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因为府中丧事梅翎第二日并未去皇宫,因为少夫人她一直帮助四夫人石氏打理丧事,直到二夫人高氏第七天出殡,她才得以抽空歇息。
  十月十七日,兴王府气候闷热,李伊贺和穆忠星还有少夫人梅翎坐在前往大汉皇宫的马车。这皇宫和易府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车程。
  马车内部宽敞,李伊贺和穆忠星并排而坐少夫人梅翎坐在对面。李伊贺见梅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道:“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梅翎穿着华服但是一点都不奢靡张扬,看着稳重得体,可能连是日来有些操劳,她的面色憔悴,神色疲惫,她说:“没什么,可能有些累了。”
  “不知两位小少爷,近来可好?”李伊贺询问道。
  “他们俩很好,再也没有出现过异状。”梅翎回答道。
  车夫将马车停在皇宫的入口处说:“少夫人,皇宫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梅翎对坐在对面的李伊贺穆忠星说:“李公子,穆道长,已经到皇宫了。”
  三人下马,梅翎对车夫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是的,夫人。”车夫恭敬的回答道。
  守门士兵认识梅翎,他施礼道:“易夫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禀凤阳宫。”说完士兵离开。
  不一会功夫,士兵戴着一名内侍跑了过来,这名小内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他说话语气非常的柔弱,他说:“易夫人,你总算来了。我们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盼着你能够来。”
  梅翎说:“麻烦濮公公为我们引路。”
  皇宫禁院自然气派非常,李伊贺感觉宫内的风格跟他自小生活的后宫很像,一时间感概万千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叹。
  皇后年晓蓉居住的寝宫名叫凤阳宫,照顾年皇后饮食起居的下人足有数十名。
  内侍官全公公向年皇后施礼道:“皇后娘娘,人到了。”
  年皇后走过来说:“姐姐你总算来了!”
  三人施礼道:“参见年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年皇后拉着梅翎的手说:“姐姐,你总算是来了。”
  梅翎一脸歉意的说:“让皇后娘娘忧心了。”
  年皇后注意到梅翎身后的两人,她问道:“姐姐这两位是?”
  梅翎介绍道:“这位是李伊贺李公子旁边是穆忠星穆道长,他们俩都是当世的高人,也许能够帮助娘娘解决心中的烦忧。”
  年皇后听闻表姐所带的人是当世高人,露出笑颜,她说:“太好了,本宫一直企盼着希望有人能够搭救皇上。”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皇上不是好端端的在长生殿,为何要我们搭救?”李伊贺不解的问道。
  年皇后对在场的宫女内侍说:“你们下去吧!我想和姐姐说一些体己的话。”
  宫女和内侍们回答:“诺。”尽数退下。
  凤阳宫装饰恢宏大气配得上年晓蓉皇后尊贵的身份,年皇后说:“你们坐不要拘束,容本宫慢慢的跟你道来。”
  这年晓蓉头上戴着镶嵌着宝珠的凤冠,她身上穿着金丝线绣成的百鸟朝凤的凤袍,她脸型圆润,天庭饱满,眉形是好看的柳叶凤眉,眼睛是古典美人常见的杏仁眼,五官小巧精致无可雕刻,看年纪不错二十左右岁,她的身上既有少女的娇俏,也有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眉眼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愁绪。
  年皇后说:“既然两位是姐姐带来的人,自然牢靠。本宫不妨直说,皇上他现在已经被那尊邪神迷惑的丧失本性,本宫希望两位高人能够揭穿邪神的真面目让皇上能够清醒过来。”
  “皇后娘娘,请问皇上他是否知情?”李伊贺问道。
  年皇后说:“皇上他并不知情,陛下甚至以为那尊邪神是上天辅佐他的神明。本宫曾经数次劝阻皇上,可是陛下他充耳不闻斥责本宫愚昧无知。”
  穆忠星说:“既然有妖孽迷惑皇上霍乱朝纲,贫道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李伊贺说:“皇后,可否讲一讲这尊邪神,我们两个也有个心理准备。”
  年皇后说:“这尊邪神是国师南郡津从域外请回来,它的本体石像是一尊有些残缺的神像。皇上命工匠修复这尊神像,神像的修复完工的那一天,在场十名工匠无一幸免全部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皇上怕了,就这是那尊邪神显圣了,他说:“陛下,莫要恐惧。吾乃西境梵天神灵,因为怜悯世人,所以才会滞留世间,为世人消灾解难。因为神像内寄宿着吾的神魂,神像被妖魔损毁,所以吾才会吸食这些工匠生命修护神魂。陛下请放下,这些工匠已经被吾送入西境梵天,不再尘世受轮回之苦。”
  皇帝刘晟问身旁的国师南郡津说:“国师,神灵说的可是真的?”
