南刚刚的话让周边那几个人神情微妙,她不是看不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梁仲杰在外面的事情,只有她是最后知道的吧,自己出现在这个场合上真是难看,早知道就不该来了。
  忽然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回头就看见路正南站在洗手间门口,另一手按在反锁按钮上。
  路正南?
  她稍稍惊愕。路正南站在那里。
  “路正南,你干什么?这儿是女洗手间!”
  “这里又没别人。”路正南慢慢朝她走过去,站定在她身前。“你不找我,只能我先来找你了。”
  “我找你干什么?我又没事——啊,吃饭吗?我没钱请客。”
  江蔓推开他,要离开洗手间。手才按了下反锁按钮,路正南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沾上她刚刚洗手时的水迹。他低头,看着她手掌心的纹路,湿漉漉的,从裤袋里拿出干净的格子手帕仔细温柔地擦干净她的左手,然后换她的右手。
  江蔓喉咙烫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做这些事情。
  “路——”
  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路正南拉着她进了厕所间,关上了门。江蔓的小腿抵在马桶边缘上,身前男人身上的热度正一点一点地企图包围住她。
  “路……”
  男人的食指抵在她唇前。
  洗手间门开了,女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她们在聊天,聊起外面的那些钻石黄金单身汉,聊到长相帅气的梁仲杰,聊到长相秀气的何启森,甚至聊到只待了一会儿的路正南……
  江蔓心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也开始泛麻。男人食指指端部分轻轻挨着她的鼻尖,她的呼吸都萦绕他的手指上。路正南眼里的笑意慢慢扩散,直至嘴角。
  “梁太太。”他声音很轻,故意般的放慢语速,眼睛追踪她的眼睛,似乎在舌尖上慢慢品味着“梁太太”这三个字——她的身份,她的称呼。江蔓被他的气息逼的上半身往后仰,小腿用力抵上了马桶边缘,双手用力撑抵着男人的胸膛。她往后仰一分,他的呼吸就近一分,直到他的手绕到她身后,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胳膊一用力,她上半身就贴上他了,虽然不是那么完美的契合。
  外面说话的声音让江蔓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开口骂路正南,只能拿着又气又恨的目光瞪着他。
  路正南笑得更愉快。
  他用食指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红唇,很快,手指上就印上了她的口红。他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没话问我吗?”
  江蔓不推他胸膛了,抬手推着他下巴,推着他的脸。
  路正南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就压到她身后——她的上半身就这样完美地贴着他了。他看着江蔓,听着外面人说话的声音,腾出一只手按上马桶按钮,冲水的声音让外面八卦的女人噤声,然后一个一个地离开。
  确定人走完了,江蔓才要发声骂他——
  路正南低头吻上她,几乎是强势性,掠夺性。他按着她后脑勺,束缚她双手的那只手也挪到她后腰上,她的手一得自由就用力推他打他,可路正男的身子硬的她每一掌下去都很疼。她的挣扎让他无法温柔下来,却又不得不终止这才只是浅尝的吻。
  “对不起。”他哑声道。
  江蔓眼睫颤动,看着他,双眼泛起雾气。路正南摩挲着她的嘴唇,说:“对不起,我应该征得你同意再吻你,是不是?”
  “是不是?”三个字的腔调像是在她敏感的感官上挠着痒。他怎么能用这样的腔调来魅惑她呢?
  “你放开我……”江蔓低声说着。她心慌成一片了,她怕会有人进来,她怕被人发现,她怕得眼泪掉下来。路正南擦掉她眼泪,语气轻柔:“我是真心道歉,你别掉眼泪,哭花了脸,你老公看到怎么办?”
  江蔓愕然抬起头,一巴掌用力扇向他的脸。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她的力度,他没感觉到疼。路正南瞳孔一缩,非但没生气,反而跟她笑,他擦着她眼角边上的水迹,说:“这是第二次了,你知不知道?”
