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做妻奴的良才美玉?!
不!!!!
“这是因为老子年轻,之前一直拘在玳瑁岛那地方,压根就没见过几个姿容标致的女孩儿,更不要说乖囡囡这种正宗的大户小姐了!”盛睡鹤心中危机重重,努力找理由,“年少慕艾是正常之事,没什么好担心的——往后去了长安,多去风月场合见识,磨砺出来就好!”
为了证明这一点,盛睡鹤换了个人设想,“比如说前年来府里做客的那位敖小姐,她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美貌小姐,听说对老子还一见钟情……如果老子娶的是她,做错事之后,她让老子跪、让老子滚、让老子做事情;没收老子所有的产业每个月就发老子五个铜板;不许老子在外面说她的不是,每天还让老子给她打洗脚水……”
他一定会……一掌拍死敖鸾镜啊!!!
“这肯定是因为老子跟敖小姐相处时间不长,所谓日久生情,老子跟这乖囡囡好歹已经做了两年兄妹,不管是什么感情肯定都不是那位敖小姐能比的!”盛睡鹤脸色铁青,认真反思后如此想,“老子再换个人设想——应姜,这女孩儿姿容美貌,年岁与乖囡囡仿佛,跟老子相处了足足十几年……”
“如果老子将来娶的是她,做错事之后,她让老子跪、让老子滚、让老子做事情;没收老子所有的产业每个月就发老子五个铜板;不许老子在外面说她的不是,每天还让老子给她打洗脚水……”
他一定……一定早就一掌拍死公孙应姜了啊!!!
“不不不,老子不该用应姜设想的!”盛睡鹤双目赤红,原本平稳的呼吸都有点乱了,咬牙切齿的想,“老子跟应姜太熟了,虽然没有血缘,却一早把她当侄女!用她设想怎么成?想到这混账小小年纪就肖想老子这叔父,老子就想拍死她,遑论是纵容她爬到老子头上了!”
赶紧背了篇圣人文章冷静下,盛睡鹤再次换人设想,“同样是前年见过的那个宣于表妹,长的柔弱婉约,有心计有城府比乖囡囡聪明多了!虽然是庶出,不过没关系,且不说老子现在也还顶着外室子的出身,以老子的能力,妻室出身低一点,也就是前期缺乏一份助力,到后面老子还用得着用联姻的方式争取盟友?!”
“如果老子娶了她,做错事之后,她让老子跪、让老子滚、让老子做事情;没收老子所有的产业每个月就发老子五个铜板;不许老子在外面说她的不是,每天还让老子给她打洗脚水……”
他一……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娶这种女子啊!!!
毕竟他在玳瑁岛那些年,什么魑魅魍魉鬼蜮伎俩没领教过?
连枕边人还要弄个心机深沉的,往后岂非时时刻刻都要绷着一根弦,竟是片刻不得安宁——这种让他觉得不可靠的人,如果没有一照面就被他拍死,那肯定是还有价值没利用完,利用完了必须是速度杀啊!
什么娶进门任凭差遣还把身家全部上交不说半个不字每天打洗脚水——做梦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好吗?!
快初冬的季节了,盛睡鹤竟是汗流浃背,他绝望的想:“这个人不算!老子要再找个!”
但这时候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毕竟他认识的跟盛惟乔有相似之处的女孩儿,统共就那么几个,总不可能设想才九岁的盛惟妩吧?
他还没禽兽到这地步……
盛睡鹤一筹莫展彷徨万分时,客院的徐抱墨,也正面临着一场狂风暴雨!
由于盛惟乔的出言求情,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走进客院时还是笑的阳光灿烂,那股子喜悦之情简直是扑面而来!
但略略整顿,挥退左右后,老夫妇翻脸好比翻书,登时就换了一副债主嘴脸——老侯爷一拍案,怒叱:“孽障,你可知罪?!”
徐抱墨特别熟练的跪倒,沉声道:“孙儿知罪!”
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有罪,反正不这么做的话,老侯爷此行特意带上的狼牙棒铁定就要被请出来了!
“我就说这混账污蔑人家好好的女孩儿吧?!”夏侯老夫人端起茶水浅呷一口,照例落井下石,说道,“今儿个咱们都亲眼看到那乔儿了,长的如花似玉不说,说话那叫一个轻声细语温柔知礼!这样的女孩儿慢说学你亲娘的泼辣悍妒了,就是让她大着嗓子说话怕都不肯!亏这小兔崽子作的出来,竟把人家说的仿佛洪水猛兽也似!”
徐老侯爷深以为然:“尤其这小兔崽子方才才磕了那么几个头,女孩儿竟就心软到了当众给他求情的地步!怪道前年这小兔崽子坑了那女孩儿之后,盛老哥跟老子那样的交情,竟是半点不肯松口——老子的孙女儿若也是这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性子,老子也要担心她吃亏啊!”
徐抱墨听到这里顿时心惊肉跳,果然老夫妇唏嘘了一番盛惟乔的好、自家孙儿的不是人后,熟门熟路的认为:“咱们跟盛家多少年交情,盛家对咱们家恩惠不少,这些年来咱们也没怎么报答!如今好不容易有指望结亲,万不能委屈了人家女孩儿!”
