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见秀云怀里的小女儿乖巧可爱，悠然忙笑着招招手：“来，囡囡，给姨妈抱抱。”
囡囡今年才一岁多，刚开始学说话，正是最好玩的时候。见悠然朝她招手也不认生，张开两只胳膊便向着悠然飞扑过来。悠然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颠了颠：“哎呦，这孩子看着不怎么胖，分量倒是不轻呢！”
秀云无奈的点头应道：“可不是吗？这小妮子看着脸上不胖，身上的肉可结实了，你看她胳膊胖的。要是大了也这个样子，该怎么找婆家才好？”
悠然有些无语的说：“她才多大啊，你就惦记着给她找婆家了？这操心操的也太早一些了。再说了，小孩子还是胖乎乎的好看，等到大一些长起个子了，自然而然的就瘦下来了。对了，刚才忘了问表哥了，大表嫂怎么没有一起来住几天呢？”
秀云道：“如今家里事情多，大表嫂既要侍奉老人又要照顾三个孩子，还有春耕等许多事情要忙，因此没能得空呢。”
悠然点点头：“这倒也是，大表嫂一向能干。”
第三百一十五章 燕窝粥
秀云她们早上走的极早，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了，到这里的时候也不过是巳时末。待放下行李后，略坐了坐说了几句话，杨彻就说先去给林母请安。
悠然本意是让他们修整一下明日再去的，但是见众人坚持，也就顺了他们的意，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林家。林母见到自己的娘家侄子侄女和女婿自然是高兴的很，忙不迭的让人上好茶好点心。
庄姝和安然成亲的时候，几人虽然都曾来过，但是庄姝并未和他们打过照面，今日算得上是头一次相见。秀云原先还怕像她这样的官家小姐会有些清高自傲不好相处，后来见她一直都是温柔可亲的样子，心里轻松了许多。
骨肉亲戚久别重逢，自然是有一番离情要叙。因着没有外人，中午一大家子就一起吃了一顿热闹的晌饭。
今日虽然不是休沐日，但是得到消息之后，安然和沈泽都早早的从衙门回来了。见礼之后，几个男人都挪到外头书房说话去了，男人自然有自己的沟通方式。总之，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原先还有些自矜的杨彻一副对沈泽相见恨晚的样子。秀云的相公冯泉也是一副对沈泽敬佩有加的表情。
到了第二日，悠然又将玉莲母女和许家一家子都请过来，让大家见见面认识一下，免的亲戚之间互不相识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就这样，杨彻和秀云夫妻便在沈家住了下来。杨彻和冯泉两个都要备战春闱，平日多是在自己的屋里苦读。加上许长辉，三人偶尔会凑到一起互相探讨切磋一番。待安然休沐的时候，也常常过去请教一下这位状元郎的一些经验。
安然虽然年纪最轻，但是他能在不及弱冠之年就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凭的可不仅仅是运气。有时候简单的几句点拨都会让杨彻等人受益匪浅。
尤其是许长辉，深深觉得自己住到沈家的这步棋是走的不能再对了。他以往在江南也算是薄有才名，说实话，原先对于安然的状元身份，许长辉一直以为多半是因着有韩帝师的面子。如今，打过几次交道后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当然了：这位林状元虽然年岁不大，但是真的可以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来形容。自己每每与他交谈都能从中学到许多经验。就是林状元的这两位亲戚，也都是学问扎实之人，三人每次切磋之后都会有所收获。
许长辉在自家老娘和媳妇面前提了好几次这事，白氏听说自家儿子受益了就觉得高兴，也没考虑过旁的。倒是安氏听说此事后，斟酌着说：“咱们这位表嫂真是个通透豁达之人，凭咱们这样生疏的关系和母亲做的那几件事情。换了旁人再是不肯这样提携相公你的，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凡是杨举人两个要去林家，她必然会让人来请相公一道。单就这份心胸气度，等闲女眷就比不上。怪不得表哥当日都不嫌弃她的出身，执意娶她为妻呢。”
听到这话，许长辉说道：“当初表哥跟表嫂定亲的消息传回金州时，不知道多少旧亲等着看表嫂的笑话。只是很快人家的弟弟就中了状元。如今，林大人也是从三品的高官了，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以后说不得就能出入内阁呢！有这样出息的弟弟，现在，谁还敢说表嫂的身份与表哥不配？再看人家的娘家亲戚。听他们说起来，林家的近亲里秀才就有五六个，举人两个。这才是真正的兴家之兆啊。”
安氏笑着说：“相公这话说的很是，我瞧着那位林娘子和冯奶奶，虽说都是小门小户来的，但是说话做事也都很有规矩，一看便知道家里的教养够好。也不知道表嫂的亲戚里还有没有适龄的未婚少年。”说到最后，声音却是渐渐低了下来。她这里想着跟人家做亲，可是表嫂还真不一定瞧得上自家的小姑子。
