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中午时分,到达沁园,沈清提着包包上楼,徐涵拉住南茜同她交代一声,话语中带着担忧;“太太昨晚多吃了些,吐了,先生说让医生过来看看,是好是坏跟他说声,先生说太太最近瘦的厉害,这事儿、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徐涵婉转的将陆先生的意思表达给南茜,可眼眸中的那抹担忧骗不了人。
凌晨三点,陆先生单手夹烟靠在车外,同他交代;“回沁园跟南茜说,太太昨晚吐了,让医生上来看看,有病治病,没病调理,”他轻点烟灰,吸了手中最后一口烟,伸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踩灭,动作中带着狠历,“问问南茜,十几号人围着一个人伺候都能将人伺候的面黄寡瘦的,我这沁园是养了吸血鬼还是如何?”
隆冬腊月,寒风过境,不知是这寒风吹的徐涵瑟瑟发抖,还是陆先生阴孑的话语吹得人瑟瑟发抖,他万分相信,若非时间不允许,只怕这会儿站在南茜面前的是先生。
南茜闻言,亦是同样瑟瑟发抖。
临近春节、各大公司业务繁忙,往年的她,恨不得能在此时此刻长出三头六臂,可今年,她异常清闲。
除了依旧胃口不佳,每日要忍受南茜的念叨之外,一切都好。
2010年1月10日,沈清接到电话,开车前往清水湾拿些东西,路上遇见吴苏珊开车在前,今日的她,并未开1573,而是随意在停车场开了辆车,此时见她车子在前,透过后视镜远远的能看见车里交织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轻勾唇角,有些兴致勃勃,原本在转变车道的人却插队,紧随其后一路跟着她前行。
只见她将车开到江城某一中档小区,将车停在外面,随后一男子拉开副驾驶的门出来,拥着她上楼去,许是车里*高涨未解决,以至于两人在楼道上上演了半部活春宫,沈清坐在车里,仰着头看着二楼交织的身影。
伸出修长的食指缓缓敲击着键盘,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有人说;沈家长女沈清杀人不见血,她想算计谁从不会有人能预先得知,相反的,只有在死神将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感到阵阵冰凉时,你才能知晓自己已经被死神盯上。
十一点,那人从公寓楼出来,开车离去,吴苏珊站在阳台上目送她离开,深冬寒凉,却依旧挡不住她那颗浓烈的爱慕之心。
似是觉得大戏看完,沈清调转车头,驱车离开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小区。
驶向临水湾。
离去时,许是心情极好,嘴角笑意一直浅挂着,路上手机响起,见是陌生来电微微蹙眉,本不想接,可对方耐心极佳,夺命连环cal一个接一个。
“你好,”她语气轻柔带着疏离冷漠。
“清清,”一声浅唤出来,沈清一个震愣,这世上、喊她清清的人只有陆家人,而这温婉的嗓音,不是苏幕是谁?
“母亲,”她静默片刻轻唤道。
“身体好些了?”苏幕在那侧浅问道,语气清莞,与她相处的那几次,她难得的在苏幕身上见到了严歌瑶的影子,温婉,轻柔。
“好些了,”她浅应。
“有什么不好的告诉南茜,让她照顾你,别逞能,身体重要,”苏幕温婉的嗓音萦绕在整个车厢里。
沈清回应她的话语,且一一应允,显得乖巧有礼。
她想,今日苏幕这通电话应该不单单是关系她身体来的,毕竟,她回江城已经是第二日了。
果真,静默片刻只听闻那侧苏幕道;“清清,你是景行妻子,虽然身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但此时我希望你能站在母亲的角度去劝劝他,生命并非儿戏,国家有那么多人去守护,不差他一个。”
陆景行被下放江城不是没理由的,私底下儿子与丈夫做了什么交易,她不知晓,但知晓,今晚的总统府并不安宁,陆琛回来寒着一张脸,直冷声道;慈母多败儿。
一来二去问清楚之后,她才知晓。
陆景行又走了,去了边境,执行险要任务。
而他屡次任务都不同阁下打招呼,将他们的誓约抛之脑后,显然已经让人动怒。
上次,他不遵守誓约,陆琛将沈清“请”到了总统府。
这次,又会如何?
她不敢多想,此时唯有找沈清救命才是关键。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苏幕一番话,听得她云里雾里的,军人有军人的职责,守护国家和人民是他们的天职,怎么苏幕会说如此话?
闻言,苏幕愣了,沈清不知道?
陆景行出险要任务连自家妻子都瞒着?
霎时,苏幕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
身为母亲,不能挑拨离间儿子儿媳的感情,快速思忖片刻过后冷静道;“就是想让阿幽时时刻刻警醒他,不要去以身试险。”
苏幕心里狂跳的厉害,生怕沈清听出话语之外的意思,不敢在多说,收了电话交给贴身管家,上了二楼书房。
陆琛此时正在同内阁秘书徐泽交谈,见苏幕进来,抬手示意他出去。
抬眸,对上苏幕的眸光,整个人带着执政者的威严。
“我不管你跟景行之间有什么交易,但你要明白,沈清不能成为你们之间的筹码,儿子的婚姻也不能成为你束缚他的手段。”
“你想说什么?”陆琛不轻不重将手中文件关上,看着苏幕的眸光带着隐忍克制,与冷冽之气。
“你心知肚明,”苏幕疾言厉色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杀伐之气。
“苏幕、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你位高权重,权利,国家,利益,在你面前永远重过我们母子三人,陆琛、你我几十年夫妻,你如何,我怎能不清楚?”