  “弟子南郡津,参见‘道通无量祖佛尊师’您屈尊降临我大汉,真乃我大汉幸事!”南郡津向显圣的祖佛尊师叩拜。
  漂浮在半空中的祖佛尊师闪耀着耀目的金色佛光,十名工匠的尸身化为白色的花瓣飘飞而去。梵音之声不绝于耳,他的法相无比的威严令人不禁心生畏惧敬意。
  刘晟被这尊高高在上的神灵彻底的震慑住了,他跪下虔诚磕头道:“凡人弟子刘晟,拜见通道无量祖佛尊师!”
  漂浮在半空中的祖佛尊师说:“吾将保佑大汉,为尔等指点迷津。”
  这之后,皇上迷上长生不老修仙练道,只要一有问题就会向祖佛尊师求助,那祖佛尊师总会响应皇帝,久旱逢甘霖铁树能开花。皇上骑马腿摔倒了,佛光一照他便不药而愈了。从此以后皇上更加相信这位祖佛尊师,他说的什么话都相信,那怕是用活人祭祀,他也毫不在乎。陛下他发动数万名劳役为祖佛尊师在兴王府外的山中修筑百丈高的法相金身。”
  “我相信这世上绝不会有神明以活人鲜血祭祀的,这分明就是霍乱人心的邪魔。”虽然未曾亲眼所见,但是从年皇后的讲诉中,李伊贺可以断定这尊祖佛尊师绝对不是西境梵天的神灵,一定是某种邪魔虚伪的化身。
  年皇后说:“可陛下根本就不听,他疯魔了,他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偏执,他猜忌所有人,他大肆屠杀自己的手足同胞兄弟,本宫看着心痛难过可是又无能为力。那日淮南王刘瑾只是在殿上顶撞了陛下,陛下便下令处斩淮南王一族三百口人。”
  年皇后跪在长生殿前,乞求陛下收回成命。
  内侍总管吴公公从太极殿内走出来说:“皇后娘娘,你还是回去吧!皇上他心意已决任何人都不会改变的。”
  年皇后跪在太极殿的门口,决绝的说:“吴公公,如果陛下不同意赦免淮南王一族,本宫就跪死在这里。”
  吴公公显得很为难,他说:“皇后娘娘,你这是何苦,娘娘你这是在为难老奴啊!”内侍吴公公转身走入长生殿。
  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年皇后凝视着太极殿门口,也不知跪了多久,只觉得最后没有知觉晕倒了,醒来后年年皇后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寝宫的床上,询问身旁伺候宫女道:“萍儿,淮南王一族怎么样了?”
  萍儿说:“多亏娘娘为淮南王一族求情,淮南王刘瑾只被贬为庶民,家族永世不得踏入大汉都城兴王府。”
  听闻淮南王无事,年皇后知道陛下是顾念本宫和淮南王自幼相识的情谊,才肯放过他们一族。
  萍儿说:“昨夜皇上亲自将娘娘抱回寝宫,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一夜,早朝才离开。”
  年皇后有些落寞的说:“他还我认识的陛下吗?”
  床榻旁的萍儿说:“皇后娘娘,皇上只是一时被蒙蔽,一定会清醒过来。”
  年皇后想起她与皇帝刘晟大婚的那一天,举国欢腾因为这个新皇登基后第一件喜事。十五岁的年晓蓉因为对未来夫君皇帝有些担忧惧怕,她端坐在充满喜气红色龙床上一动不敢动。
  隔着红色纱巾,年晓蓉似乎看到一个身穿红色龙纹袍服的少年朝她走来,因为隔着纱巾年晓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他长相清秀。
  年晓蓉永远不会忘记,刘晟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十五岁的刘晟说:“朕的皇后,你好漂亮!”
  年晓蓉忘了向眼前的小皇帝行礼,她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笑如清风的干净少年,只是一眼便让年晓蓉彻底爱上了这个年幼的小皇帝,她愿意当他一生的妻子。
  就在年晓蓉沉浸在回忆中时候,宫女萍儿通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张贵人宫外求见。”
  年晓蓉一怔,她说:“她怎么会来?”