夏侯老夫人特别有经验的说道:“人家女孩儿虽然软了态度,但直接提亲的话恐怕太突然了!还得这小兔崽子私下多多表现,就抽个二十棒吧!不然他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去那乔儿跟前讨好?”
老侯爷正要答应,忽然想到:“你说如果这小子被打的卧榻不起,乔儿那么心慈,她会不会过来探望?见这小子好凄惨的样子,不定就因着怜悯生出情愫来了呢?”
看着眼睛一亮的祖父祖母,徐抱墨眼眶湿润了——这门亲事如果成功了,离自己与世长辞还远吗???
第三十六章 投桃报李
徐抱墨被祖父祖母打的抱头鼠窜的时候,明老夫人总算找到机会,私下跟盛兰辞夫妇坦白盛兰泠的野望:“这都是我教女无方,竟养出这么个恩将仇报的孽障来——如今我跟你们说这个事情,也不是为她求情什么。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对不起你们了,那时候还能说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她儿子都可以议亲的年纪了,竟还是一门心思的算计自家人,可见是个没了救的!”
“我就是希望你们知道,我纵然不是兰辞的亲娘,却也不至于因此偏心到完全不问是非的地步!”
“现在那孽障一行人都被我看在了怜月阁,要怎么个处置你们尽管发句话!我绝对没有二言!”
盛兰辞夫妇早已从下人的告密中知晓了盛兰泠的盘算,所以这会听了明老夫人之言后,都还算平静,只微微惊讶这继母这次居然没再死命的偏袒亲生女儿。
此刻夫妇俩对望一眼,盛兰辞就和蔼道:“娘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小妹虽然孟浪了点,到底是自家骨肉,何况您跟爹爹都在,哪里轮得到我们来说‘处置’二字呢?”
他这么讲当然不是不打算拿盛兰泠怎么样,而是投桃报李的给明老夫人个面子罢了。
这点明老夫人也知道,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伤感道:“你们素来都是知礼懂事的,我跟你们爹爹还在,想来你们也不肯发这个话——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来了:我待会就去给那孽障二十鞭长记性,末了让他们母子全部滚出南风郡,这辈子都不许踏入郡中一步,你们看可好?”
盛兰辞夫妇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盛兰泠跟盛兰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哪怕盛老太爷一直偏爱盛兰辞,到现在都不许这小女儿重列门墙,却也未必高兴听到这女儿的噩耗。
尤其明老夫人当机立断现在就来坦白了,盛兰泠只是惦记上了盛惟乔,却还没做什么,在继母已经做低伏小且交出女儿任凭处置的情况下,盛兰辞夫妇若还要咄咄逼人,就有过分的嫌疑了——他们倒不是畏惧人言议论,只是正如盛兰辞之前跟盛惟乔说的那样,明老夫人陪伴盛老太爷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以哪怕盛老太爷并不想认回盛兰泠,念在老妻为这个女儿伤心病倒的份上,也默许了这女儿的进门。
如此作为一直备受老太爷宠爱的大房,就算不为别的,单单为了老太爷考虑,也要手下留情的。
现在明老夫人决定抽盛兰泠二十鞭给大房出气,又会将盛兰泠母子全部赶出南风郡,还不许他们再回来,可以说是彻底杜绝他们算计盛惟乔的可能——哪怕老夫人往后会悄悄接济女儿外孙呢,盛兰辞夫妇也懒得计较了。
当下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求情的话,见明老夫人坚持,盛兰辞夫妇也就委婉的答应下来。
明老夫人见状暗松口气,起身告辞——出了乘春台,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怜月阁,进门后,也不管立刻扑上来求饶认错的盛兰泠,命张氏去取了鞭子来,握在手里,对她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我这个做娘的糊涂,生生把你给宠坏了!以至于你这把年纪的人了,仍旧是稀里糊涂,只知道歹毒腌臜、自私自利!现在,也该由我把你打醒,让你知道轻重与后果!”
说着,手腕一抖,兜头就是一鞭子下去!
老夫人虽然出身乡绅人家,在娘家的时候一直深藏闺阁,每日里不是做针线就是背《女戒》,自来循规蹈矩。但嫁与盛老太爷之后,耳濡目染的,对于使鞭子却不陌生。
尤其眼下虽然已经是初冬了,但南风郡气候暖和,这会寒意尚且不重,怜月阁深处盛府内院,等闲西北风都吹不进来,盛兰泠这会上穿绛紫底联珠花树对鹿纹锦衫,下系着鹅黄刺绣忍冬纹留仙裙,衣裳虽华丽,却皆是薄如蝉翼,压根做不了防护。
明老夫人毫无留手的一鞭子下来,登时就把锦衫抽的勾了丝不说,就见一溜儿潮色映上来,是锦衫下的肌肤沁了血珠。
盛兰泠惊怒交加,凄厉喊:“娘!您当真要卖女求荣,用女儿的性命去谄媚大房吗?!”
“卖女求荣?早在十几年前,你跟着那桑家小儿私奔之际,就该死了!!!”明老夫人满脸是泪,定定看了她片刻,蓦然又是一鞭子,惨笑,“赖你大哥斡旋,方偷得这些年的辰光,竟丝毫不知感恩不说,还妄图恩将仇报,却有何面目再称盛家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