许长辉没有听到安氏最后的自言自语，他突然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可惜沈家这个江哥儿只是个白身，听他的意思也没有再考功名的决心，将来也不过是给表哥打打下手不能有什么大作为。否则的话，小妹和他的年纪正相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把小妹许给他。”
听了这话，安氏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就算人沈江只是个白身，可是凭着他如今在沈泽家里的受重视程度，在婚事上也决计低就不了。你还对人家挑拣起来了，怕是沈泽夫妻两个都瞧不上自家小姑呢！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安氏脸上却是没表现出半分对小姑的不屑。何况，这半年来小姑子的确是长进不少。她笑着说：“妹妹还小，这事倒不必急于一时。我瞧着如今妹妹的规矩礼仪大有长进，等相公进士及第了，还怕给她找不到好人家不成？”
许长辉觉得自己妻子说的十分在理，就把这事扔到一边，一心苦读去了。
倒是安氏闲来无事，常去和玉莲、秀云两个一起做做针线、聊聊家常什么的。都是年纪相仿、脾气都算温和，因此几人相处的也算融洽。
悠然见她们几个自己玩的挺好就放下心里，暗地里嘱咐玉莲帮着多照应一些。自开春之后，新宅子那边就正式开始修缮打理了。以悠然的性子，又是打算一直常住下去的宅子，自然事事都要尽善尽美才好。沈泽在这上头也没什么意见，只笑着说了一句：“一切以夫人的喜好为主。”就把此事全权交给悠然了。
好在有沈江和杨律两个帮着跑腿打杂，悠然也只做个总揽，画了图纸后也只是偶尔过去瞧瞧，并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饶是如此，一个多月以后，悠然也瘦了一圈，直把沈泽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他见媳妇正在兴头上，难得见她对一件事这样上心，又不忍扰了她的兴致。只好亲自吩咐厨房日日炖些燕窝、花胶之类的补品好生给她滋补一番，再有什么自己能做的就尽量自己多做些，好让悠然能够轻松一些。
白氏是个喜欢四处乱逛的，这日到沈家的大厨房见了燕窝粥。跟厨娘闲聊的时候知道悠然都是拿这个日常让饭吃，不由的咂舌：“你们家奶奶可真会享受，这东西可金贵着，这一小盅就得二两银子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玻璃窗
厨娘也存了特意显摆的意思，笑咪咪说道：“不止呢，这些可是最顶尖的上用官燕，是荣郡王妃送给我们奶奶的。等闲要七百多两银子一斤呢，一小盏就得四五两银子，这还是有价无市，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的。只有宫里头寥寥几人能得，我们奶奶和荣郡王妃一向要好，娘娘才会给我们奶奶的。”
白氏“啧啧”几声后，转头看见一旁的青花瓷大碗里用清水泡着一些黄褐色半透明的东西，以前从未见过。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厨娘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啊，是桃胶，也叫桃花泪，是桃树上长的东西。听说吃了以后能和血养颜，也是滋补圣品。”
白氏挑眉问：“这个也是给你们奶奶吃的？”
厨娘点点头：“那可不？我们奶奶日常都是每天一碗燕窝，隔两日再用一些桃胶、阿胶、雪莲等物。这个是预备给奶奶和大姑娘晚上吃的，这东西硬着呢，要泡六七个时辰才好。我一早就来泡上了，等晚上做正好。”
白氏又溜达了一圈，除了红枣、枸杞、雪莲等诸多滋补品，什么海参、鲍鱼等等都不在少数。原来这些东西人家不待客的时候也吃啊？她心里更是咂舌不已。不由问道：“这么些好东西都是你们奶奶日常吃的？啧啧，这一日得花多少银子啊？”那厨娘看了她一眼，勾着嘴角说道：“我们大爷说了，只要奶奶喜欢，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花多少银子都不在乎。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家奶奶也不是那起子败家的媳妇。这里头的东西啊，多是亲戚朋友家送的，比外头寻常卖的都要好许多。真正花钱买的寥寥无几。”
被喜欢帮主子炫富的厨娘显摆了一大通，白氏有些怨念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石凳上叹起气来：什么时候自己也才能像外甥媳妇这般，这上等的官燕寻常拿来当饭吃才好？
悠然可没空搭理白氏的这些小心思，她如今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宅子那头好不容易有点章程了，这头马上就要春闱了。悠然做为家里的女主人，眼瞅着家里有三位举人要应试，自然不好什么都不过问。该帮着打点安排的都要一一料理好。
好在几人都有一路科举积累下的经验，况且肚子里也装满了真材实料，因此也并未表现的过分紧张啥的。
会试这天，早上天不亮三个备考的就动身到贡院外头排队入场去了。悠然一早就安排好了马车和下人，生怕搞得太隆重了反而让三个举人心里紧张。因此她和沈泽也只是在二门处略送了一回说了几句吉利话就罢了，倒是安氏和秀云直接送到大门外头。
