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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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争吵不断
这厢,陆先生从书房出来,已是临近晚餐时间,迈步至客厅未见沈清人,问及南茜,只听闻她道;“太太跟朋友有约出去了。”
说这话时,她不敢正眼看陆先生,只怕见到他阴沉的面色。
果真,陆先生闻言有一阵不悦,随后冷声问道,“出去多久了?”
“三点多出去的,”南茜答,语气毕恭毕敬。
“打电话给太太,”陆先生不悦,夫妻二人唯独有周末才能好好相处,哪里晓得她还能将自己扔掉去约朋友,如此想来,哪能高兴?
南茜才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只听闻陆先生及其烦躁来了一句,“算了,我自己来?”
沈清与傅冉颜在一起也没做什么,傅冉颜一位朋友在这家商场开了家原创店面,今日来,无非是来捧个场,沈清素来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的东西,索性就坐在一侧看着她们交谈,也不搭话,反倒是老板时时刻刻将眼神飘过来,看着沈清与傅冉颜咬耳朵;“沈家长女?”
傅冉颜闻言,撩了一眼她,却也没言语,她素来不喜别人打量沈清,沈家长女也好,陆太太也罢,不就是个头衔而已,至于到哪儿都有人提及?
伸手在衣架上拿了两件衣服,递给她,“就这两件,挑我的码子,寄我家去哈。”
“好了?”沈清问。
“什么人嘛,去吃饭,”前一句是抱怨,后一句收敛好了心情。
沈清嘴角挂着淡笑,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见是陆景行,伸手接起。
“在哪儿?”那侧嗓音平淡,听不出好坏。
“中心商场,”她报出地址。
“回来吃晚饭吗?”陆先生站在沁园沙发旁,右手烟雾缭绕,虽语气平淡,可心里小情绪泛滥的很,他是有多憋屈?不如佣人,不如猫就算了,只怕现在连她在外面的朋友都不如。
沈清拿着电话看了眼傅冉颜,“回。”
这声回,疗伤效果巨好,堪比夏天暴晒过后的一杯冰水,沁入心脾,陆先生不佳的面色也因这句话柔了许多。
“开车小心点,”陆景行收掉电话之前轻声交代。
“不陪我吃完饭啊?”傅冉颜松开沈清的手一脸不高兴。
“周一可以,或者周二也行,”周末、白慎行在的时候尽量不让他有话说。
傅冉颜瘪了瘪嘴,虽心里有意见,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结婚了呢?有什么办法?
中心商场回沁园不堵车的话四十分钟,堵车便会无限期延长,江城是个很让人费解的城市,在江城,但凡是贵的房子,统一都在郊外,一环二环尚且可以用“贵”来诠释,郊外别墅区怕是只能用天价来形容。
茗山别墅在江城是一等一的富人区,住在上面的人身价都是以亿为单位,或者更多。
沁园与茗山别墅相同的是链接在环城大道两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相隔盛远。
当沈清在中心商场附近挪出来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驱车走到环城路沁园入口时,赫然看见熟悉的车子停在路口,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惊得魂不附体。
沈南风一身黑色呢子大衣靠在车壁上,脚下一地烟头,听见刹车声响起,侧眸望过来。
眼眸中带着颓废,看着她的眸光带着万种异样情愫,沈清想,如果这一刻,她有些近视眼应该会更好,看不那么清楚,就能蒙混过关,但显然,没有。
她的视力很好。
昨夜程家宴会结束,二人在庭院中那匆匆一瞥,带着隐忍克制,他回公寓,整晚未眠,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陆景行搂着附耳低声的模样,他要疯了。
如果说沈南风是一个频临死亡的人,那么沈清就是他最重要的一味良药,但此时,这味良药被陆景行抢走了,不仅抢走了,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今晚,他想,若是自己一人待在家里,定然会彻夜不能眠,于是乎,驱车到回沁园必经的十字路口,并未想过会遇见沈清,可当耳旁响起刹车声时,他不得否认的事情是,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他病了,而这病,唯有沈清能治。
此时的沈清,心里突突跳着,每每想要做抉择的时候,他总会适时出现。
而沈南风总有那种本事,他不言不语便能乱了她的心。
此时的沈清无比庆幸,这里离沁园的地界稍稍有些距离。
身旁手机响起,看了眼号码,伸手接起。
寒风呼号,吹着旁边树叶飒飒作响,沈南风单手夹烟立在靠在车旁,左手拿着电话看着车内沈清。
“有时间吗?聊聊?”他说。
嗓音平淡,就如同很多次两人站在学校食堂看着满墙的食物,他随意问道,吃什么?
