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于是她起身,准备把位置让给费蓝蓝,脸上带着笑意说,“我还没吃早饭,看楼底下有卖小吃的,”
安笙对着费蓝蓝说,“你哥昨天就没洗漱了,身上都臭了,蓝蓝去打点热水,拧个毛巾给你轩哥擦擦身子吧。”
她安排的明明白白,费蓝蓝看着安笙的眼神迷茫中夹杂着震惊,擦身子这事儿,多么私密,怎么说的跟洗脸似的!
费轩在安笙身后,听她说的话,脖子上青筋才手动按下去,额头上的又跳起来。
安笙走到费蓝蓝旁边,捏起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捏了捏,“快去,我去吃早饭,我不会擦身子,手又没你的软。”
安笙抓着费蓝蓝的水葱一样的手指,啧啧道,“米粥熬的那么好吃,这手真巧……”
费蓝蓝不知道为什么,被安笙几句话说的脸色红了起来,想要抽回小手,安笙抓着不放,还捏起来没完了。
费轩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安笙耍了,可是唇边的黏腻感还在,偷吃的人嘴上反倒干干净净,他怒极反笑,再看安笙甚至开始调戏费蓝蓝,手不老实的到处连窜,一直捏到腰上。
“你腰可真细啊……”安笙掐了下费蓝蓝的侧腰,费蓝蓝脸色臊的通红,眼看着安笙手顺着侧腰又要朝着胸上爬,费轩咬着后槽牙,忍着腰上的疼,抬腿照着安笙的后腰踹了一脚。
安笙猝不及防,但是反应极快,正好顺着费轩的力道,扑到了费蓝蓝的身上,准确的把脸埋进费蓝蓝香喷喷的胸前。
真软。
费蓝蓝整个人红成了一个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的推开了安笙,磕磕巴巴道,“我去……去咳,去弄热水……”
接着甩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跑了。
安笙鼻尖还萦绕着费蓝蓝的香气,带着点低沉的木质香,这香水的气味不像个娇娇柔柔的女人会用的,反倒先是一个成熟优雅的男士散发出来的气味。
安笙想到费蓝蓝在书中的身世,有些感叹,费蓝蓝名义上是费轩叔叔的养女,但其实,是费轩叔叔的妻子,和他们家的司机生的女儿。
豪门狗血花样繁多,安笙当时看着,真真是刷新了一把三观,下巴久久合不上。
费轩的叔叔自己无法生育,但是又不想让丑事外泄,雇佣司机勾引自己的老婆。
捂住自己不能生育这块疮疤的同时,也控制住司机和自己的妻子,打算孩子生下来,自己教养长大,好歹不至于后继无人。
但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没有把儿,老家伙牙根都要咬出血了,当了一次活王八,结果还是徒劳。
他一气之下,就没有认这个女儿,把妻子赶去佣人房,一直到费蓝蓝长到六七岁,实在是粉雕玉琢,讨人喜欢到他迈不动腿,一句句爸爸脆生生的把他一颗老心叫化了。
这才思前想后,许他结发妻子再次从保姆房住进别墅,给费蓝蓝一个养女的名份,直接是从几岁开始,就按照费轩未来妻子培养的,简直是个童养媳。
说来费家的脑子也都有坑,费罗铭儿子多的快能组成自卫队了,但是费轩的叔叔偏偏还就看上费轩,从小把他当成亲儿子疼,他奋斗半生一份家业,加上费罗铭的,都打算留给费轩。
两个老家伙商量好,费蓝蓝嫁给费轩,亲上加亲,所以费蓝蓝从小家教严的很,从青春期开始,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对象是费轩,学校里连男孩子都不敢多看。
但是费轩偏偏从小到大,对费蓝蓝丝毫没有男女情,从小一起长大,都当成妹妹的,察觉到爸爸和叔叔的预谋之后,就觉得他们在逼自己乱伦。
虽然他和费蓝蓝半毛钱的血缘关系都没有,费蓝蓝只是他叔叔名义上的养女,但就是没来由的抗拒。
当然了,这是剧情搞的事儿,要是不抗拒,那里还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剧情里费蓝蓝像一个永远宽厚温软的小尾巴,跟在费轩的身后,看他谈恋爱,看他作妖,最后在一次生死关头,费蓝蓝俗套的以身相护,终于打动了费轩,两人愉快perfectly end。
但是剧情里面对于费蓝蓝,除了如何的牺牲奉献大方得体温柔动人之外,对于她的心理描写,却让安笙记忆深刻。
似乎爱他是我一直要做的事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可是当爱他变成了一种习惯,我又真的爱他吗?——《病娇哥哥请爱我》
这段独白和自我诘问,在书中狗血集合的剧情中很不起眼,但是安笙却感叹了好久。
安笙想起这段剧情,对着门站定出神,感觉到衣角被什么东西波动,这才回头。
就见费轩正伸着大长腿,用脚尖扭来扭去,在勾她的衣服。
她回手就“啪”的拍在费轩的脚背上,“怎么着?你还想把伤口崩开?”
