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只见片刻,屏幕上的一群人厮杀在了一起。
  沈清一手拿着棍子在六人中间动起了手脚,抬腿,起落之间动作极其标准,年少时,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独处在国外乱流之中,孤苦无依,难免受人欺负,被欺负了如何?
  只能寻求自保,那时,她便练就了一身防身术。
  此时,她不会成为陆景行的负担,或许,尚且还能帮着他分担分担,虽不如这些人,但最起码的造势是会的。
  陆景行见到自家太太狠着眸子拿着棍子砸到对方身上时,不由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种近乎欣慰的表情。
  真是怪异。
  这天寒地冻,月黑风高,满地寒霜的夜晚,男人在面对众多敌人时,还能笑出声。
  活见鬼。
  耳麦那边,当听闻路径星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时,俞思齐摸索着过来,远远的,便见如此场景。
  一男一女立在黑夜中与六人进行殊死搏斗,女人一身白衬衣,黑色长裤,黑色马丁靴,齐肩短发在黑夜中随风飘扬,抬脚间隙招招用力。
  男人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围在众人身前,招数狠历,拳拳到位,下下阴狠。
  并肩作战,携手共进,这夫妻二人,此时看来,犹如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
  一黑一白,在这黑夜中将人厮杀。
  第二百一十四章 缘起缘灭,一念之间
  沈清爱陆景行吗?
  你若直面询问她如此问题,她肯定会选择沉默,但此时,俞思齐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沈清爱陆景行,倘若不爱,这个清冷的女人宁愿躲在一处偷闲也不会同他并肩作战。
  难道是因为不得已吗?不是的。
  她很聪明,聪明到可以精准的分析出今晚的所有要点,自然不会傻到想着白白送死,这诺大的林子,随随便便跑出去都好过她在这里与这群男人们厮杀。
  更何况,前方还有人接应他们。
  俞思齐似是忽然知晓,陆景行那句平川而行是何意思,只要沈清在其身旁,万千沟壑,于他来说不过都是平川。
  他宠爱这个有着一身傲骨的女子,这个女子,必首都万千豪门千金小姐都更为值得你去爱。
  她有胆有谋,敢作敢当,智商情商双双在线。
  她能与你耳病厮磨,能与你并肩作战。
  能看清局势,亦能遵从内心,如此女子,也难怪陆景行会将其捧在掌心疼着。
  也正是如此女子,与陆景行结婚,并非最佳选择。
  “老陆、”俞思齐在耳麦提醒了声。
  而后,待七人被放到后,陆景行拉着沈清狂奔,走时,不忘抄起沈清托在地上的羽绒服。
  此时,身后大部队已经紧随而来。
  这个林子里,往深处走,众多埋伏,男人看了眼自家气喘吁吁的爱人道;“跟紧我。”
  大年初三凌晨的这场夺命狂奔足以让沈清刻骨铭心一辈子。
  老三说,对方家伙不多,但并不代表没有家伙。
  林子里到处响起了闷响声,一声接过一声擦肩而过,足以让沈清恶寒胆战。擦肩而过的东西是何,不用细说,大家都知晓。
  倏而,一处火光从她肩膀平行而过,让她一个激灵,狠狠咬了口牙,忍住这股子疼痛。
  而此时,一路狂奔的陆先生,并未发现自家太太的异常,待发现时,他们诱饵的工作已经完成,而陆太太右边臂膀已经湿哒哒一片。
  男人伸手抹了把,触目惊心,在看她,白色衬衫袖子已经湿了大半。
  陆先生惊恐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颤栗道;“阿幽。”
  “没事,”她是如此说的,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如同老三所言,入了这个林子可就是他们的天下了,任由你是多厉害的亡命之徒,统统让你有来无回,陆先生说,留两个活口有用。
  黑夜中,军区基地遭围堵,m国太子爷陆景行与太子妃沈清夺命狂奔,充当起诱饵工作,将敌人引诱到位,而后、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式。
  基地里的新兵老兵悉数倾巢出动,将这群人当成练手菜,半刻钟的功夫,去了大半。
  寡不敌众,人多势众的道理自然是听过的,此时,首都基地一场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如割韭菜似的,大片大片倒下去。
  老三说;“胆儿肥了,敢进老子的国家造势,让你有来无回。”
  军人的爱国情怀总是异常浓烈,对于这群入侵者,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全军覆没?不不不,这不在陆先生的安排之内。
  基地,腥风血雨。
  总统府,暗潮掀起。
  一场屠杀与反屠杀在黑夜中拉开序幕又合拢,速度快的惊人。
  一场谋算在这场序幕合上时又展开了新篇章。
  清晨六点五十分,晨曦微露,许是今日是个好天气,远远的,沈清坐在前往总统府的车辆里看到了天边朝霞升起的倩影,染红了半边天,如同她今晨的遭遇。
  路上,男人面色稍稍紧绷,反倒是少了黑夜里的那股子轻松感,沈清不由将眸光落在他身上,后者感知,转头与她相视。
  “累了就睡会儿,”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纤细的手背,话语柔柔。
  前方开车士兵听闻声响透过镜子看了眼,而后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路况。
  倘若你以为这场屠杀如此便收了帷幕,那真是太小瞧这群混迹政场的老狐狸了。
  清晨七点三十一分,车子秘密驶进总统府,而此时,总统府办公楼正在热火朝天准备新年各部门领导人致辞。
  这个屋子里,自然是有人不希望陆景行出现的,否则,为何会有那么一场屠杀?