安氏倒罢了，纵使心里挂念，大面上也还稳得住，倒是秀云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悠然见她这样，有心帮她宽慰一下，笑着说：“你姐夫和你表哥都说妹夫的学问做的挺扎实的，这一科中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再说了，就是万一中不了，妹夫还这么年轻，将来总有考中的时候，看把你给急的。”
秀云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坐下道：“原本这次相公就是打算下场试试的，我也没奢求他一次就考中。原先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子心里突然觉得紧张的不得了。听说那贡院里条件异常艰苦，既不遮风也不挡雨的，也不知道相公能不能熬得住？”
悠然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如今贡院年年检修，号房比起前朝来也要宽敞严实一些，就是下雨什么的也不怕。妹夫的身子瞧着康健的很，况且他家原也是苦日子过来的，自小活动的多，身体的底子厚，定然不会有事的。”
眼见表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悠然便觉得还是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才好。于是她笑着说：“我前几天让工匠们砌好了新宅子的花池子，今日正要过去看着他们栽花，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
秀云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这感情好，早就听说表姐家新买了一个五进的宅子，如今能有机会去瞻仰一下，自然是好的。只是孩子可怎么办？”
悠然道：“带着孩子一起吧，多带几个下人，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小孩子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带他们出去松散一下。”
接着她又打发人去叫了玉莲母女两个，正好安氏在那里和玉莲说话，听说这事也想一起去瞧瞧，悠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干脆把白氏母女一块带上了。
白氏也知道悠然看不大上自己，如今这样的好事竟然还肯带上自己，倒也是意外之喜。生怕自己再说错了话惹得人家不快，一路上竟然是异常的安静沉默，倒是让安氏和银莲颇为意外。
马车从侧门进到宅子里，在垂花门处停下来。早有仆妇过来清了内宅，所有的工匠都暂时避让出去了。
众人下了马车，都抬头看向垂花门。新宅子的垂花门用的是常见的悬山顶，大门漆成了红色，上面还镶了金色的梅花钉，另有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端的是气派非凡，不必一一赘述。
悠然招呼着大家缓步进了垂花门，从两侧的抄手游廊里往后院走去。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秀云看着庭院中的花木已然是争奇斗艳疏落有致，不禁问道：“这宅子里的花木都长的这么好了，怎么还要栽花呢？”
闻言悠然浅笑着回道：“花园里的树木还成，只是我瞧着院子里空了些。这回不过是想把各个院子的房前屋后栽上一些花草，也不用太名贵了，就是种些牡丹、芍药、蔷薇、桂花一类的，给各个院子添些生气。”
众人一边走一边看，几乎是走一步赞一句，直把这宅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悠然忙笑着谦虚了几句，其实这宅子她也么没怎么大动，原先主家设计的格局就很好。正统的北方大宅院，屋子都是方方正正坐北朝南的。悠然也不过是让工匠把一些破旧的门窗全部换成了新的，重新粉刷描画了一番。又将花园子收拾修整了一番，种上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花木。基
本上来说，在屋子和花园上的改动都是小打小闹，并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建。毕竟悠然骨子里还是深受前世的影响，喜欢用软装来凸显自己的装修风格。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大手笔的地方。比如说，直接将后头花园子里的一排后罩房拆了，在这建了一个比沈家的玻璃花房还要大两倍的花房。然后就是将整座宅子的窗户都换成了明净透亮的玻璃窗户。
即使现如今玻璃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但是这样把整座宅子的窗户都换成玻璃窗，也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尤其是白氏刚开始觉得这宅子也没有多好，不过是大了一些，尤其是还没有摆家具什么的，显得有些空落，心里还有些颇不以为然。待看到连后罩房都用了玻璃窗时，直接不吭声了。