“不久的将来,你儿子也会成为这种人,大家小家二选其一,这是命数。”
苏幕垂在身侧的手狠狠颤栗,若非素养还在,她恨不得能直接操起一侧的花瓶砸在这个机关算计的男人头上。
“沈清不知晓此事,如果你想让他们夫妻感情出现问题的话,你自便,”说完,她哐当一声,夺门而出。
苏幕出来的速度太过快速,以至于立在一侧的陆槿言没来得及闪身离开。
被撞了个现行。
苏幕见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后看了她一眼,紧抿唇,牵着她的手不动声色离开。
“景行怎么了?”陆槿言话语中带着担忧。
“出任务去了,”苏幕接过佣人倒的水,喝了一口之后发现是温的,不能降火,伸手递给佣人,让她去换杯冰的来。
寒冬腊月,一杯冰水下去,清醒了半分。
“出任务就出任务,你为何要跟父亲大动干戈?”陆槿言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相反的,她觉得其中定然是另有隐情。
“槿言、做好你自己就够了,不要为谁动摇,”苏幕看了她良久之后道,说这话时,她眼眸中带着坚定,坚强。
m国第一夫人,走过多少坎坷之路才到如今的地位,如今年过半百,此生唯一的愿望是希望子女安好,丈夫?
不提也罢。
陆家的男人到最后都会将自己贡献给国家,国名,而他们这些跟着他一路爬过来的女人们终究会被晾在一边,不及他的国家与国民,不及利益。
与陆琛上一次争吵是在2009年3月,陆琛将陆景行下放江城,并未告知身为母亲的她,若非偶然听闻父子二人争吵,她只怕是到陆景行动身都不知晓去向。
此次、是为了维护小两口的婚姻。
大家小家二选其一?思及此,她冷笑,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他总说总统不好当,可真正不好当,除了总统夫人的高位还有哪里?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要承受多少人不该承受的东西?
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满目苍痍。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陆先生受伤
2010年1月10日,婚后数月,第一次接到婆婆电话,几句谈话,前言不搭后语,让她好生琢磨了一番,将所有语句连贯起来之后,霎时清醒。
忽而想到上次陆景行出任务,她被客气“请”去总统府住那几日。
伸手拿出手机拨陆景行号码,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在拨徐涵,依旧如此。
沈清急了,素来稳如泰山的心此时微微颤栗,如此一来,更加证实苏幕那通电话的是何含义。
手中动作连贯流畅,当一声鸣笛声传来,沈清清明的眸子看着手中手机,恍若拿的是毒药,猛地甩向身侧,哐当一声,手机撞向玻璃在回弹在车座上。
她失心了。
寡淡如她,怎会主动关心他人?
她沈清活至二十三载,主动关心的人寥寥无几,可今日,她却在拿着手机一遍遍拨着陆景行号码。
她太清楚了,太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2010年1月10日深夜,一辆黑色迈巴赫穿梭在江城主干道上,斑驳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温软。
车内面容姣好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连衣裙,整个人干练有气质,可就是如此干练的女人,脸上神色却寡白惨淡。
十二点,章宜准备入睡,接到沈清电话,那侧道出地址之后便收了电话。
到临水湾时,客厅沙发上放着几瓶未开封的酒,沙发下面零零散散放着几个空荡的酒瓶。
屋内未开灯,暖黄的路灯照进屋里,倒显得温柔。
“怎么了这是?”放下手中钥匙迈步过去将散落的酒瓶子捡起来,摆放在一侧。
“章宜,”沈清似醉似醒,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附上眼帘,整个人显得慵懒憔悴。
若非她尚有呼吸,只怕章宜不得不思忖沙发上这人是否还活着。
“怎么了?”章宜浅应道。
“我好像……。失了心。”
如此飘摇又肯定的话语席卷而来,砸的章宜晕头转向,不可置信的眸光落在半躺在沙发上一脸憔悴的人儿脸上,屋内无风,她耳边却在嗡嗡作响,如过隧道时的耳鸣,响的一发不可收拾。
跟了沈清四年,从未见她吐露过心声,今日醉酒过后的一番话让她久久不能消化。
失心了?失给了谁?
陆景行?
那沈南风呢?
这话、她不敢问,但疑问如毒蛇一般盘绕在心里散不去,反而是越盘越紧。
2010年,婚后四月,这位商场上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女人蜗居豪宅内醉酒吐露心声。
她容貌出众,手段狠辣,一颦一笑间都带着算计,可就是这样一个精于算计,不择手段,不轻易认输的女人主动承认在婚姻里失了心。
她年少时吃苦受难,苟延残喘,夹缝生存,成年后看尽世间百态,人情惨淡,多年前,她身后长期跟着的那个男孩子没能温暖的了她的心,如今,仅仅是婚后四个月的丈夫,让她失了心。
若说先来后到,沈南风赢了。
可若是说诛心手段,陆景行更胜一筹,不然怎能让这位商场女强人失了心?
沈南风给了她力所能及的一切,愿意付出生命,愿意与之血脉相容,可即便是如此,他给的东西终究不能摆在阳光下供世人参观,沈清拿的,也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