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颜玉吓得忙喊他放下去，这要是被人瞧见还不都以为她有断袖之癖吗！让个大男人抱来抱去的。
江秉臣心里不高兴，将她放下去改扶着她道：“你就这么怕被人误会吗？”
“当然，少爷我可是要脸的。”颜玉嘟囔道：“我是个男人，喜欢的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她伸手扶住了锦珠。
锦珠托着她的手脸红了红，“少爷小心点。”
江秉臣看了她一眼道：“这么说你日后是要讨老婆的？”
“那当然了。”颜玉说完又有些心虚，她讨个老婆也不能用，不是耽误人家小姑娘吗？可不讨……年纪大了会被人说的。
江秉臣刚要开头，抬头看了一眼不远的院门外语气冷了冷道：“只怕有人不许你讨老婆。”
“谁敢？”颜玉扶着锦珠刚走两步，就瞧见有人从院门外走来。
是燕朝安。
江秉臣走到她身侧冷笑一声：“你猜他敢不敢。”
颜玉瞪了他一眼，扶着锦珠行礼向燕朝安行礼。
燕朝安忙快了几步过来一把托住了她，“你受伤了，不必多礼。”
颜玉忙将手收回来笑道：“四皇子怎么来了？”
“我……”燕朝安看着她的腿，“我听说你、受伤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颜玉道：“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四皇子费心了。”
“哦。”燕朝安便将一张帖子递给她，“既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个月、宫中热闹，母妃请你务必要来。”
颜玉一愣，看着那帖子才知道自己大意了啊！这是被燕朝安这个混蛋套路了啊……这下可还怎么借口腿不方便不去！
她一时没接，身侧的江秉臣却接了过去，替她道：“劳烦四皇子亲自送帖子，我们少爷要会试备考，不一定有空去。”
燕朝安看着他蹙了蹙眉，“你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书童，没有半点礼数，见我为何不跪？”
颜玉慌忙拉住江秉臣道：“四皇子别生气，他从荒野之地来的小子，脑子又有些问题，所以不懂礼数。”她拿过江秉臣手中的帖子笑道：“帖子我已收下了，届时定会抽出时间前去拜见贵妃娘娘。”
燕朝安的脸色缓了缓，从他身上落在颜玉身上柔声道：“我是抽空、过来的，不好多留，等改日、我再来看你。”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颜玉，“特意带给你的，那天、我来接你。”
颜玉笑着接下，让锦珠将燕朝安送了走。
她站在那院子里看着燕朝安离去，笑容一下子就冷了住，她扭头对江秉臣道：“你以为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这样同一个皇子说话？你傻了不怕，可我如今刚回京都，是要立住脚的。”她说完自己又叹了气，将帖子塞进江秉臣的衣襟里，“你就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好不好？”
江秉臣看着她，没说话。
颜玉扶着锦珠去善姐儿那儿他也没有跟过来。
锦珠回头看了一眼，轻声与她道：“心爱是不是又生气了？”
“我还生气呢。”颜玉心里也气，本可以好好解决不去的事情，被那个大傻子搞得这么下不来台，“他近来越来越不听话，爱生气了，都是兰姨跟忍冬惯得。”
锦珠笑道：“奴婢倒觉得是少爷惯得，少爷不拿他当下人，他自然而然就没有当下人的意识，所以敢顶撞少爷。况且他又觉得少爷是他一个人的。”
他可是堂堂六部尚书江秉臣，现在直播间粉丝一半多都是来看他的，颜玉哪里敢把他当下人啊。
颜玉皱眉道：“他并非什么下人，我也不希望你们拿他当下人对待。”
“少爷宅心仁厚待他真好。”锦珠笑道：“所以他才觉得少爷是他一个人的，就总是为这个生气。”
“哦？”颜玉好奇的问她，“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锦珠声音轻轻柔柔的道：“很多地方啊，只是少爷平常不留意。比如他不喜欢瑾少爷或者旁的人来找少爷玩，因为他觉得他们占用了少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想了想又道：“他对四皇子有敌意也是因为四皇子对少爷好，他不喜欢，他觉得只有他才能对少爷好。”
颜玉看着她有些惊讶的笑了，“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懂的倒是不少。”
锦珠不好意思的低头笑道：“奴婢只是随便乱说的，少爷别笑话奴婢就是了。”