白氏非常想问一下这些玻璃窗一共用了多少银子，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幸亏秀云帮她问了出来：“表姐，你这宅子光玻璃就不是一笔小开支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绮云
听了秀云的问话，悠然淡淡的笑道：“也没多少，加上花房的玻璃和工匠使费，统共不过四五千两银子。”
白氏心里‘啧啧’了两声，心道这还不多啊？她们家的家底加起来也就这个数了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有心唠叨几句吧，瞧着旁人都一副“合该如此”的表情，尤其是自己那儿媳妇还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摆明着对自己不放心的样子。哼，瞧瞧，这哪是儿媳妇啊？竟然是个活祖宗。
一想到正在贡院里参加会试的儿子，白氏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横竖是人家的银子，人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吧，自己管什么闲事？等到儿子考中进士，自己做了诰命夫人再给媳妇子好生上一上规矩。
那边安氏见婆婆总算是憋着没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出来，心里终于放松了许多。
旁人都是看热闹，悠然却是细心查看了一下工匠近日做的活计，一些不大合心意的地方一一和这里的一个识字的小厮说了，让他记下来好告诉工匠们。
等逛完了宅子，也快到晌午了。悠然原就没打算中午回家吃饭，她早就有所打算，因此笑着说道：“快到晌午了，再赶回去用膳也来不大及，这附近有家聚丰楼的饭菜做的极为不错。我已经让人去订了包间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安氏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已经够麻烦表嫂了，怎么好意思再让表嫂这样破费”
悠然不在意的笑笑：“这有什么？不过是一顿饭罢了，咱们好容易出来一趟，自然应当好好逛逛。这附近的西山上有座文昌寺，里头供应着文殊菩萨。虽然不大，但是香火极为鼎盛。一会咱们吃了饭顺道去那里烧柱香，求菩萨好生庇佑他们一番。”
众人听了这个建议，都说极好。
聚丰楼的饭菜在整个京城都是数的着的，其饭菜自不必说，自然是色香味俱佳，悠然又特意按着大家各自的口味点了不少的菜式，大家吃的都极为舒心。
吃过饭以后，悠然原想带她们在附近的街道上逛逛的，但是几人都着急去文昌寺上香，因此悠然便顺着她们去了文昌寺。
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是寺里头的香客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见到这样的场景，众人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这地方香火如此鼎盛，菩萨一定是灵验的紧。大家在大殿外头等了一会子才得以进到里面。
既然都进来了，悠然也从善如流的跟着磕了头，让下人奉上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安氏和秀云都是给自己丈夫祈福的，也都有自己的一番心意。就连一向有些抠唆的白氏都狠心拿出十两银子来捐了，心里不住的祈求菩萨，这一科一定要让她儿子考中进士。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做风风光光的老封诰，将来也好在京城买上那样四五进的大宅子，天天拿燕窝、阿胶什么的轮换着吃。想想这些美好的未来，白氏便不觉得银子花的肉痛了。
上完香之后，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众人便上了马车回去了。到家以后，大家累了这一天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今日天气晴朗，在外头逛了一圈身上也出了一身细汗。悠然回到自己屋里洗了澡换了身松软的家常衣裳出来。平哥儿原先在后头园子里拿根树枝逗池塘里的锦鲤玩，听见小丫鬟说母亲回来了，把树枝一扔就要迈着小腿往这边跑。他这几天刚学会迈腿，还走不利索呢，奶娘生怕他摔着，一把抱起来，疾步来到了悠然这里。
他们过来时，悠然刚换完衣裳出来。大半天没见小儿子了，见他伸着两根胳膊朝自己招手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也顾不得这小子身上弄了一身的泥土，径直抱了过来。笑眯眯的逗他：“平哥儿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平哥儿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搂住娘亲的脖子，不住的拿自己的小脸在娘亲的脸上蹭来蹭去，直把悠然蹭的心都要化了。也不管他从外头进来脸上有多少风沙，抱着他的小脸就亲了好几下。