  江蔓不知道他说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嘘,小点声,被人听见了怎么办?”话音才落,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声音很熟,是何安贞和其他女人。江蔓一听到有人叫了何安贞的名字,便不敢再说话。
  路正南翻下马桶盖,让她坐下。她微仰着头看着她,几欲要抓狂。这时,她放在外面洗手台上的手拿包里的手机响了。江蔓一惊,路正南却是气定神闲,低眸看着江蔓的脸。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停了。
  何安贞在外面问这包是谁的。
  “怎么办?”她非常小声地说。
  路正南挑眉,也非常非常小声地说:“不知道。”
  江蔓怒瞪了眼路正南,紧张的不行,却还要强装镇定:“是我的,不好意思。”
  “你没事吧?”何安贞在外面问。
  “我没事,我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这样,我把包放在台上,你待会别落下了。”
  “好,谢谢你啊。”
  外面几个女人一齐离开了。
  江蔓起身,双手用力推着路正南的胸膛。“路正南!你疯了?!要是被人看见我怎么办?你是存心的吗?我得罪过你——”路正南捂住她嘴,一手按住她的腰身。指间力度温柔,叫江蔓感觉后背直至背脊都觉得发麻。她害怕这样的靠近。
  路正南看着江蔓的眼睛,追踪着她的目光,追寻着她目光里的情愫。“梁太太,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说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江蔓敏感的后背感知到的东西更清楚了。
  她用力扯下他的手,说:“路正南,你不会那么变态吧?你会对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感兴趣吗?”
  路正南听到她说的话,没忍住,低笑出声,不答反问:“你说呢?”
  江蔓皱眉:“你要变态别拉着我,我要出去。”
  “出去干什么?看你老公?”
  “不关你的事情。”
  路正南笑,抬手摸着她眼角附近的痣。“这么久不见,你都不生气吗?我骗了你,你不打算找我要解释吗?”
  “我找你要解释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萍水相逢,过客而已,你是阿文大哥,又不是我哥——”
  路正南的手按在她的唇上,他看着她浅棕色的瞳孔,“这还叫不生气?”
  这感觉真叫人头皮发麻——
  江蔓推开他的手。“路先生!”
  “生气了要说出来。”路正南看着她说。
  江蔓喉咙哽住,她别过脸,不去看他。路正南低头捏着她发凉的手指,“手怎么老是这么冰?你老公没照顾好你吗?”
  路正南这人是混蛋吧。江蔓怒目看他,怒极反笑:“路先生,你果然很变态。”
  “嗯?”
  “明知道我结婚了,还要接近我,什么找我吃饭还人情都是假的,路先生,你可真好本事啊,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干的事情这么不符合你身份?”
  “身份?”他抬眸看她,又笑:“我不过一个普通男人,有点小钱而已,能算得上什么身份?梁太太,别把我看得太高,人模人样我姑且当做是你夸我。”
  江蔓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化解掉,毫无攻击可言。她说:“路先生,请您让开行吗?我要出去了。”她扯了扯手,却被他全握住,手心挨着他的手心,他的暖挨着她的凉。
  他说:“手这样凉,出去别喝酒。”
  江蔓没搭理他。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别喝酒,知不知道?”他看着她的脸。江蔓被他看得心发颤,片刻后才“嗯”了一声。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立即松手,转身开门。手还没松开一会儿,他又握住她的手。
  “路正南!”
  “梁太太,你还没告诉我。”他握着门把。
  “什么啊?”
  他回眸看她:“你说我们现在像什么?”
  江蔓静默几秒,挣开他的手,侧身用后背对着他的胸膛挤了出去。
  “你变态。”她低声骂道。
  路正南轻笑出声。
  第25章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可看。
  江蔓回到梁仲杰身边,因为紧张手心都出了汗,悄悄回头去看路正南,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喝酒还是喝酒,该说笑还是说笑,言行举止还是那个气质儒雅又不失风度的路正南,先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好像不曾发生过。
  梁仲杰握着她的手,觉得冰凉,问:“你很冷吗?”说着,他看向江蔓,视线忽然一怔,目光落在她嘴唇上。
  江蔓摇摇头。
  梁仲杰揉了揉她的手,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这时候,有人过来同梁仲杰说话敬酒,提到江蔓,侍生端着盘子经过,梁仲杰拿过高脚杯递到江蔓手里。
  “这位是华娱老总,蔓蔓,敬一杯。”梁仲杰说。
  江蔓看着手里的红酒,目光触及到路正南,他明明没有看过来,江蔓却觉得路正南就是在看这里。她迟疑半会,终是敬酒,喝了小口。
  梁仲杰人际关系广,江蔓是看不过来了,她说要去外面透气,这儿太闷了。梁仲杰盯着她的脸,许久后才放手,说:“别乱跑,待会我过来找你。”
  江蔓隐隐约约感觉到梁仲杰似乎不高兴,但与她没关系了,她没必要再在意。越在意难受的越是自己。
  二楼阳台是露天的,很大,有一张圆桌和两张椅子。江蔓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透口气,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路正南从楼梯上来,她急忙忙拉上窗帘。
  基于女性敏感,尤其是已婚女性,对路正南这个人,江蔓心想是能避开就避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拉上窗帘不管用,因为路正南就是冲着江蔓上来的。
  帘子掀开又立即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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