生气的太过频繁,程度达到了一个极致,反倒就会变得诡异的平静,费轩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只在心里用小本本给安笙记上密密麻麻的帐。
“我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魂没了?”费轩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安笙,“你不会是个双插头吧?”
实在是安笙刚才的举动,加上看着费蓝蓝走的方向发呆,属实像个痴汉加流氓。
安笙坐回床边上,吃饱喝得了准备走了,抱着胳膊看了费轩一会儿,勾着唇斜斜笑了下,和ktv里面费轩邪魅一笑一模一样。
“我不是双插头,我单向。”安笙顺嘴胡诌,“所以分手吧,我跟你的型号不符合。”
说着将一只脚腕,搭在另一条腿上颠儿,下巴微微扬了起来。
费轩动了动嘴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把面前这个混蛋和先前娇柔缠人,一见他恨不得原地化成水的人联系在一起。
“就这样。”安笙也没指望他回答,单方面下来结论。
起身在输液瓶的葫芦上捏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换的时候没弄好,输液要断层。
转身要走的时候,费轩的才开口,眼神幽深的像两个能把一切吸进去的黑洞,看着安笙的后脑勺道,“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手就分手,你当我是什么?”
费轩先前也有过女朋友,但是但凡处上,都被他爹和叔叔设法搅黄,察觉到两人的企图,找安笙,是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先生米做熟饭再说。
他宁可找个不喜欢的混着,也不想和费蓝蓝结婚。
当然剧情里安笙没等爬上费轩的床就狗带了,所以费轩没能成功摔破罐子。
可是此安笙非彼安笙,死是不可能死了,她还要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呢,想要达到这两点,就必须和费轩划清界线。
因此安笙听了费轩的狗屁话脚步稍稍迟疑,耸了耸肩。
“怕是不行,咱俩型号的问题暂且不论,”安笙回头,恶意的笑了下,拍了拍睡衣的兜,调皮的伸了伸舌头,说,“今早上你爸爸找我了,我已经收了分手费,一笔巨款呢,我要言而有信。”
费轩一激动差点坐起来,安笙已经打开了门,走一步晃三晃的扭着屁股出去,正遇见打水回来的费蓝蓝,“好心”道,“快进去,你哥哥等急了,说身上黏的难受。”
费蓝蓝脸色还带着淡淡的粉,安笙一靠近她下意识的躲,安笙嘿嘿,又凑近道,“你哥那个人,别扭的很,自己能动不好意思,你先把他嘴塞上脸蒙上,脚用被子卷上,再动手擦洗,他就老实了。”
费蓝蓝睁大眼睛,安笙拍了拍她的肩,“相信我,他喜欢。”
看着羞涩进屋的费蓝蓝,安笙深藏功与名,大摇大摆的下楼,电梯口碰到费师,还打了招呼,“你哥输液快没了,去找护士吧,我去吃点东西。”
费师乖乖的哦了声,赶紧去护士站,电梯门关闭之前,安笙听见病房里传来费轩夹杂着慌乱的,撕心裂肺的吼声。
“滚!你想干什么!”