  第75章 一品太傅叶成
  年皇后对宫女萍儿说:“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张贵人张樊莲步款款的步入凤阳宫,她向年皇后施礼道:“臣妾,参见年皇后!”她的声音娇媚婉转。
  年皇后说:“妹妹,无需拘礼。”
  张樊起身抬眸注意到梅翎、李伊贺和穆忠星三人,她说:“原来是梅姐姐来了!”
  这个张樊张贵人是户部张尚书的小女儿,近来颇受皇帝刘晟的宠爱,她身娇体柔能跳会唱,因为她曾经盛极一时的陈湘琪陈贵妃被打入冷宫,刘晟妃嫔本来就不多,现在就只剩年皇后和张贵人两个女人了。
  李伊贺趁张贵人和年皇后说话的间隙,打量这位贵人,他不禁觉得眼熟,她的头上的发髻高高盘起,珠钗发饰极尽奢华,她脸型是小巧精致清秀的鹅蛋脸,她的肤色雪白细腻就像江南的白瓷一样,她妆容就像初春的惹人眼的花色令人赏心悦目。她的眉心花钿是一抹异域的花草图案,她朱唇饱满诱人。她身上穿着孔雀蓝的华丽宫装,无论是面料还是绣工都世间罕有。李伊贺认得她,她是那日在不靖酒楼想吃药兽的富商的娇妻。
  梅翎向李贵人请安道:“民妇,参见娘娘!”
  李伊贺施礼道:“草民,李伊贺,参见娘娘!”
  穆忠星施礼道:“小道,穆忠星,参见娘娘!”
  张贵人张樊凝视在场众人,她似乎没有认出李伊贺和穆忠星,她面带笑意的说:“平身,原来今日姐姐还带来客人!”
  “妹妹,你不会是来探望本宫的吧?”年皇后和这个张贵人一定都亲近,张贵人入宫三年几乎搞垮了后宫的所有的妃嫔。
  “皇后娘娘,你这是说的那里话。臣妾确实是来探望娘娘,这偌大的后宫如今只有你我两人,自然多多的走动。正好前日陛下赏了臣妾一壶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臣妾想着绝不能独享皇上的恩泽,所以将美酒带了过来,与娘娘分享。”张贵人始终在微笑,可是在李伊贺看来她笑的很虚伪,一点都不真实。
  宫女娟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张贵人对娟儿说:“娟儿,你给皇后娘娘斟酒,然后在给梅姐姐和两位客人各倒一杯。”
  “诺。”宫女娟儿回答道。
  酒壶和酒杯是成套的夜光杯器具,斟满酒娟儿双手奉上递给年皇后说:“请皇后娘娘品尝!”
  年皇后一巴掌将娟儿手中的夜光杯打翻道:“张贵人,你这是何意?”
  宫女娟儿跪下,张贵人也跪下一脸不安的说:“臣妾,惶恐。不知那里惹娘娘不高兴?”
  “你不是想当上这个中宫之位吗?”年皇后质问道。
  张贵人低着头说:“臣妾,绝无半分僭越心思。”
  “张贵人,别以为你在后宫做的那些勾当本宫不知。”年皇后直视跪在下面的张贵人。
  “娘娘,一定是对臣妾有什么误会?”张贵人一脸的委屈,看得人我见犹怜。
  年皇后说:“本宫,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但是你就明白,只要本宫活着,你就休想当上皇后。现在你不过仗着陛下宠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宫身为中宫皇后掌管后宫,随时能够废掉你。”
  张贵人说:“皇后娘娘,臣妾绝无冒犯娘娘的意思。娘娘一定是对臣妾有偏见,臣妾绝无想当皇后的妄想。娘娘如果不信,臣妾可以立誓。”
  年皇后说:“张贵人,收起你嘴脸演给陛下看吧!本宫不喜欢看戏。像你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本宫是不会相信你的誓言。”
  跪在地上的张贵人说:“娘娘,入宫以来臣妾一直承蒙皇恩宠幸至今。可是臣妾知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少时夫妻鹣鲽情深十年夫妻,自然不是臣妾能够离间的。陛下那怕是睡梦中都会呼唤娘娘的小名,可见陛下对娘娘的情意深重。”
  年皇后陷入沉思,她说:“张贵人,今日本宫要和表姐说一些家常,你暂且退下吧!”
  “皇后娘娘,臣妾退下!”说完张贵人与一众宫女退下。
  从凤阳宫内出来,张贵人停住说:“娟儿,不用本宫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娟儿使劲用自己的双手往自己的面颊抽打,她就感觉极其的屈辱。她说:“皇后娘娘,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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