颜玉笑道：“你这般伶俐，生的也清秀，日后我亲自为你挑一门好亲事，也算是你我主仆一场的缘分。”
锦珠笑容顿了顿，轻声道：“奴婢只想一辈子服侍少爷。”她心中有些发酸，在颜玉心里她终究是和心爱不同的，她不拿心爱当下人，却是与她主仆一场。
颜玉到善姐儿院子里时善姐儿正在屋子里和颜秀烟说话，她听到颜秀烟与善姐儿抱怨道：“这位先生好严格啊，比之前教琴的要严格许多，稍稍的小披露便要重复十遍才罢休，半天下来我的指头都粗了一圈，可还是要好生学的，日后与芳姐姐她们一处玩被问起会什么，也不丢了咱们颜家的脸面。”
善姐儿轻声道：“严师才能出高徒，妹妹学琴几年已是有了水准了，如今请来更好的先生是为了妹妹更精进，妹妹心灵手巧又聪慧先生才这般严格的，若是我这般粗手笨脚的先生怕是连教都不愿教，妹妹好好学，说不定进宫那日可以替咱们颜家献上一曲给贵妃娘娘听。”
颜秀烟便嗔笑道：“姐姐又取笑我，从前姐姐可是比我聪慧百倍，读书又好，画画又好，连祖父都夸姐姐像祖母，若非姐姐生了这病，如今怕是京都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才女了，哪里轮得到我献曲？”她抱住善姐儿的手臂撒娇的道：“姐姐快些好起来吧，这样日后聚会赏花时姐姐就可以陪我一块去了。”
善姐儿有些赧颜的道：“我这么多年没出门了，便是好了出去什么也不会……怕是让人笑话。”
“我会护着姐姐的。”颜秀烟抿嘴笑道：“姐姐不会的我便替姐姐做，断不让人笑话姐姐。”
颜玉扶着锦珠走过去玩笑道：“哪有让秀烟妹妹替着姐姐的？善姐儿你可是咱们颜家唯一的嫡出小姐，让秀烟妹妹护着你也不怕旁人笑话。”
颜秀烟笑容僵了僵，她生平最讨厌拿她的庶出身份来指摘她。
善姐儿忙起了身，她今日没带面纱，猛一见颜玉来忙要找面纱来带上。
颜玉笑道：“瞧瞧，几年不见善姐儿都不认识我这个大哥了。”
善姐儿低着头忙道：“没有……我一直记着大哥的，还想等好了去探望大哥。”瞧见颜玉一瘸一拐的被扶进来，小声问她，“大哥的腿好些了吗？我听母亲说伤了老大一片，可别乱走动。”
颜玉扶着锦珠站在门口笑道：“那还不请大哥进屋坐坐？”
善姐儿这才想起来忙请颜玉进来，又让丫鬟备茶。
颜玉落坐后，瞧了一眼颜秀烟，“秀烟妹妹不是在学琴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颜秀烟莫名的怕颜玉，觉得她水米不进，“已经学过了，怕善姐姐独自闷着特地过来陪她说说话。”
颜玉笑了笑，怕不是来陪善姐儿而是来炫耀那善姐儿寻开心来的吧。
颜秀烟讨好似得忙将桌子上的点心挪到颜玉眼前，“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祖父和善姐儿都觉得不错，二哥哥尝尝看，若是喜欢日后我也替二哥哥做一份。”
善姐儿也道：“大哥尝尝，秀烟手巧从小就会做点心，可好吃了。”
颜玉看了一眼，就是一些精巧的桂花糕，芸豆糕，“我不怎么爱吃甜的，况且我那边下人手艺也不错，寻常她们会做些点心，就不劳烦秀烟妹妹了。”她还故意对锦珠道：“你尝尝看，看你会做不会，若是会做平日里你做些给善姐儿送来，别老劳烦秀烟妹妹，耽误她学琴。”
颜秀烟脸色白了白，拿她比作下人，还让个奴婢尝她的点心……
锦珠行礼尝了一口，轻笑道：“奴婢可以学，想来并不难。”
“有空多请教请教秀烟妹妹。”颜玉对颜秀烟笑了笑，看颜秀烟脸色的笑容难以维持她才罢休，这颜家没有当家祖母，平日里就卢素月管着内务，管的嫡出不像嫡出，庶出不像庶出。
什么叫不替颜家丢脸？还替善姐儿做她不会的，风头全让她占尽，善姐儿倒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小姐。
善姐儿有些赧颜道：“是我太笨手笨脚了，秀烟妹妹教过我几次做点心，我都没学会。”
“这些小玩意让下人做就是了。”颜玉故意点道：“你堂堂嫡出小姐该学的是如何掌家，从前那些功课也不可荒废了。”
颜秀烟再听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了。
善姐儿送她到门口，狐疑的道：“方才还没事，怎么又这样急着走了。”
颜玉喝了一口茶道：“想是不喜欢我，我一来便走了。”
“哪儿会。”善姐儿回过头来道：“秀烟时常提起大哥呢，让我多提她和堂兄跟大哥道歉。”
颜玉这才看清善姐儿的脸，当真是好了许多，红疹消了一大片，只有两颊还有些憋下去的红疹。
善姐儿被她看的忙又低头，拿帕子捂着脸道：“大哥别看，我刚擦了药特别难看。”
颜玉笑道：“薛老太医的医术果然高明，我瞧着竟然快好全了，皮肤似乎也白了，看的我都想讨一些膏药来擦脸了。”
善姐儿被她逗乐了，“哪有没病乱擦药的。”这些日子确实好了不少，她心情也没那么拘谨了，在屋子里便是不带面纱也不会觉得不安了。