  用勾心斗角已经不能形容这个场子里的腥风血雨了,沈清尚且有些惊愕,而陆景行,似是早已习惯,觉得这些举动根本不足挂齿。
  权力中心,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欲知权力带来的痛苦、去问那些当权者,欲知权力带着的乐趣,去问那谢谢追逐权势者,与陆景行他们来说,权力带来的痛苦是真实的,而权力带来的乐趣不过是凭空想象,他如今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是多年家族使命,是生活,是责任,是求生欲在推着他不断往前走。
  陆家,世袭家族,在这个国家是屹立不倒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是外人眼中钉,肉中刺,多的是人想将他们连根拔除。
  倘若活命,唯有将人踩在脚底下才是王道。
  自古以来,帝王落寞时,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落难的额凤凰不如鸡的道理,谁都知晓。
  欲要改变,如何?只能拼劲全力稳固自己的位置,将那些有贼心有贼胆的人悉数剔除掉,如此,他们陆家才能在这个残酷又现实的社会中屹立不倒。
  百年家族,底蕴雄厚,岂是你外人能觊觎的?
  此时,男人站在主宅楼衣帽间前换军装,军绿色的衬衣扣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缓缓扣上,再来是整齐的外套被他披在身上,无半分皱褶。
  沈清站在外间,透过镜子,男人的坚毅的容颜清晰可见。
  他的动作,带着刚毅,坚决。
  七点四十分,男人转身,撞进自家爱人一汪清眸里。
  二人都有片刻震愣。
  沈清想,她可能是眼神不好,抑或是看走了眼,竟然在陆景行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丝歉意。
  “阿幽、”男人轻唤,迈步过来伸手将其搂进怀里,沈清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片刻之后,男人似是下了决心,开口道;“阿幽、这条路上,我不能输,你可能理解?”
  经过今晨的这番厮杀,沈清说不理解陆景行是假的。
  “嗯、”她浅应,等着男人后话。
  他说;“我若输了,整个陆家便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过去式,我有苦衷,你能理解吗?”
  陆景行一本正经且严肃的话语让沈清心里一咯噔,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栗,眸间带着一丝丝不可置信,她嗓音轻颤问道;“你在算计什么?”她没看过,陆景行刚刚望他那一眼,确实是带着歉意。
  而此时,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语,真真是让她心头狠颤。
  男人被她清明的眸子险些看的崩盘,良久之后稳住心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走吧!去办公楼,”言罢,男人不给她询问的机会,搂着自家爱人往办公楼而去。
  沈清来总统府的次数不少,但唯独未进过办公楼,只因苏幕说,那是权力的象征,也是人性贪欲的象征。
  今日,陆景行搂着她一路往办公楼去,期间,男人薄唇紧抿,未有半分言语。神色异常凝重。
  沈清一路上,多次将眼光落在他身上,想看个所以然出来,可奈何,男人不表于情的功夫太过高深,她终究还是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陆景行又何尝不知,沈清清明的眸子数次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打量,但此时,如他所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在按着轨道行走,他一边希望沈清理解自己,一边将她往危险边缘带。
  半道上,男人止住步伐,询问自家爱人;“阿幽、你信我吗?我可以护你周全。”今日,男人第二次说这话,沈清不得重新审视这个问题,盯着他良久,才为问道;“我说过,只要你不负我,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下,倘若你负我,粉身碎骨我亦不让你好过。”
  婚后不久,陆先生说,只要你不负我,我必然宠着你惯着你。
  倘若你负我,你让我有多刻骨铭心,我便让你有多分粉身碎骨。
  今日,陆太太说,只要你不负我,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下。
  倘若你负我,粉身碎骨我亦不让你好过。
  此夫妻二人皆非善类,于陆景行这样的当权者来说,沈清这种女子并不适合她,有目的性,有主见,独立,自强,能看清一切,绝不低头认输。
  于沈清来说,陆景行这样的权贵家族并不适合她,她一路走来勾心斗角多年,自然是厌倦了一切,就好比许久之前她同高亦安浅聊时,提及他们二人走到现如今的段位,工作,都并非为了钱一样。
  而嫁给陆景行后,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从未少过,政场比商场更为恐怖。
  外人算计自己,自家先生也算计自己,沈清如此女子,自然是忍受不了。
  这二人,都心狠手辣。
  妻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丈夫,为达目的血洗山林。
  前者,野心勃勃。
  后者,冷血无情。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子微眯,心底却因沈清这句狠历的话语打了退堂鼓。
  可片刻之后,他收敛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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