多年过去,他还是她映像中的那个沈南风,干净,温暖。
但此时,性质变了。
沈清心里想,如果当初他们之间不认识该有多好?也省去了后面的那番刻骨铭心,可若是不认识,谁又能在她年少时给予她温暖,让她被温柔以待?
她很自私,有多自私?回国不久,当沈唅咄咄逼人站在她面前疾言厉色问她,为何会如此心狠手辣时,她的回答很决绝,很无情。
“我一路走来,满身鲜血,像我这样的人怎还能怀揣着慈悲之心?”
是呢!她心狠手辣,自私,但又如何?她一路走来,满身鲜血,又怎会对这个世界怀揣着感恩之心?所以,高亦安经常说她有多美就有多狠,这话一点都不假。
“好,”她应允。
这声好,她思忖了整整三分钟才给出答案。
这一次,在陆景行与沈南风之间,她选择了沈南风。
哪怕陆景行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沁园等着她回去用晚餐,她依旧选择跟着沈南风走。
闻言,他收了电话,驱车离开,沈清跟在身后。
两人离开沁园地界。
江城有全国最大的内陆湖泊,湖边一望无际,沈南风驱车前往,沈清跟随,而此时、沁园里的陆先生正在等着陆太太归家一起用晚餐。
却迟迟不见人归。
江城有多冷?十二月底白天气温直逼零下,晚上更是负数,此时沈清与沈南风站在湖边,寒风飒飒,吹得她瑟瑟发抖,伸手搂紧身上的呢子大衣,看着黑沉沉的湖面,心里暗潮汹涌。
湖面有多黑暗,她的心便不差分毫。
“我就想见见你,”沈南风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呢喃道。
是真的,他就想见见沈清,别无他意,只有见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抹动荡不安才会好些,只有见了,他才不会痛到死去。
“见面的地方有很多,但你却选择了这里。”
“我很自私,不想在你跟别人去过的地方见面,阿幽,我护你七年,这点特殊权利应当是有的,对吧?”
我护着你整整七年,给了你七年温暖,所以,应该会有一些特殊权利对不对?
毕竟,那七年,我是真心实意护着你的。
寒风过境,吹起了她面庞上清冷的笑容,你是护我七年,可将我踩入谷底的也是你啊!
你是给了我温暖,可让我第一眼看到世间无情的人也是你啊!
你是给了我特殊对待,可你给我的伤害影响了我剩下的所有时光啊!
她心里在叫嚣,可这些话,她埋藏了那么多年,又怎会轻易说出来?
“恩、”她缓缓点头;“你是护了我七年。”
那七年,她有多温暖,后面,便有多痛。
难猜不过人心,能忍亦不过人心。
“阿幽,我以为你不会管我,”心狠如她,又怎会管自己死活?
他从来么想过沈清回管自己死活的,从来没想过。
“沈南风,如果我想凌迟你,绝对不会跟你保持距离,”让他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的方式很简单,在他身边就好,让他时时刻刻受尽煎熬。
或许那样做也会让自己难受,可、没关系,她不怕的。
最人生最坏,不过英年早逝,她不怕。
她是想这样做的,但尚且存在的仁慈之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世人都说她狠辣,很在沈南风面前,她屡屡松手,放他生路。
“我知道,”他怎会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见光死的她们,只能在黑夜中行走。
譬如今天。
“我想克制的,但发现、、、、似乎太过高看自己了,”他苦笑,嘴角的胡茬在此刻显得尤为沧桑。
就好似一个失去爱人的中年男人一般,满身颓废。
挂着久经岁月的沧桑。
我以为离了你,我能活的很好,可不行。
我以为你结婚了,我便会忘了你,可不行。
看见陆景行在你身边时,我的心是痛的,他怎能配得上我精心呵护过的女孩子?
他怎能放心将他的阿幽交给别人?
“陆景行配不上你,他不配拥有你,阿幽,”沈南风的嗓音异常低沉,话语中带着颤栗,寒风吹过,散了他的嗓音,乱了他的心。
而沈清,亦是如此。
沈清冷笑,似自嘲,“世人都说我高攀陆景行,你倒好,反着来。”
整个m国,谁不说她沈清高攀?可偏偏沈南风竟然说陆景行配不上自己,真真是新奇。
“高处不胜寒,他给不了你需要的,最简单的东西,陆景行他没有,”你需要关爱,他有时间吗?你需要陪伴,他有时间吗?
平常丈夫能给自己妻子的关爱,他能给的了你吗?
阿幽,陆景行这样的男人,不适合你。
你年少时颠沛流离,失去父爱,年幼丧母,这些年少时所缺失的温暖,他陆景行能替你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