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节
吴纠心里“咯噔”一声,众人也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小孩子蹲下来,拿着怀中的大饼饼,摇着女子,说:“娘/亲娘/亲,你快起来哇,有大饼饼次了!好大好大,娘/亲肯定能次饱!”
他说着,不见女子动晃,顿时皱起淡淡的小眉头,憋着小/嘴巴,呜咽说:“娘/亲,你怎么不理兹儿,呜呜娘/亲,给你次饼饼,你不要生兹儿的气,兹儿去给你找吃的了,外面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慢。”
小孩子说着,将饼子凑到女子面前,往她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娘请你次啊,次嘛。”
吴纠脑子里“轰隆——”一声,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上辈子,也是这般看着自己的母亲,吴纠身/子一晃,“嘭!”一声险些倒在地上,齐侯一把接住他,说:“二哥?!”
吴纠脑子里一片黑,短暂的昏晕了一下,很快找回了意识,那孩子仍然在哭泣着,将饼子给他的娘/亲吃,吴纠实在看不下去了,闭了闭眼睛,说:“把孩子带走罢,将这母亲……葬了罢。”
众人都有些沉默,点了点头,屈重过去,将小孩子抱起来,说:“乖,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子搂着屈重的脖颈,看着地上的女子,说:“我叫兹儿,我想找娘/亲……”
屈重十分不落忍,但是不敢将小孩子放下来,只好带着小孩子往外走,那小孩子瞬间就哭了出来,手中的大饼子“啪!”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呜咽的说:“兹儿……要找娘/亲,娘/亲,娘/亲为什么不理兹儿,是在生气么?”
屈重不知怎么回答他,只管抱着孩子往外走,吴纠这个时候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女子手中握着东西,蹲下来打开她的手掌,里面竟然是一个玉佩。
说玉佩不太对,应该是一个破石头的吊坠,因为那根本算不上是玉。
上面雕刻着两个字——兹甫。
吴纠看到那石头坠,又想到刚才孩子的自称,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兹甫?
这不是宋襄公的名讳么?宋公御说的次子就叫做兹甫,不过如今御说只有一个儿子小子鱼,因为御说和展雄的关系,因此御说到如今还没有娶亲,所以更别说是次子了,连个次女也没有。
吴纠看了看那石头坠子,将坠子放在怀中,这才转头走出了破败的房舍。
小兹甫还在哭,呜呜的,呛了好多雨水,屈重无论怎么哄他都不行,众人轮番哄他,都不管用,大家也十分苦恼。
吴纠走出来之后,就将小兹甫抱在怀中,小兹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被雨水冲下来,抽噎的说:“找……找娘/亲……兹儿要、要找娘/亲。”
吴纠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小兹甫上车,然后将那玉坠子套在小兹甫的脖颈上。
小兹甫低头一看,说:“娘/亲的。”
吴纠说:“从今天开始,是你的,带着你/娘/亲的念想。”
小兹甫似乎听不懂,眨着大眼睛,却慢慢不哭了,趴在吴纠怀中,还有些抽噎,抽噎的直打嗝,慢慢睡了过去。
吴纠摸了一下小兹甫的额头,说:“他发/热很厉害,先去下榻,事不宜迟。”
众人立刻赶车往下榻的府邸而去,当地官/员根本不只今日吴纠就已经到了,还没有准备,缁车开到府邸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应门。
站了良久,小兹甫已经烧的昏迷过去,吴纠也冷的不行,齐侯恨不得将门一脚踹开,吴刀又狠狠的拍了好几下门,里面这才有人应门,是府上的管家。
管家打开大门,自然不认识他们,吴刀连忙亮出腰佩,不过那管家见识不多,这里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管家仍然不认识,不让他们进门,说楚王的队伍两天之后才回到,他们不是。
偃鸠忍无可忍的走过去,从怀中拿出兵节,那管家就算见识少,也知道兵节这东西,因为前些日子,旁边小邑的驻军过来援助他们抢险,就拿着这么一个兵节。
管家吓得魂儿都飞了,连忙请他们进来,作礼说:“我王勿怪!我王勿怪!小人有眼无珠!”
齐侯冷冷的说:“你们大人何/在?”
管家连忙说:“大人去重灾区抢险了,早上天没亮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小人这就去把大人请回来。”
吴纠抱着昏迷的小兹甫,听到当地的官/员在抢险,心中稍微还舒坦了一些,说:“不必,先给寡人几间房舍。”
“是是是!”
那管家何曾见过这样的仗势,连忙让人准备房舍。
当地最高的官/员姓曹,名叫曹孝,这片小邑十分贫瘠,可没有什么驻军,也不算是个地头蛇,混的惨莫过于曹孝了。
曹府也不大,整个曹府只有一个院子,也没什么三进三出,看起来十分简陋。
管家将他们安排在院子里,准备了几间最好的房舍,当然也是相对的,动作挺麻利,很快就请他们进入房舍。
吴纠走进去,将小兹甫放在榻上,赶紧让棠巫给他医治,棠巫身上带着的药也算是齐全,毕竟他们要来这边抢险,一般洪涝灾害都会伴随着疾病,因此棠巫带了不少药来。
棠巫连忙配了药,子清拿去煎药,其他人则是忙碌的换衣裳,以免自己发烧感冒的误事儿。
吴纠方才昏/厥了一下,齐侯不知道吴纠是触景伤情,还以为他身/子不好,连忙给吴纠换衣裳,将湿/透的衣裳换下来,换上干松的,又给吴纠擦头发,给吴纠一切都弄妥当了,齐侯还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
吴纠连忙说:“你也快去洗漱,洗完寡人给你脸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齐侯点了点去,就去洗漱了,小兹甫还在昏迷,棠巫守着,观察着病情,吴纠也帮不上忙,就管棠巫要了药膏,回了房舍。
齐侯很麻利的梳洗完毕,头发湿/漉/漉的直接披散下来,就看到吴纠回来了,吴纠让他坐在席上,给他脸上手臂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虽然是皮外伤,但是脸上的伤口是挫伤,看起来一大片,血糊糊的,十分触目惊心,吴纠怕他留疤,留在脸上对齐侯不好。
齐侯见他这么温柔仔细的给自己上药,抓/住吴纠的手臂,亲了亲吴纠的嘴唇,说:“二哥,没事儿,这点儿小伤,过几日就好了。”
吴纠给他上好了药,将药膏方才一边儿,说:“真不该带你来。”
齐侯楼着他,说:“让二哥受惊了,是孤不好。”
吴纠叹了口气,齐侯见他这幅模样,低声说:“二哥,怎么了?”
吴纠说:“寡人在想兹甫的事情。”
说起兹甫,齐侯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兹甫也算是晚辈,不过上辈子那是宋公御说的儿子,仿佛是个彬彬有礼的晚辈,不过其实野心不小,想要接替齐侯的春秋霸业。
不过这个小兹甫年纪也太小了,因此齐侯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那个兹甫。
齐侯说:“这没什么可想的,把他留在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