“安笙!你死了——”
安笙下楼直奔路边,刚巧一个出租车停在那里,她迅速上车,出租车快速的滑上街道,很快淹没在车流之中。
费轩支使人追出来之后,连安笙的影子都没找到。
回到病房,费轩瘫在床上面无表情,腰上又见了血,疼的狠狠咬着舌尖,嘴里一股铁锈味,盯着天花板,问站在床边蔫头耷脑的费师。
“人呢?”
“跑……了。”费师不敢看费轩。
费轩伸手摸了下腰,摸了一指头鲜红,旁边不远处贴着墙站着的,裙子湿贴在身上的费蓝蓝,整个人瑟瑟发抖,还有无声围在床边的护士,准备推他再次缝合。
“要追吗?”费师问,“她家……”
“她家三天两头就搬,她爸爸欠了一屁股的债,能让人找到早就死了!”
费轩看了看手指上的血,凑到唇边舔了下,血腥味顿时在舌尖炸开。
他唇上沾了一点,装点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让他本就鲜明的眉眼,沾染上一种说不出的艳丽,美的戾气横生。
他心里的记账纸,长长的拖地绕三圈,上面全是安笙安笙安笙安笙——
费轩森森笑了下,摇头道。“先不用找了,等我好了,我自己去找她。”
只要她不出申市,挖地三尺,她也别想逃!
他又想起了安笙走的时候说的,她收了分手费。
转头问费师,“爸给了她多少钱,她就同意分手了?!”
费师愣了下,神色浮现出复杂,然后看着费轩道,“三……三十。”
作者有话要说:
费轩:敲里吗!我就三十?
第8章 是的,重逢。
费轩听完之后,嗤笑一声,说道,“三十万,确实是够她把我甩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一直就见钱眼开。
费师在旁边,听了脸色顿时复杂了起来,他私下听爸爸说,确实准备了几十万,想要打发那个女人,但是……
费师将头埋的低一点,为了维护他哥哥的自尊,是没打算说实话的,但费轩和费师从小一起长大,费师什么尿性,撒谎什么样高兴什么样心虚什么样,他一打眼就知道。
“你心虚什么?”费轩犀利的看着费师,想到什么,有些难以置信道,“难道爸这次大出血,给了她三百万?!”
费轩话音一落,一屋子人脸色顿时微妙起来,只有角落的费蓝蓝抬起头,神色不明的看过来。
费轩梗着脖子看了一圈,问道,“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还真的给了三百万?费罗铭这个败家的……”
“哥……”费师打断费轩的话,搓了搓汗津津的鼻子,小声道,“不是三百万……”
费轩冷笑一声,“别告诉我费罗铭那个老东西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真爱,给了三千万。”
费师摇了摇头,嗫嗫的看着费轩脸色越发不好,不敢说实话。
费轩也没再往多了想,比三千万再大的数额,费罗铭也拿不出了,他直接问道,“别吞吞吐吐的!到底给了多少?!”
“三十……”费师稍稍往后挪了下。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费轩还等着费师的下文,结果费师抿上了嘴。
费轩反应了足有一分钟,才反应出了费师说的这个三十,不是三十万,三百万,三千万,而是真的三十,三十块!
这是侮辱。
奇耻大辱!
费轩仰躺着,呼吸越来越急促,本身就这两天折腾了好几次伤口有点发炎,休息没休息好,输液也没好好输,今早上还没吃饭,血糖持续走低,再加上气血翻涌,英挺的眉死死揪在一起,一个白眼,成功气的昏过去了……
屋子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护士们围上来,赶紧把他推走了。
费蓝蓝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窗边上,没有立刻跟着人们出去,而是拧了拧裙子上被费轩掀了一身的水,表情没有被羞辱的难堪,也没有苦涩,平静的不正常。
她推开病房的窗户,让风吹进来,湿了裙子被风一吹,一阵难言的凉爽。
她几乎是惬意的舒了一口气,手肘撑在窗边,朝着楼下看,想要试图寻找已经早早跑没影的那个娇小的身影。
她活的真肆意。费蓝蓝想,我也想那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