奶娘见他们娘俩亲香，也跟着凑趣道：“二少爷可惦记奶奶了，中午那会瞧着奶奶不在都不肯好好吃饭，我们好歹哄着，也不过吃了半碗蛋羹喝了两口鱼片粥。今个儿白天更是一觉也没睡，一天都怏怏的，如今看着奶奶了才精神多了。”
早上走的时候悠然原本打算带着小儿子一起的谁承想这孩子昨天睡得晚了一些，早上紧着不醒了，于是悠然就没有带他。这会听了奶娘的话，悠然笑着刮刮儿子的小鼻子：“你这个小混球，是不是怪娘亲没有带你出去玩了？又在家里淘气了吧？谁让你早上不早点起的，可不能怪我奥！”
然后她瞧见平哥儿的脸上有些污痕，便让丫鬟拿了湿帕子来给他擦了一把脸。许是擦了脸觉得舒坦了或者是瞧见亲娘觉得心安了，没一会平哥儿便困的像小鸡啄米似的，头一点一点的。奶娘忙张着手想把他接过去，悠然摆了摆手，将他横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几下。没一会平哥儿就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瞧见他睡熟了，悠然原本想把他放在自己屋里睡觉的，外头苏合进来回道：“乐安郡主打发人送了些粉蕉过来。”
闻言，悠然便把孩子递给了奶娘：“你带他去那屋睡吧。”奶娘轻手轻脚的接了过去，自去看着平哥儿睡觉不提。
悠然见她们出去了，方出声问道：“来的是哪个，把她叫过来吧。”来的是方心素身边刚提上来的二等丫鬟绮云。绮云过来见了礼，笑吟吟的说：“我们娘娘今个儿刚得了宫里赏的一筐粉蕉，瞧着还算新鲜，便让奴婢送一些过来给奶奶尝尝。”
悠然笑着道了谢，又说道：“还没恭喜你升了二等呢，以前刚到郡主身边时不过是才留头的小姑娘，如今一晃成了郡主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了。你们娘娘是个好主子，以后只管安心侍奉，自有你们的好处。”
绮云原先在杌子上坐着，听见这话忙站起来，待她说完了，才笑着答道：“多谢夫人教导，奴婢自然会尽心尽力侍奉娘娘，请夫人放心。”说来，这个绮云还是当初悠然在方心素身边伺候时，帮着挑的一个粗使的小丫头，那时候她也不过是六七岁的样子。后来她一直跟在方心素身边，虽然资质平平，但胜在衷心可靠，如今总算是熬到了二等丫鬟。因为有些前缘，所以悠然今日才会多说几句。
见她如此恭谨，悠然连忙挥手让她坐下，说道：“你是个妥当孩子，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是白嘱咐你两句罢了。这阵子我家里事多，也有些日子没去看你们娘娘了，你家主子最近还好吧？”
听了这话，绮云迟疑的答道：“还好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红花
悠然听出绮云语气中的迟疑，不由问道：“可是你们娘娘遇到什么难事了？”
绮云咬了咬嘴唇，答道：“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们家王爷又惹了一朵烂桃花。夫人可知道定安伯冯家的大小姐？”
悠然的脑子转了一圈，然后问：“可是庶女出身却被定安伯夫人一直养在身前的那个？我记得她前几年合离之后一直在家里深入简出的，倒是许久未曾听过她的音信了？怎么？难道你们家王爷还和她扯上瓜葛了？”
绮云跺跺脚，说道：“可不就是她吗？当初合离的时候非要装什么矜持模样，扬言此生不再二嫁的。听说京城也有许多人家不嫌弃她是再嫁之身想着聘她来着，只是这位冯大小姐一概的拒之门外。以前说起来我们娘娘还赞过她几句，说她有骨气之类的。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是不想再嫁，左不过是想着攀高枝呢！如今竟然想着嫁到我们家王府来，还说什么即使只做一个小小的侍妾能伴在我们王爷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夫人您听听，这叫什么话？这人的脸皮也忒厚了吧？哪有这样上赶着给人做侍妾的？”
听了绮云的话，悠然不由的替方心素担忧几分。自从那年出了丫鬟那事之后，方心素和齐恒两人的关系便已经疏远了许多。单听绮云最后说的几句话就能知道这个冯大小姐是个有心计的。明晃晃的一朵白莲花啊！这种女子正妻自然不会喜欢，但是大多数的男人却都喜欢这种女子。
悠然知道这事最终还是要看齐恒的态度。于是问道：“那你们王爷是怎么说的？”
绮云摇摇头说：“我们王爷倒是将前来做说客的冯家大爷打发走了。只是听说这位冯大姑娘不怎么肯死心呢！”
她终究还只是二等丫鬟，有些内幕也不是很清楚。悠然略一思索便轻声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这里有庄子上刚送来的新鲜樱桃，水灵着呢，一共也只得了半篮子。你们娘娘爱吃这个，你都给她带回去。让她只管放宽心，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了。明天我亲自过府去探望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