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挚爱
我身为帝国的帕诺瓦公爵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对帝国的皇帝绝对忠诚,我是他最信任的左右手,我应该要有一个催皇的人生。
但是一切都被那个恶魔皇女夺走了!
不论是摧毁贫民窟那次,还是这次……
我明明知道皇女就是阿梅儿‧德乌丝,但是在死亡的恐惧之前,魔女对皇帝虚假的忠诚心矇骗我,存活的希望导致我的失败。
本来我应该会受到王国的惩罚,但是依靠我在王国的势力,我暂时从地牢中逃出来。
我认为第三王子日后还有利用价值才带上他的,但我真后悔自己的决定。现在身后有王国的追兵,我当初真该把这个累赘留在地牢里的。
逃跑途中,我们掉进一个地洞之中。虽然因此躲过追兵,可是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地洞好几个小时,仍然没有找到出口。
「公爵大人……真的只要逃到帝国里就……就会没事了吗?」
「等我们到了帝国,我就能告诉皇帝陛下一切,皇帝陛下肯定会协助我们的。」皇帝肯定会接纳我的。现在我知道皇女就是阿梅儿‧德乌丝,是那个虚假的女神,这个情报对陛下来说一定非常有价值。
至于第三王子,陛下攻陷王国以后,他还可以当作放在王位上的傀儡。
皇帝陛下一定会欣然接受我们的,只要我们能找到这座洞穴的出口。
「公爵大人……这里有字!」
「字?我看看!」
『光的影子、必要之恶、女神的爱人』
「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洞穴里会有文字?
『在世界之初 引领光明之人 引领黑暗之人』
仔细一看这里一点也不像洞穴,四周的墙壁都经过精雕细琢,这里应该是人为建造的地方。
『纪念曾经的挚爱 蒂蕾特西斯‧迪蒙纽』
这里……这里不会是……
「这里是坟墓。」突然响起的声音触动我紧绷的神经,我和第三王子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佇立着一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描述他的外貌,他的外貌特徵在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我是守护这座坟墓的人。」守护这座坟墓的人?可是这里没有任何食物或是建筑,他平时是怎么生存的?
「我们迷路了,所以才不小心闯进这里,能请你告诉我们出口在哪吗?」
男人瞥了我们一眼:「请跟我来。」
虽然不信任他,但是别无选择的我们还是跟上男人的脚步。就算他真的想伤害我们,我们两个人应该也能联手制伏他。
「你说这是坟墓,请问这是谁的坟墓?」
「这是女神大人亲手打造的,女神挚爱之人的坟墓。」
女神亲手打造的坟墓?那为何这里会如此荒凉?若这里真的是埋葬女神挚爱之人的地方,为什么神殿没有派人驻守在这里。
而且圣书里从来就没有提过女神有挚爱之人。
他是在说谎吗?
「我从来没听说女神有挚爱之人。」
「神殿不可能会告诉你们这件事,因为在你们眼中女神大人是爱着所有人类的,女神大人怎么可能有最爱的人。」
神殿隐瞒了有关女神的事?是神殿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还是眼前的男人在撒谎?
「这……这里真的……真的是出口吗?」第三王子用颤抖的声音问。
第三王子说的没错,感觉我们一直在往深处走。四周的雕塑和装饰越来越精緻,简直像我们正逐步的往坟墓中心走去。
「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他说着,我们三人抵达一个房间。
房间的地板和墙面上佈满玫瑰花的浮雕,从未见过的文字刻在四周的墙壁上。在房间的尾端有一个石製的门,门的正中心同样有着巨大的玫瑰浮雕。
男人指着石门,轻轻地说:「只要走过那个门,就能离开这里。」
我不想相信这个男人,那个门肯定有问题。可是在我来得及说什么之前,第三王子迫不及待地跑到石门前,将门推开。
起初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以为我误会男人了。但就在王子的脚踏进门内的瞬间,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子的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大量的鲜血从七孔中喷出。
我马上往回逃,可是我们前来的方向已经被男人堵住。他嘴里不断的朗诵着:「只有復仇之人能推开石门,只有復仇之血能唤醒她,只有背叛女神之人能完成仪式。」
「你……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他的声音多么的平稳、多么的彬彬有礼,沐浴在他的话语中,我的心居然慢慢的平復。
「你来到这因为你想要復仇。魔女夺去你的一切,夺去你的女儿、你的人生、你所相信的一切。」
没错……这一切都是北境的魔女,都是艾索蕾特的错!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想要復仇可是你没有力量。就算是世上最毒的毒物也伤不了她分毫,你想告诉皇帝真相,可是皇帝和他的军队又能拿魔女怎么样呢?你们不知道她的弱点,甚至不确定她有没有弱点。你需要力量,只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打败魔女。」
没错……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打败魔女。
「而你寻求的力量就在那里。」循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我看向那个夺去王子性命的石门。
王子已经消失,他的鲜血染红地面。他的血液缓缓的流向四周的玫瑰浮雕,将玫瑰染成血红色。
「你愿意为了皇帝牺牲自己的生命吧?为了皇帝的胜利……为了对魔女的復仇。你愿意做到什么地步?」
「你说的……没错……」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舒服,我忘记所有的恐惧、忘记所有的困惑,慢慢地走向石门。
当我的脚跨进门内,我感受到全身的血液流逝,从我的双眼、双耳、鼻孔还有嘴中不断流出。
身后响起男人平稳温柔的语气:「只有復仇之人能推开石门,只有復仇之血能唤醒她,只有背叛女神之人能完成仪式。光的影子、必要之恶、女神的爱人在世界之初 引领光明之人 引领黑暗之人 透过鲜血我们将你从束缚中释放 透过憎恨我们将自由还于你」
我的鲜血填满房间中心,形成一个血液的湖泊。一个女人的歌声从鲜血中传出。
「请施予我怜悯 好比你轻抚他们所给予的同情 让我感受你哀痛 眼眶泛泪 诉说着疼痛 即使我残破不堪 你展现同情 我以为我是恶梦 但你从不畏惧 身在黑暗之中 污秽不堪 你说你会陪伴在我身旁 牵起我的手 让我们在黑夜中起舞
将碍眼的世间万物全都 吞噬殆尽 沐浴在怀疑者的鲜血中」
伴随着歌声,男人跪了下来,嘴里继续念道:「女神的爱人 梦魘的母亲 邪恶之人的希望。」
一个裸身的女人从鲜血中慢慢升起,苍白如纸的肌肤的肌肤染上鲜血、血红的双眼彷彿能吞噬一切的恶梦、白色的短发因为血液一部分被染上红色。高大的女人从血液中缓缓走出,这理应是恶梦中的场景,可是此刻我竟为女人的美丽所折服。
如果女神的美是不容描述的艺术品,她的美则是人类心底的所有慾望。随着女人现身,鲜血如雨般若下。
「欢迎回来蒂蕾特西斯‧迪蒙纽。」
女人环顾四週,开口问道:「她不在这?」
「对……」
「这是她为我建造的东西……」女人伸手触摸石墙上的浮雕,眼神中带着忧伤。她的目光投向逐渐失去性命的我身上,她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深爱着他们。」
「母亲这个世界一点都没变。」男人牵起女人的手,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吻:「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
失去所有血液的我,眼前逐渐变的一片黑暗。我不知道我究竟唤起了什么,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
在生命消逝之前,我只能盯着前方。看着男人在血雨之中跪倒在女人面前,女人伸手温柔的触碰男人的脸颊,彷彿母亲一般。
在我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男人对女人的哀求。
「伟大的母亲……请……从这个牢狱中拯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