她过来盈盈的对颜玉一拜，“一直未曾亲自向大哥道过谢，今日就先谢过大哥，若不是大哥求来薛老太医，我这脸……”
颜玉让锦珠扶起她道：“我是你大哥，我答应过让你什么都不要怕，我会帮你。你忘了吗？还是几年没见你与我生分了。”
善姐儿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她道：“怎会忘了，前几年我还一直央求祖父把我写的信带给大哥，只是祖父一直不答应。”
弹幕里感慨——
宅斗爽：感觉颜家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大玉儿：是的！终于有个懂的感恩，不恩将仇报的人了！
奸臣爱好者：颜家也确实是，爹是个没用的，娘是个没啥地位的，祖父又是个说不清的……任由老大一家作威作福，瑾哥儿还跟堂兄好。主播不易啊。
颜玉笑了，如今好了，瑾哥儿这些日子常缠着她要骑马，王慧云也待她不错了，只要善姐儿好起来，一切就都好了。
颜玉又嘱咐了几句让她继续注意涂药，然后开口说起进宫一事，她说让母亲带善姐儿一块进宫散散心。
善姐儿有些胆怯的道：“我这般样子进宫去也只是丢人现眼，便不去了吧。”
“你那时候早就好了，有何丢人的？”颜玉道：“到时打扮的漂漂亮亮进宫去，让众人瞧瞧咱们颜家的嫡出小姐有多出众。”
善姐儿脸红了红，又小声道：“大哥尽会取笑我，我又丑又笨什么都不会哪里出众，还是秀烟替咱们颜家争光的好，她人长的美，又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不会便学，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并不难，难得是样样精通。”颜玉瞧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她到底是个庶出，怎能压过你这个嫡出小姐？”她要给善姐儿树立自信，她本是颜家唯一的嫡出小姐，如今倒是被颜秀烟压的抬不起头。
“大哥怎么也和旁人一样如此看重嫡庶？”善姐儿倒是没什么嫡庶的概念，“秀烟打小养在伯母身边，和嫡出小姐没有什么不同的。”
“并非我看重，而是众人皆看重嫡庶，尤其是簪缨世家，皇亲贵戚，你见过有哪个礼数周全的家族抬高庶女，让庶女压过嫡女的？”颜玉道：“我也并非刻意贬低她的出身，只是她不该事事压过你，你明白吗？”
善姐儿瞧着她，一知半解的皱了皱眉。
颜玉叹气笑道：“算了，如今说你不太明白，只是你要记住，你一点也不必秀烟差。咱们还在咱们的小家里时你不是跟着父亲和先生读书识字吗？我记得你四岁就会画画了，怎么如今倒是荒废了？”
善姐儿低了低头道：“之前还有学的，只是这两三年病的越来越难看……我怕被嫌弃，就没有再学了。”
“谁敢嫌弃你？你只是病了，会好的，又不是什么见的人的病，别老自己闷着自己，该学的还是得学，该出去玩的就同那些小姐们出去赏赏花踏踏青，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闷的跟个老头子一般。”颜玉笑她道：“等改日大哥腿好了，大哥带你和瑾哥儿一块出去玩，如今正是游船好时节，还有许多放纸鸢的，你脸没全好就带上面纱。”
善姐儿竟被她说的心头活泛起来。
颜玉又道：“我明日再回禀了祖父给你请个女先生回来，书画都要继续学起来，读书明事理，人也会开朗起来。”
善姐儿犹犹豫豫的终究是点了点头。
颜玉又问：“你想学琴吗？音律这些你喜欢吗？”她方才听善姐儿的口气像是艳羡颜秀烟一般。
善姐儿眼睛果然亮了亮，却又道：“我粗手笨脚的学也学不好，况且秀烟妹妹学琴在先，我再学倒像是东施效颦了。”
颜玉看着她叹了口气，这些年也不知王慧云是如何教导善姐儿的，竟让她自卑到这种地步，自比东施。
她道：“你学来又不是为了与她攀比，何来效颦？只是你当真喜欢音律，学来自己开心也是好的。”
善姐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前些年在游船时听过一曲琵琶，觉得十分动听，之前倒是想学琵琶……”
颜玉神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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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就去了颜老太爷那边，将善姐儿一事说了，特意加重颜家唯一的嫡出小姐很该好好的教养，善姐儿病又快好了，不可再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