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

  白处长见我油盐不进,怎么审都没有结果,叫人过来,把我又押回了牢房里去。
  离开的时候,还给我上了一道满是符文的链锁。
  再一次回到牢房里来,结果刀疤脸还在,只不过脑袋给人包得跟粽子一样。
  铁门关上的时候,那管教还警告我道:“别欺负狱友啊,我们那摄像头全天24小时监控,随时都能够看到你们行动的,知道不?”
  我冷然一笑,说那昨天那摄像头被人盖住,你们咋也不管一下呢?
  管教一时语塞,说这个,可能是摄像头坏了……
  我哈哈一笑,没有理他,而是拖着大铁球回到了床边来,盯着那个躺在床上挺尸的家伙说道:“喂,你既然没睡,就不要装死!”
  啊?
  那家伙赶忙坐了起来,一脸委屈地说道:“哥,咱别来武的了,我跟你认错,昨天那是我不对,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我嘿嘿一笑,说他们没给你换个监房?
  他哭丧着脸说道:“没呢,我说了来着,结果他们就是不愿,让我在这里好好待着。”
  我说你这么费心费力地帮他们办事儿,结果就落这么一下场?
  那人气呼呼地说道:“虽说不是呢……呃,哥,你看出来了?”
  我说能看不出来么,一进来,也没招你惹你,就准备跟我来硬的,没人吩咐,你犯得着么?这回他们是不是跟你讲了,说把禁锢加得满满的,不要害怕,放心教训这小子就是了,对不对?
  那人朝旁边呸了一口,说操,老子上了第一回当,怎么还会上第二回?
  我笑了,说你倒是个聪明人,说句实话,不管他们怎么弄,你要是敢惹我,只会比上回更惨。
  那人赔笑道:“哥,我知道你牛波伊,别打了,我害怕。”
  我瞧见这家伙服服帖帖的,点头说道:“知道怕就好,都是老江湖,说不定以后还见着,没必要跟人当狗,还弄一身骚。得,认识一下,我叫陆言,你呢?”
  那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姓宋,宋无期,认识的朋友送了个匪号,叫做骑马走新疆。”
  我一愣,说这啥匪号?
  那人嘿嘿一笑,说我以前在北疆那边贩货的,也做一些黑吃黑的小生意,朋友们便送了我一句话,叫做“骑马走新疆,左右四处望,没得谁敢惹,边地凶名扬”,所以就落了这么一名号。
  我说你是个汉子,咋落在这儿了呢?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唉,老子也是为了兄弟义气,北疆待的好好的,结果一跟着的小兄弟被人欺负,八十六岁的老奶给人活生生气死,又没有人管,就跑到了这儿来,手起刀落,废了那几个恶霸。原本想走,结果那小兄弟受不住气,把人都给杀了。得,这一下就栽了,给人弄到了这儿来。
  我说你杀人了没有?
  那人犹豫了一下,嘿嘿一笑,说哪有,我可没有那心思。
  我明白了。
  杀人不杀人,这个我不晓得,但是被人把他关在这重刑室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哈哈一笑,说照我说,你这名字取得不好,宋无期,生下来就往无期徒刑那边去奔了,不如改个名字。
  宋无期说啥名字?
  我说不如叫做死缓?
  操!
  宋无期翻着白眼,一脸郁闷,而我则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两人聊上了呢,嫌隙就少了许多,我也不问找宋无期给我教训的那人是谁,安然自若,宋无期问起我的事情,我直说是被冤枉的,他古怪地笑,以为我跟他一个德性。
  我靠,我是真的被冤枉了好不?
  如此在这监牢里没日没夜地守着,其间又被拉去审问了两次,不过白处长没有露面,反而是那个叫做黄菲的美女主审,不找边际地问话,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很有审讯的技巧。
  我倒也不急,一来我是无辜的,心底无私,二来我让屈胖三找了许映愚,那老头儿是这个部门的大佬,虽然退休了,但影响力总还是在的。
  我不慌,慢悠悠地跟他们应付着,没事跟宋无期聊天扯淡,了解一下塞外风情。
  一直到了第三天,我又被拉过去。
  不过这回主审的人一露面,我顿时就站了起来。
  怎么是她?
  第七章 风波诡谲
  这个人我认识,而且有过一面之缘。
  白合。
  应该是叫这么一个名字,亮司滩头,一袭白衣。
  她那一手剑法轻快飘逸,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仿佛瞧一眼都喘不过气来。
  当初小妖与这人交手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厉害,但是当她坐在审讯台旁边的时候,我却凭空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来。
  这种压力无关炁场,而是一种心灵上面的压制。
  我知道她的背景,黑手双城七个最得意的手下之一,所谓的北斗七剑,她就占了一个名额,跟二春给我介绍的滇南余领导、臧边特殊部队的张励耘大校、东南局的掌舵人林齐鸣等人并肩而立。
  这样的人物,此刻居然出现在了审讯我的房间里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我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过除了白合,黄菲和白处长也都进了房间里来。
  三人坐下,然后那白合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我。
  白处长并没有介绍旁边的白合给我,而是清了清嗓子,说了个开场,然后讲道:“陆言,给了你这几天的时间,有没有想清楚一点儿?”
  我油盐不进,虽然白合的出现让我十分诧异,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清白,点头说道:“想清楚了。”
  白处长一听,以为我要交代,咧嘴笑道:“那好,你讲一下那日的经过。”
  我说那天我在烟台的蓬莱县长岛旅游,真不知道你说的张家界索溪峪血案,好赖话说了这么久,你爱信不信。
  白处长听完,勃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结果却半途而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合。
  白合被他瞧得有些不快,淡然说道:“白处长,你审你的,我只是总局派过来关心一下案情的,你主审,我旁听就是了。”
  白处长讨好地笑了笑,说好的,白督察你有什么话要问直接说啊,别拘束。
  白合皱眉,说不会,你继续。
  白处长跟白合讲了几句话,这才回过头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盯着我好一会儿,然后挤出了一句话来:“陆言,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对吧?”
  我说心底无私天地宽,说的就是我。
  白处长哈哈一笑,说好,好,你心底无私,你咬牙不认,不过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就容不得你狡辩了。
  说罢,他按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通话器:“带蓝天进来。”
  过了半分钟,铁门被人推开,有一个脑袋包裹得像木乃伊、右胳膊还吊在胸前的年轻人,被人扶着进来。
  白处长朝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我说道:“蓝天,你认一下,这个家伙,是不是那天在山道前袭击你们的两人之中,个儿高的那个男人。”
  那人在人搀扶之下,转过身子来,仔细打量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不认识,于是坦然地坐在审讯专用的铁椅上面,与那人目光对视。
  我显得很平静,没有任何顾忌和担忧。
  那人足足看了我十分钟左右,却还是一直都没有说话,反倒是白处长有些坐不住了,出声催促道:“蓝天,怎么样,到底是不是?”
  蓝天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能不能,站起来一下?”
  我耸了耸肩膀,抬了一下双手,向他示意起加诸在我身上的禁制来,说我没问题,你还是问一下白处长的意见。
  蓝天看向了白处长。
  我被死死地捆在了那焊在地上的铁椅子上面,动弹不得,自然站不起来,白处长听到,有些不耐烦,不过却还是挥了挥手,示意黄菲过去帮我开锁。
  黄菲过来,蹲在我脚下帮我开锁,我下意思地吸了一口气,这妹子的头发挺香的,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洗发水。
  开完锁,黄菲退回了审讯桌,而我则径直站了起来,平平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这一站,蓝天立刻就摇了头,说不对,不是他,身高相差一点儿,那人没他高。
  白处长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朝着我的脚下望来。
  我穿着监牢里提供的塑料拖鞋,薄薄的底,没有增高的可能。
  这结果自然不能够让白处长满意,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有没有可能看错了?又或者这个家伙那天晚上是有意识地缩着身子?”
  蓝天说道:“不,不会认错的。除了身高的差距之外,两个人的脸型虽然相像,但气质和精神都完全不同。”
  白处长坚持道:“不、不、不,蓝天你可能没有经验,我跟你说,像他们这帮人呢,气质啊、精神啊,甚至外貌,都可以随意改变的,你再瞧一瞧,有没有可能认错了?”
  蓝天还是摇头,客观地说道:“白处,我是华东神学院毕业的,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别的不敢讲,一个人,我还是能够分别出来的。”
  这人斩钉截铁的话语让白处长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而这一次的审讯则又是草草结束。
  我被人给押回了监牢,离开之前,我盯着白合,说了一句:“有人故意整我么?”
  白合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接着我被拽走了。
  再一次回到了牢房里来,宋无期瞧见我精神状态有些不错,便过来跟我攀谈,说咋样了,眉飞色舞的?
  我摸了摸脸,说有那么明显么?
  宋无期嘿然而笑,说看你面带桃花,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儿了?
  桃花?
  白合是桃花么?不是吧,小妖姑娘可跟我说过,那家伙不男不女的,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性别呢……
  我自然不是什么桃花运,不过那个叫做蓝天的小伙子作为人证,倒是给了我很重要的支持。
  这帮人之所以将我带走协助调查,然后把我秘密关押在这里,凭的就是一张出自蓝天之手的素描画,然而现在他本人却证实了我并非凶手。
  那么,即便是没有许老出面,我出去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还有什么比恢复自由,更叫人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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